过了几天,身体好多了,小崛在这里也吃得肥嘟嘟的。多日卧床,好像好不容易可以起来了,便琢磨着要出去走一走。路过大殿时,隐约听到将军的一声长叹,好奇心驱使我靠了过去,躲在一株小树后,见将军坐立不定,走走停停,显然是有什么烦心的事了。
突然,小树“咔嚓”地一下,断了,我狠狠地摔了下去。“什么人!”将军反应迅速,拉起弓就射了过来,我猛地一个翻身,滚也似的躲开了。然后更令我惊慌失措的事情发生了,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溅起一大片水花,嗅觉一瞬间就没有了,然后视觉也没有了,要知道,我什么都不怕,就是怕水,只得在水里挣扎着。将军见状,赶紧一把将我从水里拉了出来。吞了几口水的我,直咳嗽,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将军一句话差点没把我呛死——“明天你随楚君一同去齐国吧。”
“咳咳,将军,你说什么?”我激动地看着他,他的眼神里多了一点平日里不曾有过的担忧,在初升的太阳那淡黄色的光芒的照耀下,显出一种犹如父亲对即将分开的女儿的不舍,不知不觉中,竟不觉觉得鼻子一酸,眼睛中一股热流不断冲荡着眼眶,有种要破眶而出的感觉,眨了眨眼睛,硬是把它给憋回去了。
还未等我开口,“此次前去任务重大,一是护国君,二是保护好你知道。”我稍稍点了点头。
他盯着我许久,深深地吸了口气,“当初我的养女卿儿也如你这般答应我的,可她终究还是没能回来。”将军哽咽了一下。“她与你一般大小,与你一般清晰动人,我疼她,甚至疼过威海。只是,在去年那个下雪的晚上,一个可恶的刺客不知受谁的指使刺杀了我,好在我反应快,终究只是擦伤,他见行刺失败便翻墙逃走了,卿儿手握我赠与她的玉制的华梧弓就要跟上去,我竭力阻拦,可终究还是拦不住,现在还记得她那坚定的眼神,她那句‘父亲,你放心,他伤了你,我拿他的性命来补偿你!’不等我阻拦,她随即翻墙跟了出去,奈何伤势过重,我只得从大门出去,这样一来就耽误了许多时间。后来好不容易赶上了,却只有卿儿一人在水边搜寻着,‘慕容将军!我既杀不了你,我也不会让你好受!’那刺客从草丛中跃出来,我亲眼目睹那个刺客报住卿儿一同落下水,同归于尽了。我永远都忘不了,卿儿本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呐,在那生死一刻,她是多么的害怕,多么的无助,她使劲地叫我去救她,我也确实有疯也似地跑过去,可是,终究是来不及了。后来却只是在下游找到那刺客的尸体,未能找到卿儿的尸体,所以我只是将那刺客分尸了,而卿儿的葬礼却只是虚的。”说到这里,他仰起头来看着天,由衷地发出一声长叹。
“将军,你放心,以我的能力,自保还是没问题的,顶多不就是一死嘛?死有轻重,吾若得选,定选其重者也,生死有命,吾不畏死!”我挺起胸来,“就是死,我也绝不失色!”
“可是我怕你死啊!此番你们一入齐国,我便带领上万精英,箭在弦上,若你们进去两天还未出来,便血洗齐国!”
“即然如此,将军何叹矣?”
“你不知道,此举可能会让齐军有借口攻打楚国,到时候铁骑争霸定会血洗一双方,苦的可是老百姓啊!唉~”原来一个上得了刀山下得了火海,几经征战的将军竟有如此柔情,或许,这就便是他能够掌握军事大权的原因吧。
第二天,一个几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启程了。
小崛已经适应我东走西跑的了,以至于我骑在马背上颠簸着,而它在我肩头上都能睡着,看着它那粉红的小嘴时不时“嗒嗒”几下,差点就被萌哭了。
几十天过后,总算是到了齐都临淄,进了城,道路两侧宽广无比,为迎楚君的到来,城中百姓皆集于大街上,果然是座大城,说这城里的人摩肩接踵真是不夸张。
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齐王威风凌凌地站在那里,以示迎接。待客套话说尽,军事政治方面的事议完之后,重点来了。
“听闻楚军有一把奇世神弓,可否借我一睹其芳。”楚王拍拍手,示意众人可以进去了。“可惜前些天将那弓箭赠与了他人,齐王之智甚高,想必明白我的意思,今日来贵国,只得送上十位美人,当做是赔罪了。”齐王大笑,随后音乐响起,十位美人跳着婀娜的舞姿依次进殿,音乐毕,十人整齐地排列成两行,我手捧着弓箭,径直走上大殿,送到齐王面前。弓已送到齐王面前,不过他却没有接过去,而是看着我,久久没开口。我有点不知所措,难道是因为没行跪拜之礼?我赶紧跪下去,手伸得更长了,弓柄已经陪到了他的手。他还是没什么反应,众人见状,心中纳闷得很,却不敢在大堂之上随意开口,整个大殿都安静都几点。
突一人打破沉静,“大王,这弓果然是个宝物啊!你说是吧?”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那声音是那么的熟悉,我猛地回过头去,一看,果然是他!他亭亭玉立,那么久不见,尽管穿着打扮都改变了,说话语气也改变了,变得那么的有气势,不过他的脸色还是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么一如既往地平静,冷淡,一点表情都没有在他的脸上显现出来。
这时齐王不小心碰到了我的手,我心里一惊,赶紧收了回来,齐王的嘴角微微勾起,“即墨将军说得是,这弓果然妙,我可得好好看看”。说着他接过弓去仔细观赏。我侧眼又看了看他,他只是喝酒,好像接下来的事就与他无关了。难道他认不出我来吗?也是,我现在不仅男扮女装,而且声音也变了,他认不出来,倒也是正常的。
晚宴过后,众人皆散了,我想去见他一面,然后把那张银行卡还回去。问了几个文官,他们都说不知道,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武官可以问,答案却并非我想要的。“即墨将军说他乏了,要先回去了。”此后两天却也不见得他的踪迹,眼看回楚国的时间到了,也只能带着这个遗憾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