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宫,当日无话
早上卯时就起床洗漱,我以往这个时辰还在被窝里呼呼大睡。接着给奶奶请安,然后上朝,不算登基那天,今天是第一次早朝。
我坐在太师椅上哈欠连天,昨天夜里,满脑子都是稀奇古怪的想法,弄得身心疲惫。
我看看王宫大殿里的官员,还是不到十个,也许以为我圣体欠佳又不上朝了。
侍从拿过来一个本子,说:“主公,这是今天请假的官员,请过目。”
我瞟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几十个人名,这些人要是到齐了,大殿里得站六列九排。
自从我哥哥登基,政治纪律更加涣散,官员更加倦怠松散,他自己就知道吃吃吃。十天才上一次朝,没事就拎着鸟笼子满大街转悠……
我挥挥手,让他拿走。他接着高喊一声:“有本奏来,无本退朝。”
“启奏主公,比丘国使臣在殿外等候多时……”高太尉拱手说。
“请他进来吧。”第一天上朝就有外国使臣到访,我挺高兴。
……
一会儿,一位穿着浅绿色阿拉伯长袍的男子来到大殿之上,右手捂着胸口深鞠一躬,说:“我乃比丘国使臣比特丘,今日到访是向即位的新国王表示祝贺。”然后,使臣向院子里一招手,两个彪形大汉抬着一个红漆箱子上了大殿,“这是白银五千两,作为贺礼,不成敬意。”
“谢谢贵国的厚礼!”当时我听了更高兴了,这比丘国真看得起我,“高太尉,如何答谢啊?”
“送千囊清水!”
“好,甚好。”这高太尉就是会过日子,今日水价肯定便宜。
“谢大王。”比特丘又说,“臣到贵国还有一事,我国愿与贵国结为姻亲之好……”
我差点从太师椅上掉下来,激动地问:“贵国公主长得是否漂亮?”
“咳咳咳……”高太尉一阵咳嗽。
我立马改口说:“寡人尚年轻,不懂儿女之事,且婚嫁兹事体大,请使臣先到王朝旅馆歇息,两日之内答复您。您看如何?”
“那臣先行告退,敬听佳音。”比特丘行完鞠躬礼转身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摸了摸脑门上的汗珠,又看看高太尉,说:“这比丘国什么意思?”
“这比丘国乃西域风氏族人所建,建国较晚,但一心要赶超我大丘国,故取国名为比丘……”高太尉不紧不慢地说着。
我插嘴道:“寡人想问的是,比丘国的公主长得怎么样?”
高太尉瞟了我一眼说:“比丘国有两个公主,大公主已许配给瓦剌族首领。二公主尚在闺中……”
“长得怎么样?快说重点!”我有点不耐烦了,这高太尉整天的卖关子。
“额头突出,像寿星一样……”
“你说寿星头不就完了嘛,这么费劲。”我听了很郁闷,心情从峰顶跌到了谷底,“娶不娶她,您和老王后定夺吧。今儿就到这,寡人还有其他事要办。”
话音没落,张二虎连滚带爬地跑进来,气喘吁吁地说:“大……大……”
我一拍太师椅,骂道:“你身为御前带刀侍卫这般狼狈,成何体统?”
“大王,”张二虎大喊一声,指了指身后,说,“沙皇派人来了……”
六个虎背熊腰的人气势汹汹地上了大殿,带进来一阵风沙。为首的一位抱拳说:“我乃额白脱里,江湖人送绰号‘沙漠之鹰’。奉沙皇之命前来收取这月贡银——五千两。”
这沙皇是沙漠里赫赫有名的土匪,我打小不听话时,家人就用这名字吓唬我。据说沙皇有上千人的队伍,比我这大王可牛多了。
来人满脸的闹腮胡里藏着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真怕他瞪我的时候,眼珠子会掉出来。
“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寡人前日刚登基,今日第一次上朝,尚不知道贡银之事,更不知道国库还有多少银子……”我故作镇静地说,“这银库里有层层机关,只有户部尚书能关闭机关,可户部尚书出访比丘国尚未回来……不如这样吧,寡人后院有大臣们送的贺礼——白银四千两,就先赠予这位好汉吧。”
沙漠之鹰瞪圆了眼珠子说:“新国王刚上任,在下本该送份厚礼,可囊中羞涩。既然新国王发话了,在下也不强求,不过欠下的一千两白银下月连本带利定要补上!”
“甚好,甚好。请好汉先到王朝旅馆用膳,寡人这就安排人去取银子。”
沙漠之鹰一甩大氅,扫视了众人一圈,大步流星走出了大殿。我真有些后怕,要是那家伙不给面子,非要拿了银子再走……
我指了指张二虎,看了看旁边的侍从,说:“你们赶紧的,从这箱银子取出一千两,剩下的全送给那家伙,让他赶紧滚蛋,别在这惹是生非。”
“主公英明!临阵不乱,真龙天子也!”说话的是礼部刘尚书,据说他为人圆滑,谁都不得罪,对谁都奉承,是个老好人。
他说出这句话没有出乎我的意料,我回话道:“英明个屁,是寡人撒谎的本领高。可光靠扯淡能治理好国家?你们都说说,为何我大丘国惧怕一窝草寇?”
这时大殿里鸦雀无声,大臣都像撒了气的皮球,我拍了下太师椅的扶手,叫道:“统制公,他们到底有多厉害?为何如此猖狂?让寡人孝敬他们!”
统制公扑通跪倒在地,眼泪像泉涌一样,哭着说:“臣罪该万死……”
“行啦,别哭哭啼啼的,像个老太婆,起来说话!”
“谢主公。”统制公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摸了摸脸上的泪,“文德王在时,这帮土匪才成气候。那时几十号人马,白天潜入城,夜里打家劫舍,里应外合。仗着他们武功高强,百十人的军队奈何不了他们。为求安宁,文德王委曲求全,签订协议,月月向其缴纳金银……”
“难道城中就没功夫高手?军队就不能扩充?”
“城中之人多为中原避罪、逃难、贬谪至此的汉人,都谨小慎微,只求自保,无人敢出头。只有几家货行有习武之人,但他们以保镖为生,谁也不愿意得罪土匪……”
“行啦,够啦。寡人问你——统制公,这么多年你在干什么?”
高太尉发话了,说:“主公,这不能全怪统制公。以前,大丘国是历代中原王朝的藩属国。但唐时末天下大乱,吾国失去了唐朝的保护,契丹人趁机进犯。当时吾国一万精兵悉数被歼,为使国家不亡,不得不向其屈膝称臣,支付巨额战争赔款,并岁岁纳贡。从此国势一蹶不振,后来又受到西域各国、女真族、蒙古人的欺辱,与它们成为了封贡关系,受封为王,靠银两换来国家的太平。这些强国,把吾国当作他们的一个州,一个县……”
我插嘴问道:“那寡人岂不成了州官、知县啦,可笑。不过,为何这些强国不直接占领大丘国?”
“吾国处于沙漠腹地,位置偏僻,属于八不管的地界,且都城无险可据,谁都可轻易占领此处。但吾国靠着月牙湖,位于葱岭至罗马的商路上,赋税收入可观。强国并吞他国,无非是要其土地、人畜和金银珠宝。而我国只有沙漠,本地人口不足三万人,只要金银不断地给足强国即可保全自己。户部钱尚书不愿上朝,一是所收赋税皆送予他国,似乎为他国的尚书,心不甘情不愿;二是殚精竭虑收取赋税,以免于受辱、亡国......钱尚书乃国之忠臣、重臣也……”高太尉有些激动,声音开始发颤。
“顺便问一句,那比丘国境况如何?”
“这比丘国位于沙漠边缘雪山的半山腰,易守难攻,且位于骆驼商队所过之处,赋税收入尚可,但国之疆域受位置所限并不太大,人口在五万人左右。”
“这么说,从比丘国到本地,乘骆驼的话,日夜兼程也得四日……那联姻之事——只有一种可能……寡人明白了。高太尉,与比丘国的结亲之事,您看着办吧。只要与大丘国有益之事,一定办妥。还有,限您两日之内修复破损的屋顶,不得有误!”
“臣领旨。”
我又看看跪着的统制公,说:“统制公,寡人命你做两件事,一是从今日起戒酒,不要让百姓嘲笑寡人的大将军是个酒鬼;二是这剩余的一千两白银由你支配,用于打造甲胄和兵器,不够再要!给你半年时间训练禁军,一百人的禁军要有一千人的战力!”
“臣定当不辱王命,否则拿头来见主公!”
“好!退朝。寡人得看看严格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