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越是认为不可能发生的事,越是可能马上就出现在你的面前。
——陆明《忏悔录》
“这人世间,真的存在魔舍利这种东西?”我张大了嘴,舍利子是得道高僧死后火化留下的骨灰结,是高洁的象征。但眼前这颗舍利子却有些邪门,那一圈诡异的黑色纹路,将其原本圣洁的气息变得十分怪异。
“那不是魔气,是尸气。”小师兄斜看了我一眼,淡淡的道,“再圣洁的东西,在尸气中浸染上千年,还不是会变成邪物。”
我沉默了会儿,二师兄看到问不出什么消息,于是向那光头男子使了使眼色。光头男子咧了咧嘴,随意的招了招手,身后两个小弟急忙架起了老头,向门外拖去。
“留他一命吧,小仁不喜欢死人。”二师兄看了一眼光头男子,又看了看我,淡淡地说道。光头男子心神领会,再不顾老头乱踢乱叫,三人一起将他拖了出去。
“二师兄,我们明天就去三峡?”小师兄性子急,忍不住的出声道。
“你急什么?不是还没搞清楚具体情况嘛。”二师兄点燃了自己的烟斗,在本来就不甚明亮的墓室中一明一暗,吞吐烟雾之间,眼角的皱纹愈发的明显。
“二师兄,这魔舍利和我父亲的失踪到底有什么关系。”我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二师兄咧开了嘴,轻声道:“旱魃一出,大旱三年。小仁,你还没感受到吗,今年,不太对劲啊。大雪,大旱,地震,这些原本多年难遇的灾难,都是不详之兆啊。虽然我不知道师父当年在那古墓里到底经历什么,但是小仁……”
说到此时,二师兄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的眼睛:“师父是我最尊重的人,他是一个真正的好人,所以,你也要尊重他。而我,是永远站在你这边的。”说完,他没再理我,转身朝着拍卖会的现场大步走去。而我和小师兄,都愣在了现场,说不出话来。
在焦急中等待了大概两天的时间,我和小师兄,那个光头以及刚从西藏赶回来的五师兄坐上了前往三峡的大巴车。
我们在当天下午便来到三峡大坝,住进了当地的一间旅馆内。晚上,我们开始讨论这次的行动。
在大巴车上,刚看到在九位师兄中对我最好的五师兄时,我便差点忍不住地掉下泪来。父亲出事的时候,五师兄还在内蒙那边谈生意。等他回来的时候,六师兄和七师兄已经被王家害死了,五师兄一气之下闯进了王家大宅,在王家数十个大汉的围攻下,杀死了王家家主的两个弟弟从容离去,才善罢甘休。但王家势大,不光是道上,在官方也有着很深的背景,在送我们到开县那边定居之后,他便独自一人前往了西藏。这次不知道二师兄是怎么找到他,让他和我们一起去三峡。
“三峡之地,自古便奇险无比。在这深山老林间埋葬的尸体,怕是可以填埋整条大江,但自从三峡大坝修好之后,江水不仅淹没了几个县,也掩藏了无数的秘密。”五师兄看起来比二师兄还要苍老些许,一脸的沧桑,不到四十岁的年纪看起来却像五十岁的老头般,但看着我的眼神,还是像以前一般温暖。
“没错,据说,三国时诸葛亮就葬在三峡之中,但如今已无迹可考……”小师兄接口道。
“不对,诸葛亮不是葬在定军山吗?”我提出了抗议,无论是历史还是民间流传,诸葛亮都是葬在定军山的,而葬在三峡的,不是张飞吗…………
没想到五师兄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戏谑的看着我道:“连你都知道诸葛亮葬在定军山,他还叫诸葛亮吗?”
我微微一愣,细细一想,确实,以诸葛亮的狡猾性格和才智,不可能将自己的遗体置身于危险当中,以至于死后亦不得安宁。要知道,曹操在世的时候,专门设立了摸金校尉和发丘中郎将的职位,就是专门为了掘墓的,诸葛亮不可能不防。那些历史上的文人墨士,大肆宣扬诸葛亮的忠诚,死后也要坐镇定军山,以保一方平安,现在看来,简直是无稽之谈。
“土生土长在这个地区的人都相信武侯是葬在这里的,虽然还没任何理由证明诸葛亮墓地在这边,但如果我们要去的地方真的与诸葛亮的墓冢有关,那么我们还能不能回来,还是一个未知数。”五师兄面色严肃的说道。
“这个可能性不大吧,诸葛亮和一群和尚,这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你这家伙,就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了。”那个光头不屑的道。
“光头强,我五师兄说话你插什么嘴。”小师兄给光头使了个眼色,随即喝斥道。
光头张了张嘴虽然有些不服气,但还是闭上了嘴。
五师兄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摇了摇头,没有理会光头强,而是看向了我:“小仁,这次下斗,你的一切行动,都要听我的指挥。要是贸然行动,回去我非得扒你一层皮不可。”
我点了点头,回答道:“五师兄你就放心吧,我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摆平的。”我心里忍不住腹诽:要是和粽子打架,还看谁怕谁呢。
“你小子不要在这里跟我打马虎眼,我知道你从小力气大,力气大对付普通人还行。但真正的鬼神之力,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五师兄听见我满不在乎的语气,大声呵斥道。
“五师兄,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和神吗?”听到他提到了鬼神,我开口问道。
“要说真正意义上的鬼神,具体来说,我也没见过。但比鬼神更可怕的东西,我却见过不止一次。”
“比鬼神更可怕的东西?”
“对,人心。比鬼神要可怕的多。”五师兄顿了顿,认真的说道。
“人心?”我看着窗外灯火阑珊的三峡大坝,轻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