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集中着闪烁的五彩灯光,在舞池的中央,少女痛快地拿着酒瓶,我看到五颜六色的酒**体肆无忌惮的倒到她的嘴巴里,顺着她的脖子留下来,少女像是没有了直觉,任由酒精流到衣服里,身旁已经放倒了几个空的酒瓶,它们在充斥着暖气的酒吧里作者无畏的挣扎,它们在少女的眼睛里开始模糊,模糊,模糊。。
而在少女的旁边,另一个人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陆雨眯着眼睛在微笑,在旁边的沙发里眼睁睁看着阿七和古筝拼酒。
样子像极了一个恶魔。
我甚至仿佛看到他身后两个黑黑的翅膀在用力地卷起风沙,而他手中的钢叉足以直刺一个人的心脏。
中年男人拿着劣质麦克风:“谁会是双11活动中最后的赢家呢?最后的赢家将会赢得我们的奖金5千块!让我们拭目以待!”
随着麦克风刺耳的“嗡”声,古筝咽下了最后一口酒,她挥动着手里的酒瓶,却清楚地大声地喊着:“我赢了!我赢了!”古筝跳下台子,扔下手中的酒瓶,朝中年男人走去,男人指了指宁静示意她过去。
古筝脸上带着得意的笑,美丽精致的妆容刻意掩盖着狰狞和傲慢,拿到钱真的是红花花的毛爷爷,径直走到了陆雨跟前,笑着扬扬手中的钞票,又一次说:“我赢了。”然后转身,再回头:“别忘了你答应过的事情。”
古筝笑得很开心,转身离开了酒吧,而我,默默地注视着阿七,她终于喝完了定量,努力地想站起身来,却总是摔倒,陆雨起身,好像想去阿七跟前,我来不及多想,冲到阿七起边,将她扶了起来,阿七显然没有想到我回来,盯着我,半天才蹦出两个字:“夏夏。。”
陆雨停下了步子,他也吃惊地望着我没有想到我的到来,我冲阿七微微一笑,“是我。”
泪水如洪水般席卷而来。
我不知所措。阿七哭了。
我只感觉我脑袋上方有好多好多的飞机轰炸在我耳畔留下余音还有一个个大坑。
我轻轻抱住她,缓缓地拍她的背,一下,两下。
不知道她都受了什么委屈。
宁静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送她回去吧。”
我握起阿七的手,在暖气充足的室内,她的手竟是冰凉的,我握紧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出了酒吧。
天空中不知何时飘下了雪花,零星地落在身上,既然躲不开,那就安然承受。
到了寝室,我给阿七到了杯热水,仿佛是热气,又熏湿了她得眼眶,裹着棉被的阿七,在默默地流泪。
一滴,一滴的,都流到她心里,却像是刀子割伤着我的心。
我心疼阿七,我又握住阿七的手,想传递给她些许温暖,问她:“你干嘛拼死拼活的要得到那个奖金呢?”
阿七拜拜手,似乎不想多说,停滞了一会儿,重重地叹了口气,对我说,“夏夏,你有梦想吗?”
当然有!怎么可能没有!
“恩,我想做一个舞者。”我答道。
“那如果有一天,假如,我是说假如,你的腿受了伤,你又没有足够的钱去治疗,你还会坚持你的梦想么?”
我愣住了,随即摇摇头:“可能不会了吧。”
阿七不说话,头顶着床头发呆。
然后过了好久,她才吐出几个字:“可我不希望杨迪变成那样。”
阿七很平静,目光如水。我睁大眼睛望着她,感觉她驴唇不对马嘴,可她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我更加目瞪口呆。
“杨迪是我父亲,就是‘由之’的那个杨迪。”阿七吹了吹面前的水,轻轻抿了一口,继续说:“我的母亲叫阮颜,两年前母亲跟父亲离婚了,我跟了妈妈,随之也改了姓。但是杨迪还是对我很好,给我买我喜欢的衣服包包给我钱花。你知道么,其实‘由之’是个独立乐队,他们不在任何经纪公司名下,挣钱和花钱也都是自己评分和出钱,可是最近。。杨迪他病了。”
“一个月前他的声带已经很严重的损坏了,他已经几乎把自己所有的储蓄都拿来治病,但医生还是要切除他的声带,唱歌是他的梦想。。我,我不想让他放弃。”
“医生说如果有充足的经费,可以选择去美国治疗,那里有很好的设备和技术,或许还有可以继续唱歌的可能。”
“我在帮爸爸,我想,爸爸他尽管跟妈妈离婚了,但他还是爱我的,我力所能及的,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阿七停止了说辞抬头望向我,我用可怜的眼神望向她,刚想说什么,就听她说,“夏夏,别可怜我,千万别。”
“那你妈妈呢?你妈妈没想过要帮他么?”阿七一口气喝完面前的水递给我示意我帮她放到桌子上,“阮颜不知道,杨迪内个臭老头不让我告诉她。”
阿七躺下来,闭上眼睛,“杨迪内个臭老头,明明都这样了还死要办最后一场演唱会,还非不让我去,夏夏,你说我去不去?”
我忽然想起于泽给我的票,我从兜里将票翻出来,“啪!”拍在桌子上,“去!必须去!”
阿七睁开眼,将桌子上的票拿下来,疑惑地看着我,“你怎么会有这个票的?”
我忽然间不敢说出来是于泽给我的,只好说:“朋友送的,一起去吧,看看你爸爸为了梦想多么的努力。”
“嗯。”阿七应着,又闭上了眼睛,我知道,她太累了,是该,休息休息了。
窗外大雪仍在下着,洋洋洒洒地,盖住了雾霾,也埋住了新事。
霾,终于有些散去了。
我闻到阿七身上还残留的酒精味,充斥了整个房间。
真正的故事,或许还没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