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大势已去,陆翎和黑涧子带着几名随从,翻身上马向南方逃窜。一路飞奔,身后到处哀嚎一片。三十万伯亚兵倾巢出动,一路砍杀。严寒中天摩兵手脚早就冻得不能动弹,加上全挤压在军帐间互相取暖,伯亚军杀来,便慌乱城一团,相互踩踏而死者无数。少数逃出军帐的天摩兵拿起武器与伯亚军迎战时才发现,在酷寒中的刀剑早就冻成冰块。即便拿起兵器,混乱间也看不清白雪中伯亚士兵的踪迹。满身雪白的伯亚兵在雪地里如幽灵般出现,又凭空消失般不见踪迹。
还不到一个时辰,天摩兵的军营已经是一片火光,照得天地如炼狱一般通红。滚滚地浓烟让早已惊慌失措的天摩兵幸存者无路可走。而趴在雪地上的伯亚士兵避开了浓烟的困扰,他们早已经杀红了眼。趁着混乱伯亚士兵手持钢刀一路挺进,曾经不可一世的天摩士兵早已失去了当年的勇猛,在伯亚士兵的屠刀下摧枯拉朽一般倒下。
陆翎与黑涧子一路策马扬鞭,赶到前面一个山隘,身后的喊杀声已经渐行渐远,天已微亮。只见前方山脚有一座草屋,里面透出微光,在皑皑白雪之中尤为显眼。一路狂奔,陆翎与黑涧子及几名随从早已人困马乏,随即翻身下马,进到草屋。草屋之中虽然窄小,但也足以遮挡风雪,一时暖和不少。
草屋中间躺着三具尸首,一男一女,还有一个小孩,孩童的两只大腿被砍了下来一只腿放在一口大锅里。坐在锅边的一位老者,面若黑炭,眼若铜铃,连腮胡须如钢针般让人不寒而栗。老者手里啃着孩童的另一只大腿,正吃得津津有味之时陆翎正好闯进草屋。陆翎眼见老者,不由惊出一身冷汗。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天摩国大将军程翼。
原来程翼受天摩王陆天南之命,受予征讨黑魔天摩军五十万精兵统帅。陆翎嫉贤妒能,于行军途中私自将程翼囚禁,夺其兵权,并利用异幻神诀幻化成程翼模样统领三军。焱王陆翎自以为这事干得滴水不漏,谁曾向程翼也非凡辈。伯亚兵劫营之时,程翼趁着趁乱逃走,行至山隘。饥肠辘辘,正好见到山脚之下有一户人家,便闯进去,拉起沉睡的一家人,想要找点食物充饥。无奈这一家人是刚从索亚山逃难而来的流民,家徒四壁,实在没有东西可吃。
几天未进食的程翼,眼见孩童长得细皮嫩肉,便动了歹念将一家三口砍死,将孩童两腿烹食。正好冤家路窄,焱王陆翎兵败赶到,二人四目相对,分外眼红。黑涧子二话不说,挥起板斧便朝程翼杀来。
焱王大声喝道:“不得无礼……”
黑涧子方才把手,退到焱王身后。程翼哈哈大笑道:“大名鼎鼎的焱王和黑阎王也会有如丧家之犬的时候。”
此时焱王陆翎自知理亏,也不回话,只是两只铜铃眼盯着程翼。程翼其人本来就性情暴烈,无故被囚禁,早已是怒火中烧,如今幸好得脱身,正寻思着要杀回军营一雪前耻,未曾料到仇人自动送上门。
“敢问焱王,老夫一心为国,对天摩忠心不二,何罪之有,为何将我囚禁。”
“大将军并无罪过……”
“那又为何?”
“大将军武功盖世以一当百,本王实属敬畏,大将军自诩对天摩忠心不二,但未必对本王忠心。”
“焱王,你这话何意?”
“大将军聪明绝顶,怎不知这话中之意,天下人人皆知我与三王子陆丹水火不容。只因我父王被其所蒙蔽,将其立为王储。陆丹何德何能,只会吟诗弄月,玩弄权谋术数罢了。我陆翎驰骋天下多年,普天之下谁人不服。如今倘若程大将军服臣于我,便是坦途一片,如若不然便如此桌。”说着便在桌上一掌拍下,桌子应声散成木屑。
程翼闻言哈哈大笑道:“老夫知道焱王的用意,也不用苦言相劝,也无需恐吓老夫,老夫已近垂暮之年,早将生死置于身外。大王何尝不知你兄弟水火不容,但只从性情与权谋,三王子强你百倍,你有何不服?老夫只服臣于当今圣主天摩王,如若让老夫服臣于他人,恕难从命。”
“如此说来,大将军是要抗命了?”说完焱王陆翎越地而起,剑已出鞘直抵程翼面门。程翼手持镰刀挡驾,谁知镰刀刀柄太长,草屋狭小难以施展。程翼挥起镰刀之时,陆翎宝剑正好砍在镰刀刀柄之上,只听得“哧啦”一声,镰刀刀柄早已被削成两截,宝剑从程翼面门削来,一阵刺骨的剑气过后,程翼脸上早已鲜血淋漓。程翼不由得退后三步,手摸面门,幸好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及筋骨。
程翼自知草屋狭小,不好施展拳脚,倘若两人一拥而上,自己未必占到上风。想到此,他挥起仅剩半截刀柄的大镰刀冲焱王陆翎杀来,正直陆翎招架之际,程翼随手抡起一根燃烧正旺的木棍冲到眼前的活阎王黑涧子,程翼趁两人忙于挡驾挥来的火棍随即一跃而起破屋而出。屋外的几名随从都是焱王的亲信,眼见程翼从屋内逃出便操起刀剑朝程翼杀过来。几个小喽啰哪里抵挡得了大将军程翼的大镰刀,一人一刀便结果了几人性命。
黑涧子挥动板斧将火棍打散,未曾料到火棍上迸开的火星散落草屋四周,干草遇烈火,随即燃烧起来。
等黑涧子与焱王陆翎稳住阵脚,草屋的四周的烈火已成合围之势,草屋的小门因为风大,火烧的更旺,想从小门突围已然不可能了。两人眼见火越烧越旺,情急之下已经慌不择路两人跟随着程翼冲破的破洞一跃而出。两人跃出屋外时,屋顶的积雪将燃烧的草屋压将下来。只听得一声噼噼啪啪的响动,草屋已经被屋顶的积雪压得扁平。两人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若是迟了一步,定被这积雪压成肉饼。
脑袋上还燃起小撮,黑涧子正赶紧把脑袋上的火苗拍灭。谁曾想早就正在屋外的程翼已经挥动镰刀杀将过来。黑涧子眼见挥斧挡驾已然来不及,随即蹲下身子。程翼的镰刀从黑涧子头顶掠过,正好斩断了一撮哧哧燃烧的毛发。黑涧子哈哈大笑,道一声“谢啦”。
程翼一招扑空,已经失去了优势,焱王和黑涧子把握时机站定。两人一左一右向程翼杀来,只见一个阎王索命,一个毒蛇吐信,程翼宝刀未老,一左一右拼杀,来去自如全无一个垂暮之年老将的老态。
三人在草屋前你来我往,大战三百回合难分胜负。活阎王两手并用,两柄板斧虎虎生风。焱王陆翎一口宝剑如闪电一般来去如风,围得程翼如笼中困兽。
三人正战得难舍难分之时,突然听得山中隘口一阵喧哗,一身雪白的伯亚大队人马早已赶到。三人见伯亚士兵来势汹汹,都停下手中家伙,然而此时伯亚兵已经对三人形成合围。伯亚军为首的头领正是名满天下的悍将席琳,只见席琳手持狼牙棒,胯下骑着一匹浑身雪白的汗血宝马,浑身雪白战甲,站在雪白的山脊如同一尊威严的雪雕。
伯亚军人多势众,三人即便合力突围也未必能逃出重围。而席琳不惜长途奔袭就为了擒获这几人,伯亚将士当然知道这几人的来头不小。不知这三人功夫深浅如何,况且没有大将军席琳的号令,谁也不敢下手。双方正在僵持之际,席琳朝三人喊道:“敢问前方可是天摩国大将军程翼?”
程翼听到叫喊,也不知对方何意,下意识的应声道:“正是本将……”
“好个老贼,你羞辱我国君,置我于不义,如今本将定要取你狗命。”
“你是何人?本将不认得你们,要杀便杀,休得无赖本将名声,我何时曾见过你?”
“好一个刁蛮的老贼,我王待你不薄,你为何百般羞辱,现在倒是装聋作哑。待我取你狗命一雪前耻。纳命来……”席琳一声咆哮,抡起狼牙棒,朝程翼杀来。
焱王陆翎和活阎王黑涧子眼见伯亚军人多,一时间也难以突围,只好静观其变。席琳与程翼对骂,他自然心知肚明。如今席琳与程翼两人相斗正和他的心思,若是两人抖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他也乐得个渔翁得利。
究竟席琳与程翼两员大将相斗,谁胜谁负?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