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士丁尼大帝的右手手指有节奏地在案枱上跳动着,这是他沉思时的一个习惯,半晌,跳动声停止了,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轻声问道:“神殿这次的做法还真的够爽快,影子,你怎么看?”
“是的,神殿的刀尖是多么直接而凶狠,不让分毫!”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大概就是查士丁尼大帝所说的影子吧。
查士丁尼大帝饶有兴致地笑了笑,说道:“不,还是不够爽快,神殿给了我三天的时间!”
“影子,你认为这三天时间是给我们的,还是给他们的,要知道,现在的时间就如一个破产户,你找他要什么,他就没什么。”
影子沉默了,三天时间,并不长,但是它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包括人的命!
时间总是不分白天黑夜地偷偷地溜走了。
对于一些人,三天确是很短,但是对于格雷和查士丁尼大帝等人来说,三天足够在政治上再来一次交锋了。双方不让分毫,而结局也一如格雷所料,政治上,他在查士丁尼大帝手上讨不到一丝便宜,最后,帝都的贵族完全倒向了皇家那边,而神殿更损失了几个深埋的暗钉。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因为,早在三天前,格雷就在皇城中开始安排一次暗袭!这不单止代表了裁判所对抗皇家的暗影军团,也代表了神权与君权的一次小规模的交锋!比的不是说说道义的口水战,而是切切实实的实力!
三天时间,斯维的伤居然好了,把这看在眼里的影子把这事回报了查士丁尼大帝。
查士丁尼大帝对此只是随意点评了一句话:“生命力不错!只是内心脆弱了一些!”
在光暗如一的封闭密室中,斯维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他曾试图问灵,只是一直联络不到,这令他不由得抱怨起来:“你娘的,在最后关头,灵还是这么不可靠!”
斯维当然不知道灵这个不可靠的人在斯维发疯前就面对着一个大麻烦,更被这个大麻烦掳走了。
“你是谁?”灵看着那血红色的身影,心里居然有种心颤的感觉。
特箂知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笑容中有着灵看不穿的心思,就待灵欲问多次时,特箂知却提手一挥,一道红光向着灵袭去,把灵的意识紧紧捆了起来。
“预言开始了,灵,你这个老家伙也该再睡一睡,不然,会碍事的。”
封印好灵的意识,特箂知冷眼看着外面,或者说是看着在医疗院不远处的尼可,直到一个深奥的召唤魔法在尼可的手中成形。
“无知者还真是无罪啊!”特箂知暗自嘲讽了一声,就静静地观看着那召唤魔法落在斯维的脑袋上。
半晌,一股淊天的杀意在整个脑海漫延了开去,特箂知才喃喃自语道:“未来的我,苦难已经开始了,你又会怎去选择呢?”
“看来,我也该躲起来,不然被亡君看到,又是一个麻烦!”说着,特箂知直接揪起灵那被封印了意识,同化成红光,躲在斯维脑海的最深处。
这段时间,斯维活得很郁闷,但也想了很多自己的事,影子曾来过一次,仍是问起亡魂的事,斯维如实作答了,他不知道,那个声音曾问起失忆之前的事,这令斯维忽然想起一个人,也令他最有疑虑的一个人。
尼可!
斯维把尼可的神秘说给那个神秘的声音知道后,那个声音再没有出现了,直至一脸肃穆的恩斯坦的到来,也将帝者最近发生的事告诉了斯维。
密室中,两个人,说了很多话,两人的结论都是:“帝都不太平啊!”
夜色很冷,挂月如勾,勾在夜空中摇摇欲坠,似是教人知道这夜并不平静。
斯维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跟着恩斯坦走出密室,来到一座小病房的探望一个老人家。
在帝都中,能令斯维敬重的只有三个人,一个是老爷子尔利,一个是老爷子的死党恩斯坦,最后一个则是查士丁尼大帝,但是,现在斯维第四个敬重的人出现了。
斯马克,前拉美西斯学院的副院长,一个残废的人,他就躺在一张灰白的病床上。
恩斯坦走了出去,顺手关了门,留下一个寂静的空间给病房中的一老一小,他对月叹息了一声,“解铃人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须心药医,老朋友,那孩子就走了,我想,你也不想他带着那个心理包袱,沉重地离开吧?”
能说的都说了,安慰的话说得再多,也抵不上系铃人的一句话。
斯马克尝试在病床中坐起来,只是他失败了一次,第二次全靠斯维撑扶着,才能坐起来。
斯马克咳嗽了一声,把斯维从愧疚中拉了回来,笑着道:“孩子,这不怪你。”
听到这一句话,斯维这一刻的愧疚完全没法说出口,尤其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自己!
“不!是我的错。”斯维的声音有点咽喉。
“孩子,你知道生命是什么东西吗?”
现在的斯马克表现得很平静,若是在几天前前,他一定不会原谅斯维,拉美西斯学院的损失令他心痛,令他激动,也令他愤怒,当他知道自己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变成一个残废时,他绝望了,所有的压抑在心底的负面情感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出来,而承受他愤怒的人,不是斯维,而是恩斯坦,他的好朋友,那个老好人。
想到恩斯坦,斯马克再次笑了,他能从这段苦难的日子挺了过来,恩斯坦他功不可没,没有他的劝导,斯马克不可能原谅了斯维,这一切都是因为事发之前,斯维还是拉美西斯学院的院生。
“一个院生犯错了,就该获得原谅,况且,这个院生犯事时,他的心志全失,他是被人控制了身体,一切不是他的所为。”
是的,恩斯坦的话到这一刻仍言犹在耳,一切都是那个潜入拉美西斯学院的魔人所为!
“生命只不过是一口气,寄托在一个多灾多难的躯壳里,受着一切天时变化的支配。”这是斯马克这段苦难时间里,想出来有关于生命的奥义,斯马克的话语平稳而安详,静静地洗净着斯维心中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