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维能肯定乌塔克没有开玩笑的闲心，他真的会动手，斯维不知道什么答案会令这个眼前忽然变得杀意腾腾的夜魔王满意，他最终选择了坦白。
“海妖一族，也许我是海妖一族。”斯维低声地说道。
“海妖一族？”乌塔克再次按着他那皱起的眉心，静静地思考着。
“我能从你身上感受到那股来自血统的力量，只是你能不能告诉我，身为海妖一族的你，为什么会说你是一个人类？”乌塔克不解地问道。
魔军一脉中，不论是来自哪一个种族，他们对天生的血统都为之骄傲，更不容许半分血统上的沾污。
斯维苦笑道：“我本来就是人类，只不过，是她让我抛弃人类的身份，变成海妖一族的。”
“她？”乌塔克疑惑地问道：“她是谁？”
“海妖王姬丽娜。”斯维答道，他的声音有点怀念。
乌塔克闻言大惊，他激动地问道：“你喝了血杯！而且，是王之血杯！”
斯维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眼前莫名其妙变得激动的夜魔思量着，等到乌塔克冷静了下来后，他提出了心中的疑问：“什么是王之血杯？”
乌塔克瞥了斯维一眼，问道：“海妖王是不是让你喝了她的血？”
斯维点了点头，这是个事实。
“那就是王之血杯！”乌塔克说道：“那是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承受的东西，而且，随着罗剎王的实力越强，那东西的毒性就越烈，即使是斗魂级的强者喝下去，也一定肠穿肚烂！”
斯维被乌塔克的话吓了一跳，他不敢相信姬丽娜居然会拿他的命来试验，可是这个是他不能反驳的事实。
斯维心中感到苦涩，他终于明白什么叫作“这一杯是重生，也是对人类身份的诅咒”。若是他无法通过那王之血杯的考验，那他就完的。
“或许姬丽娜一定知道其他方法，令我可以挺过去。”斯维只能在心里暗自安慰道。
“你不是普通人！”乌塔克急切的声音打断了斯维的黯然神伤，他走了过来，双手有力地搭着斯维的肩头，说道：“告诉我，你是谁？或者，你的血液里头，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斯维木然地看着乌塔克那瞪得极大的黑眸，警惕地问道：“你想得到它？”
似是察觉到斯维的眼神的异样，乌塔克松开了手，承认道：“对，我想得到它！渴望它！如果可以的话，即使是要我撕碎你的身体，我也会这样做的。”
“可是，我不能这样做，你或许是预言中那个可以打破规则的人！”乌塔克的声音有点无奈，半晌，他再次笑道：“请相信我，我是无恶意的！只是想告诉你，我是多么地想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在祖先记载的中的蓝天上飞翔！看看什么是山川，看看那一片了无边际的大海，还有魔王公爵留下的同伴。”
只是乌塔克的说话仍是消除不了斯维的戒心，而乌塔克安静了下来，他缓缓地辩解道：“你不了解我们的生活，这三千年来，我们夜魔过的是什么生活，这是外面的人难以想象的，我们永不能踫到光和火，眼里没有颜色，就似是活在暗无天日的地狱里！”
“我们渴望自由！”乌塔克定定地望着斯维，眼里甚至带着哀求：“你是我们走出这个黑暗空间的希望！”
“就算你说的是对的，可是我实力低微，就连之前遇到的那三个夜魔，我也战胜不了，更谈不上有能力去帮助你们，而且，我来到这儿也都不是自愿的，更不知道离开的方法。”斯维无奈地轻叹，他的力量实在有限，用他的话来说，他是爱莫能助。
“不，你能，而且，我知道让你离开这该死黑暗空间的方法，只要你答应我这件事，我会让你安全地离开。”乌塔克站了起来，他双手挥动着，而且越说越激动：“相信我，我的要求并不过份，只要你去找魔军一脉的圣女，她一定会知道让我们一族脱离诅咒的办法。”
“而且，如果你是预这中的人，那将来你一定用得着我们夜魔一族的力量！”
此时的斯维很为难，他把迟疑的目光停在床单上，不与乌塔克那对充满哀求的黑眸对视，现在该怎样做，斯维心中也没有底，答应与拒绝，同样是两个字，只是背后有着不同的意义。
“我相信你！”斯维说道：“但是我需要知道那个离开这里的方法，还有你口中的预言。”
事实上，斯维没有选择，他需要离开这里，而知道方法的只有乌塔克，况且，他不知道若是拒绝一个肯低下头颅向你乞求自由的强者，自己的下场将会怎样？或者真的如乌塔克说的那样，他的愤怒将会把自己被撕成碎片，然后在一堆碎肉中寻找他的渴望。
“好吧。”
乌塔克说起夜魔一族的故事，他说得很慢，也说得很详细，足以让斯维慢慢去了解那种地狱般的生活，他把夜魔一族的一切事都几乎说了出来，从冥界的迁移，到诸神战争的失败，还有在黑暗空间的生活，他都一一描述了出来，他的声音时而激昂又充满渴望，时而失落又满是悲伤。
斯维没有打断乌塔克的话，他让他继续说夜魔一族的故事，因为从乌塔克的黑色眼眸和紧握的双手里，他能察觉到一种正在熊熊燃烧的怒火和深深地仇恨占据了他的全身。
“这是一个悲哀的种族！”随着乌塔克所说的故事结束，斯维心中暗自为夜魔一族哀叹。
黑色的房间只剩下沉默压在两人的心头，寂寥无声的黑暗中，斯维有点明白乌塔克心中的渴望，这样让他感觉两人的距离亲近了一点。
乌塔克收起了他的心神，他说道：“只要你能翻过那座把我摔下来的神山，通过那里的光之通道，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随着乌塔克的话，斯维一想到那一座垂立而起，高得难以仰望其山之巅的垃圾山，还有那偶尔从上空坠落的高空掷物，要在摸黑不见天日的环境去攀爬这样的一座垃圾山，斯维就感到一阵无力感。
“我们要去攀爬那座山？”斯维有点泄气地问道。
乌塔克摇摇头，答道：“不是我们，只有你自己一个，而且，你要去的地方是绝对攀爬不上去的，因为那个神之通道就在山巅之上！”
“你要离开这个黑暗空间，你先要学会飞翔！”
斯维错愕地看着一脸微笑的乌塔克，他可不是飞鸟，又不是夜魔一族，拥有一对蝠翼让他飞翔。
可是乌塔克一点也不打算给斯维一个解释，只见他大步走出了黑色房间，临离开时，他回头扬起一个诡异的笑容，说道：“明天，我会准时来找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