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断不能拖延!”刘使君语决断,伸手一扬,片刻,一道黑影落到刘使君身前,躬身听令,想是那影卫了。
对于身前的影卫,斯维还真感觉不到任何气息,若不是亲眼所见,斯维也不敢肯定这大厅内还有一人。
影卫并不高大,身型十分瘦削,全身都裹着黑衣,就连外露的眼瞳也会把外在的光线完全吸入那深沉的眼瞳内,毫无亮光,若是往暗处一躲,便会消失无踪。
“影卫,这事本君想你到神殿那里走一趟,就说”
刘使君顿了顿,抬眼看了斯维一眼,继而说道:“就说本君明晚设宴,要跟众人商谈攻打小山寨之事,请神殿分殿教主彼安利和圣骑士长奥卡斯,两位阁下务必要出席会议。”
那影卫闻言只是轻轻点首一下,就“嗖”的一声,身子直冲上天,从两人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斯维咽下一口水,心道:“真是神龙首尾难见啊!”
刘使君又在案上拿起一卷图册,放在案上,展开说道:“小兄弟请上来一观。”
斯维上前一看,才知这是常山城神殿分殿的地图,只听刘使君说道:“这地图虽不详尽,但也寥胜于无,神殿分为外殿和内殿,只是常人只能到达外殿参拜,本君也只收集这般多的资料。”
刘使君语毕,提起朱批,在图册上连点四处,用手指着说道:“虽本君对神殿内的一切不清楚,据影卫所探察所得,也只有这四处地方最可疑。”
“若不是影卫怕惊动了神殿内的两人,现在也不用劳烦小兄弟了。”刘使君叹了口气,旋即又指了一些刻划着不同符文的地方,说道:“在进神殿后,这已是本君所能知道的魔法阵了,至于其他的,也只能靠小兄弟自行努力了。”
斯维点了点头,又听刘使君把整个图册解说了一遍,确定已把地图深深印入脑海,刘使君又把神殿内的人员粗略说了一遍,直到看见斯维静静地思索着,也就把话停了下来。
斯维把计划前前后后在心里想了一遍,觉得并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也就跟刘使君约定了时间。
“本君只能拖延两个时辰,小兄弟,若是见事不可为,就先退下来吧!”刘使君最后善意地提醒了斯维一声。
斯维向刘使君抱了抱拳,说道:“小子现在还要准备一下,就不劳烦刘使君相送了。”
出了郡府,斯维抬眼看了看天色,灰灰沉沉的,十分不好受,心道:“这日子也真难过。”
斯维慢慢地走在路上,向阁尔请教起神殿的事来,问道:“白老头,你说说神殿掳小孩来干啥?”
阁尔见事已到此,也知是打消不了斯维救人的念头,只好配合了起来,说起神殿的内幕,谁叫两人现在是同坐一条船上,斯维死了,阁尔也不好过。
“小子,你可知神殿的军团分内、外两种?”
见斯维点点头,阁尔便继而说道:“以你所知,神殿的外军只分为神牧师和圣骑士,而内军则只有裁判,对吧?”
见斯维又点了点头!阁尔苦笑道:“在内军中,还有一支不为人知的沉默军队──神影军!”
阁尔顿了顿,又说道:“神影军是神殿自小培养而成的精英,而这些精英有些是神殿内军的子嗣,有些则是孤儿。”
斯维闻言一愣,听到阁尔“唉!”的一声悲叹。
“这些孤儿有的确是因为战乱和冥兽为祸而造成的,但是仍有一些是神殿掳来的!”阁尔的声音显得沉重无比。
“白老头,那为啥神殿要把这些孩子掳走?”
斯维可想不透了,这个世界可不缺孤儿,若是神殿要培养,那可再好不过了,那又何必去掳拐呢?
“小子,你说世界上的孤儿,他们最缺少的是什么?”
斯维斯维在心里想了一会儿,答道:“一个家。”
“算是吧,大部分孤儿确是把神殿当成他们的第二个家,更甚者,在那些孤儿的心目中,神殿的地位比起原先的家还要重要。”
“你是指神殿通过施恩而对那些孤儿进行控制?”斯维在心里想了一会儿,也毫无头绪,就向阁尔求教了。
“难道你认为孤儿不是最容易控制的一群吗?”阁尔反问道。
“在一个绝境下,孤儿的渴求确是会令孤儿对救助者感激,但在一个绝望的环境下,有多少个孤儿,能保持一个纯洁的心?”阁尔看斯维一脸不解,也就解说道:“孤儿所欠缺的是一个纯洁的心,虽然在绝境底下,这种心态是天真,更是愚昧,事实上,神殿也只会收容有这种近乎愚昧心态的孤儿,只有这种心态的孤儿才最容易被人打动而全心全意。”
阁尔随之问了一声,说道:“小子,若是要在一张纸上,换上不同的色彩,那使用白纸,是否比使用其他纸张来得更加容易?”
斯维思忖着道:“白老头,你说那神影军全都被洗脑了?”
“不是!但比洗脑更加严重,他们全被剥夺了人格,没有任何自主,只会永远俯首在神的脚下,作为跟随神的影子。”
“神影军为何叫作神影军,是因为他们全都是神的影子!他们不是人,而是一群没有灵魂的傀儡!”
“他们没有情感,也没有痛楚,就算是淌血身死,也会永远沉默。”
“在沉默中诞生,也在沉默中死去!”听着阁尔的感慨,斯维心中很不是滋味,自以为光明的神殿,会如此灭绝人性!
“你认为神殿可恨?”阁尔不可置否地问道。
“难道不是吗?”一想到神殿把这群天真的小孩掳走,再训练成一把冷冰冰的利刃,斯维就觉得一身发冷。
“若我告诉你,所有神影军都是自愿成为傀儡的,那你又会如何想?”
斯维闻言停下脚步,看着渐黑的天空,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斯维叹息了一声,就转身走向市集,比起多管别人的闲事,不如放多点时间处理自己的烦麻。
当斯维回到小酒坊的客房时,身上又只剩下两个金币。
把肩上的东西往地上一放,斯维就准备了起来,明晚可是跟神殿还有一场硬仗,需要准备的东西还有很多
第二天,斯维把张子非和柏克叫了来,开口说道:“芬飞是被神殿掳去的!”
柏克与张子非对望了一眼,两人满脸不置信,须臾,张子非就问道:“此事当真?”
“这是刘使君说的!”斯维斩钉截铁地说道。
两人又对视了一眼,就见柏克面有难色地看着斯维﹐说道:“这事事关重大,废物,你可不能开玩笑,神殿,我们可是招惹不起的!”
“这事我并没开玩笑!”
斯维见两人仍是菜色满面,也知道要两人面对神殿这个庞然大物是不可能的,就直接把桌子上的包裹打开,说道:“这事,并不需要你们杀上神殿,只是想托付你们两件事,等到我潜进了神殿,你们把这十张爆炎术卷轴埋在神殿的门前,然后躲到神殿的后面,等着!”
斯维也不管两人的踌躇,从包裹里拿了十张爆炎术卷轴递了给柏克,便开始解说此卷轴的用法,说道:“这爆炎术卷轴展开后,埋在地上,若有人经过,轻微的震动足以让它产生爆炸!因此使用时可要多加留神!”
柏克闻言,一手抢过爆炎术的卷轴,塞满一怀,伸手搓着那略微发黄的卷轴,那面上的迟疑不决早不翼而飞了,反是咧着嘴,眼里泛着亮光,有点跃跃欲试的味道,十足破坏狂!
“这样也算得上纯洁?那面具人会不会看相的!”
要让斯维给柏克一句评语,那就是:“柏克哟,那小子可是个热衷于爆炸艺术的小恶魔。”
斯维在心里腹诽了柏克一会儿,又从包裹里掏出十多张火球术的卷轴,说道:“我拜托你们的第二件事就是,当你们听到神殿门前有爆炸声,便给我向神殿的墙身,狂扔这火球术的卷轴,扔完后就赶快逃跑吧,否则,被神殿的人抓住,那就生死各安天命了。”
这话把柏克吓得一个手软,那塞在怀里的卷轴就跌满一地,斯维一看,瞬即冷汗直冒,心道:“你娘的,若是这卷轴展开了,再这样一跌,小爷的命也就交待了在这里了。”
柏克把地上的卷轴捡了回来,堆放在枱上,沉默地盯了好一会儿,内心挣扎着。
斯维看在眼里,便说道:“至于芬飞,我也不敢确定她是不是在神殿内,只是此事拖得越久,芬飞便越是危险。”
柏克一听,想起那美女恩人如此不顾自身安危,救下自己,渐觉心中有愧,心道:“废物深入敌阵,而我只是埋点东西,再扔扔东西,难道我比废物还不如?”
柏克眼神渐渐紧定下来,沉默地收拾起枱上的卷轴。
斯维见两人答应了下来,又嘱咐了多声,才放下心来,送走了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