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日光城千多米距离的尼罗尔河上,一艘三桅杆黑色帆船扬帆而去。
两个人坐在帆船的休息舱室里,各有所思地对望着。
坐在房间的一角,斯维自责了,他向芬飞表示道歉,让一个朋友为自己担心,确是不该。
芬飞的眼睛有些泛红,不是为了这次的相逢,而是在斯维口中,她问不出他独自离开的理由丶他独自承受的原因。
“你根本不当我是你的朋友。”芬飞压抑着怒气,尽力用平淡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来。
斯维苦笑一声,为此,斯维第五次道歉了,他甚至连答辩也不曾说一句,低垂下头颅,就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没有威武,只有颓废。
“哼!”
一句冷哼,处於暴走边缘的芬飞走了,制式的军靴踩得船板咯咯作响。
“该死的混蛋,枉本小姐为你担惊受怕!”芬飞踏在洒满月光的船板,穿过一个个泛着昏黄灯光的船舱,在她的舱室前停了下来。
“里面有人?”
芬飞微皱起眉头,推门而入,只见披着一头波浪一般亮金色长发的芭碧梦静静地坐在灯光之下,抬头看向她,眼眸里似乎藏了许多话语。
简单地互相认识,深入的交谈之後,芬飞知道了一些事,一些让她感到莫名其妙的事。
“他要去前线?”
一整晚芬飞都陷入了思考,到现在,她依然没有想明白斯维为何要到那里去,在未破解这个问题,她打算与斯维进行一场冷战。
斯维可以推掉有心人的试探,却甩不掉芬飞的执着,在船上,斯维都是避着芬飞走,有芬飞的地方,斯维能不去就不去,实在推不掉,就让芭碧梦代他去。
事实上,斯维在船上一直都表现得极其低调,只躲在自己的船舱里,非必要,他也不会走出去,除了那些有心人之外,几乎都忘了船上还有这麽一个人。
尼罗尔河,为称为冰风帝国的母亲河,起源於天极山脉的冰川,数十道支流滙聚了庞大的水流量,在千百年的冲刷和冰风帝国的修护之下,整个尼罗尔河的河道变得十分宽敞。
在迪尔省中,很多海船甚至会沿着河道直上,驶进内陆进行交易,只是战争爆发後,本是车水马龙的河道一下子变得冷清了下来。
斯维站在船头,看着水波在碧绿的河面上荡漾,又看向河岸的码头,嘈杂的人声让斯维的心情有些恍惚。
“斯维阁下。”
一句清亮的呼喊声打断了斯维的回忆,格瓦特走出船舱,河风吹拂起他金色的发丝,露出那张俊俏的脸颊,嘴巴上扬着满是傲气的笑容,眼里深藏着讥讽。
“终於见面了,斯维阁下。”
“哦,你是格瓦特阁下?”
斯维迟疑了半晌,才记起了眼前人的名字,平淡地回了一声,生活在雄狮帝国的帝都,又在贵族层打滚了多年,斯维算是见多识广了,应付不同的人,斯维都能驾轻就熟。
“有事吗?格瓦特阁下。”
“斯维阁下也知道三校联比举行在即吧?”格瓦特靠近船沿,将腰间的配剑解了出来,平放在船沿上,轻抚着,就像是轻抚情人般那样的温柔。
“哦,我听说了。”斯维微眯着眼,不露声色地点了点头。
“那你能跟我过过招吗?算是在联比前热一热身。”格瓦特眼中满是战意,就似一把出销的剑。
“这很无礼吧?”斯维摇头拒绝了。
“果然。”格瓦特鄙夷了斯维一眼:“那你就离芬飞小姐远一点。”
说着,格瓦特收起了佩剑,直接转身离去。
“等等。”斯维决定稍微教训一下这个高傲的天少,随手抽起一根倒插在船身的木棍,虚空挥了数下,淡然道:“若是你坚持,我倒不介意跟你打一场。”
“怎麽,你就想拿这根家伙跟我打了?”格瓦得略微皱眉,不满地道。
“对,很快,就一棍!”斯维笑了。
格瓦特怒极而笑:“那好,既然你想丢脸,我就成全你。”
两人对峙的场面引起了甲板上其馀人的眼光,感觉到无数的目光集中在自己的身上,格瓦特倔傲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神色。
“不知死活的东西。”
姬轩冷笑了一声,虽然两人表露的气势来看,是格瓦特占优,可是,姬轩更清楚那个青年有着何等的实力,在这艘船上,敢惹他的人不是没有,但是绝不会是眼前这位自以为是的金发青年。
“长在温室倍受呵护的天才,不过是被师长宠坏的小屁孩,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天有多高,地有多宽。”
姬轩看向斯维,後者脸上扬起的笑意显得有些恶趣味,这刻,姬轩为格瓦特的幼稚感到悲哀。
格瓦特能在二十五岁前踏入斗魂级六阶的水平,他无疑是个天才,可是,天才中也分级别的,有些只是比起一般武者的天赋强而矣,有些人的天赋就算是一般的天才也只能仰望。
所以,结局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击败一个斗魂级阶的对手,对斯维来说,简直就是小孩子玩过家家那般简单。
就在格瓦特动手刺出一剑的刹那,斯维手中的木棍已後发先至,狠狠地打在格瓦特手中的佩剑上。
“澎!”的一声巨响,船体一阵剧震,尼罗尔河的河面泛起了数十层水波,在水手的惊呼中,一道银光从天空跌下,掉落河里。
场中寂静!
格瓦特脸上一片阴沉!
格瓦特脸色难看地呆在原地,在他的咽喉处,一根淡淡无奇的木棍搁在虚空,让他感到刺骨的冰冷。
“不可能!”格瓦特败得太快了,也败得太彻底了,用最简单而直接的蛮力,震伤了他的虎口,连给他纠缠下去的机会也没有。
“天才,你还需要去练一练。”斯维随手扔掉那根木棍,不留情面地走开了。
圣城,一个标榜正大光明的地方,神殿真正的核心,可是在这面亮眼的旗帜後面,却有着不同的人,代表不同的势力,用他们不同的行动,去诠释他们心中的光明。
每个势力,都有着各自的欲望,当利益越大,分歧就越大,争斗也就越狠!
不管怎样,教庭内部的争斗只要不越过底线,教皇十三世是默许的,甚至乐於见到的,那样,他才能藉着平衡各大势力的争执,在教庭中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只是,现在,教皇十三世很不高兴,他的教权被挑战了。
“撒拉弗大人。”教皇十三世低头,再次说出一句让他不怎麽高兴的敬语。
“从搜集的讯息来看,那个拥有黑金骨翼的夜魔,就是被圣城通辑的异端,一个拥有亡魂之力的异端。”
“那很好!我就知道就是他。”
撒拉弗满脸倔傲,眼眸中闪烁着怨恨的目光:“给我盯紧他,千万别让他跑了。”
“只要传承结束,我要亲手杀了他!”
撒拉弗紧紧地捏着拳头,傲然地踏上那洒满日光的祭台。
随着撒拉弗被日光笼罩,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开去,即使已在人类巅峰千年的教皇十三世,也在这股威压中感到颤栗。
那是来自神的威严!
教皇十三世垂下眼皮,就像一个渺小而谦卑的教徒,默默地祷告着。
人,可内斗,却不可与天争!
神威,不可侵犯,即使是他,教皇十三世,那个站在凡人巅峰的人,仍是一个凡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