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一片的黑夜,凄厉寒风像细针一般扎进人的骨头里。风一直在呼啸,彻骨的凉意蔓延。
蒋谦捂着自己的胸口,看向那没有星光的如同黑幕般的夜空。
蒋潘脸上带着一抹笑意看着倒在地上想要自救的蒋谦,好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
“以前梅林总告诉我,人在将死的时候才是最美的,果然啊...人即便是这么虚伪的东西,但在死前都只能卑微求饶。”
“本来以为不用我亲手杀你的,不过那么多人都是废物啊,一个梧桐、一个罗森全都是蠢货,连一个监察局都搞不定,更别说行动局了。”
蒋谦在听到“行动局”三个字的时候眼睛睁得更大了。
“总说坏人废话多,可自己成功的喜悦能跟谁说呢?自己的计划亲自说给失败的对手,这才有意思。成王败寇,踩在敌人的尸体上走向王座,这才是胜利,对吗?”
“你那个白痴队长把我捡回来,还真以为我是孤儿吗?真是不好意思我的父亲可是个大人物,你惹不起的大人物。瀞科是那位的孙子吧,可惜在通讯设备上做了点手脚也没能让他死,真是遗憾,不过今天也要给你陪葬,找了那么久才找到基地图纸,可没想到你们的人这么不堪一击,我真不知道我的朋友一直以来在犹豫什么。”
蒋潘突然有些恼火“就算这样杀你还是要我出手,手下全是废物真是让人烦躁。好了,进入正题吧......”
“圣鞘在哪里。”
蒋谦头侧向了一边,没有对上对方那冷酷的目光,准备守住这个秘密。
咔嚓。
钻心的疼痛,蒋谦都不敢看自己的手,那场面...肯定很凄惨。皮靴踩下,一片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来原来这是四根手指。
“圣鞘在哪里?”
蒋谦不答。
咔嚓——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十指连心,那剧烈的感觉已经盖过了胸前被贯穿的疼痛感。
蒋潘冷笑“你以为会有人来吗?周围的守卫早就被我杀了。尸体全在那帐篷里,你我的时间都很珍贵,我想知道答案,你希望死的痛快点,你开口、我给你痛快。”
——又是一阵沉默,但沉默却也很快被打破。
哗的一声,刀子插在了蒋谦的大腿根上。
“我的耐心有限。”蒋潘持刀的手动了起来。
刀子慢慢地在鲜红的血肉里移动,甚至能听到锋利的刀刃摩擦大腿骨的嚓嚓声。
蒋谦脸苍白一片,全是汗水,剧烈的疼痛感让自己昏过去的一瞬间又醒来。蒋潘把自己的刀子直接插进了裸露在空气中的骨头里。
刀子生生劈开了腿骨,蒋谦剧烈的喘息眼睛里已经失去了神采。
绝望,想死却不能的绝望。
蒋潘看了看时间,愤怒无比地接连又在蒋谦的身上插了数刀。
“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不知道了吗?”蒋潘冷哼一声“既然不说,你就去死吧。”
闪着寒光的匕首坠落在蒋谦的心脏上。
扑通、扑通、扑通——
扑通——
身体变得沉重,视线边缘被黑暗侵蚀。想了多年,终于感受到死亡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乌云迅速的散开好像被什么人拨开一般,夜幕下一颗又一颗星星露出头来,只不过好像没有平常那么闪亮。
“有人看到局长了吗?”一名年轻士兵焦急全都写在了脸上,年轻士兵刚得知的消息必须要告诉局长——瀞科还活着!
密道的出口处在小东山的南侧,这里植被相比北侧还要茂密许多,甚至当所有人在坐下休息的时候都看不到一个人影,只有满眼的灌木。
此时年轻士兵要找到局长不得不到处问遍了人,毕竟就算局长在眼前也是两个“煤球”大眼瞪小眼,谁认识谁啊。好一阵寻找才从逸龙那里知道了局长的大概方向。
“局长!”年轻士兵穿过在自己前方的灌木丛,刚想迈开步子走过去,可脚下什么僵硬的东西把自己突然间绊倒。
嗯?年轻士兵把灌木拨开。
————那一瞬间,年轻士兵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具尸体...被人折磨的不成样子。
一具尸体躺在灌木里,如果不是自己来寻找局长恐怕谁也不会发现吧。
那尸体的手掌的四根手指几乎完全变成了粉末,一片模糊,很难想象之前这是是一只手,看到大腿更是恐怖,血肉向外翻卷着露出被纵劈成两半的腿骨。
一阵风吹过,尸体肩上黑尘被拂去,露出一排金色的五角星。在士兵的印象里,整个监察局只有一个人是这样的军衔。
站在监察局的旗帜前,瀞科突然想到一部电影,电影里的男儿兢兢业业地当了半辈子官最后被人陷害死的很凄惨,当时看只是小小感叹了一下,很快就忘了,在那样的电影里人的一生就这样过去了,比一朵花开还要显得短暂。
瀞科攥紧了拳头。
至少要拥有力量,至少能让悲剧离自己身边的人更远,如果命运架起长刀要杀自己,至少能够有力量把这把刀推到别人的颈上。
梧桐被解决掉,冷锋带着瀞科和昏迷的月兰很快就回来了,刚回来就又得知噩耗——蒋谦被杀,还是在营地里被杀掉。
冷锋简单的询问了几句就动身寻找那杀人者。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把蒋谦的尸体用一块大的防水布遮住移到了这面旗帜下,得到消息的人越来越多,都自发的聚到了那面象征监察局的旗下。
小东山的山腰上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一片凄惨景象。
焦黑的树木苦苦撑着自己残破不全的身体,崩塌的建筑身上还能看到“鲜血淋漓”的伤口,时常清凉的月光此时却感觉异常的寒冷刺骨,惨白的光照在一片断壁残垣上好像便成了无底的暗,只剩满地的阴寒。
今晚,是死神的一场宴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总算有人来了。不断有身穿作战服的人从一辆又一辆的车上走下来,看到这么多人,瀞科心里没由来的生出了火气。
假如...能够来早一点呢?
是不是就能阻止对方地面上的部队?是不是就能再压制地下侵入的人?是不是就不会死这么多人?是不是蒋谦就还能站在自己的面前?
那些人中的一个迅速的跑到了逸龙前,好像说了些什么,瀞科能够感受到逸龙看向自己这边的目光。
果然,逸龙很快就走向自己这里。
“行动局没有在地下找到生还者”逸龙苦笑“爆炸把基地地下部分全部炸毁了,不过那些人的剩下的主力都被我们清理了。”
“凶手目前还不清楚,不过有人说蒋潘失踪了”
原本沉默在那里的瀞科突然睁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不可能!不可能是他,他还救过我和徐彬呢。”
逸龙拍了拍瀞科的肩,示意他冷静下来。
“我也不大相信,不过在电梯里那一幕我也看到了,你不是说他之前被梧桐重伤了吗,当时我就有点疑惑他为什么能那么轻松的解决那个灰衣服,或许他是在装伤......”
瀞科嘴张开好像要说点什么可发现自己好像没什么可说,自己虽然不相信蒋潘是卧底,但是逸龙说的显然也很可疑。
“这件事我们会接手的,不过现在监察局已经名存实亡了,想要在组建起来恐怕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前提还要是国家能有信心在把资源往这边倾斜才可能......你、月兰和徐彬,最好全都来行动局。”
瀞科沉默了,能听出来逸龙话里的意思,就是说监察局实际上根本不可能在短期内恢复运作了,恐怕会就这样解散监察局,逸龙说的监察局可能还会组建只是在安慰自己。
“月兰呢?”瀞科记得冷锋把她带回来,只是不知道现在在哪里。
“她很好,现在在医疗车里,不过被伤的很重还在昏迷。”
倒在血泊里的那道倩影,还记得当时自己是多么的无力,就算月兰重伤对自己说出的也是“快跑”,自己需要力量、需要强大,需要强大到别人能对自己说出“救我”而不是“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