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程曦此时，只是感觉心里一阵阵钻心的痛，她痛苦的张开口，但却什么也喊不出来。那种感觉仿佛是你独自一人置身于黑暗之中，你张开嘴大叫，但周围却没有一丝的回应。人害怕的往往不是生死，而是死亡前的孤独......
程曦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医院的。在她的印象里，除了四处忙碌的医生护士，便只剩下了那一对面若死灰的夫妇。她知道，那是婉姐姐的父母双亲，看着他们那宛如一瞬间苍老了十岁的面容，她便可以理解他们内心的痛。这痛，要比她自己的痛要深十倍，百倍。而她能做的，也只有默默地祈祷，希望婉姐姐在天国，一片安好。
回到上海的第三天，她们被告知去参加郑婉的葬礼。
那是一个略显阴沉的午后，片片灰云如同层层黑幕，遮蔽着天空。程曦和文欣从一大早便来到了殡仪馆。她们来的时候，在场的除了郑婉的父母，还有一位唐人公司的幕后老板，她姓蔡，大家都叫她蔡女士。程曦并没有见过她，但是当她看到这个女人双眼中那难以抑制的泪水的时候，她知道，这个人和她们一样痛苦。
文欣对她比较熟悉，跟程曦说了一声之后便去和那位蔡女士去打招呼。不一会儿便回来了，文欣对程曦说：“古月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现在还在医院继续观察。她们告诉了他郑婉的事，他坚持要来见郑婉最后一面。但他的伤也非常重，尤其是右眼，差点就失明了。而且大部分伤还伤在了脸部，你知道对一个演员来说，脸受伤了意味着什么。为了保证他的回复，她们没有让古月来。”
程曦听了，脸上虽然没有露出什么表情，但心里还是长长地出了口气。她知道，古月并不比郑婉幸运些什么，因为对一个热爱艺术的人来说，由于破相而不能演戏还不如让他去死。她很担心他会想不开，但现在也做不了什么，她决定，自己要抽空去看看他。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小时，来葬礼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这时，程曦突然听到有人在叫她，回头一看，原来是郑婉的母亲。她犹豫了一下，慢慢地走了过去。
“你就是程曦？”郑婉的母亲问道。
程曦听得出她的声音已经哑了，想必这几天哭了不少，点了点头之后安慰道：“伯母，您别太伤心了，多多保重身体啊。”
郑婉的母亲苦笑了一声，说：“我这把老骨头也没什么保重不保重的了，我已经看开了，这都是命，逃不过......”
程曦见她情绪很低落，正要再安慰几句，没想到郑婉的母亲接着又说到：“叫你来呢，是因为郑婉走之前，有样东西让我送给你。”说完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盒子。
程曦很惊讶，她没想到郑婉走之前居然还想着她，眼泪一瞬间夺眶而出。她颤颤巍巍地用手接了过去，双手怀抱在胸口，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当程曦平复了情绪，正要去感谢郑婉的母亲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她早已经不见了。程曦四处寻找，却哪里也没有看到她。正在茫然无措之际，之前消失的文欣却出现在她的面前。面有悲色地说，“走吧，去见郑婉姐姐最后一面。”
程曦听了身体一震，木木地点了点头。接着两人便去了葬礼所正式进行的礼堂。那里现在已经聚满了人，四周的鲜花环簇，人人脸上都面有悲伤。文欣小声地对程曦说：“郑婉姐姐平时待人很好，对新人也经常帮忙，大家都很喜欢她。没想到，这么年轻她就......”说着她自己都说不下去了，一行眼泪从脸颊上划过。
程曦看着躺在那里的郑婉，她的脸是那么的恬静，一如程曦第一次见到她时那么的温柔似水。站在她面前，一幕幕过往的景象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大三至今，郑婉一直跟亲姐姐一样照顾着她，甚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放心不下她，她对郑婉心里除了感激还剩感激。但在此刻，她感觉说什么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正如一句老话说的，人死了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此时的程曦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也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人已往，心潸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