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末年,政治黑暗,十常侍横行朝野。土地兼并现象日益严重,地方豪强势力迅速崛起,加之天灾瘟疫,人民饱受苦果。各方割据势力相互交战,百姓生活苦不堪言。他们于是纷纷起来造反,发动大规模的叛乱,其中最著名的就是黄巾起义。
汉灵帝在位时期,时代****,全国干旱,各地颗粒不收而赋税不减,巨鹿人张角创立太平道,以宗教的方式笼络人心,在贫苦农民中树立了威望,信众多达数十万。走投无路的贫苦农民集结在张角的号令下,纷纷揭杆而起,他们头扎黄巾高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口号,向官僚地主发动了猛烈攻击。张角自称“天公将军”,其弟张宝、张梁分别为“地公将军”、“人公将军”,在北方冀州一带起事。他们烧毁官府、杀害吏士、四处劫略,一个月内,全国七州二十八郡都发生战事,黄巾军势如破竹,州郡失守、吏士逃亡,震动京都。汉灵帝派兵疯狂镇压,各地豪强组建大小武装进行反击。
黄巾起义在爆发后的第八个月即告平息,但积重难返的大汉王朝,却并没有重获生机。各方诸侯势力逐渐强大,割据纷争不断,最终形成魏蜀吴三国鼎力的局面。公元279年,晋吴之战拉开序幕,逃到东吴并居住已久的张宝、张梁后人最终还是厌恶了混乱不堪的世道,躲避战争带来的极大伤害,领着妻子儿女和乡邻,离开了这多事之地,一路南下,想找到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身后深渊,前方未知,望尽天涯路,何处是归宿?”作为这群逃亡、流浪之人的首领和领路者,张崇仰天感慨道。
弟弟张平走过来,站在张崇的身边,看着远方,表情沉重地说道:“哥,这个破败的世界,真的有安宁的地方吗?真的要这样执着吗?不行,我们就放弃吧。你看看身后这些人,大人、小孩、男人、女人,哪一个不是疲惫、绝望,我想他们很快就坚持不下去了,最后等待着的还是死亡。”
张崇转脸看着张平,缓缓地回过头来,看着这一个个随时都有可能消失的生命,内心自是悲痛万分。
张崇转过头来,闭上眼睛,一脸严肃,问张平:“我们出来有多少天了?”
张平看着哥哥,长叹一口气回道:“今天是第二十九天了,已经死了二十六个人了。”“再这样下去,恐怕没到那个地方,人都没了。”张平苦笑着。
张崇此刻猛地睁开眼睛,紧皱眉头,痛苦之中透着无助的哀伤,转身跪在了地上,众人看这一举动,彼此对视,不解何意。旁边的张平摇了摇头也转身跪了下来。
张崇说道:“各位兄弟姐妹,自我张家祖父带着各位的先人一路逃命、流浪,辗转各地,行走千里,经历多少苦难、死亡,不必多说。南下来到吴地,终于有了安身之所,可是战争残忍,不得安宁。如今晋人打来,东吴溃败,已是定局。留在那里,只是等死,走出来,还有一线生机。我张崇和弟弟张平,领着张氏子弟和乡邻,共一百一十二人,再一次重复先人之举,向南寻找栖身之地,此方向正确无疑。先祖张角、张宝、张梁,虽然领导起义失败,但最终还是将刘汉王朝推向了灭亡。现在我们不过是求一生存之空间,有什么艰难险阻不让实现?”
张崇站了起来,张平和瘫坐在地上众人也都跟着起来了。
张崇说道:“生存不是为了自己,上对得起祖先,下要有子孙后代。”
大家都被张崇的这些话所感染,霎时间来了精神。
张崇于是叫众人整理好行装,准备动身出发。
张平这时走过来对张崇说:“哥,我相信你,你说的这些话点醒了我,我相信你这个人,因为你是我哥,你是张家骄傲!”
张崇笑道:“不要让情绪控制了你的能力,我所能做到的,你们每个人都能做到!”
一行人重新踏上了寻觅之途,心中多少有着信念在支撑,每一步都很沉重,踩着汗水和血,每一步都是在前行。
正值春季,一路上虽有草盛花艳,蝶舞鸟鸣,但也不能引起众人的注意和欢喜,他们肩负着关乎生存和繁衍的使命,每一刻都不会轻松,更不会纵情山水美景之乐。即使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之中,他们的心依旧是在黑暗和寒冷中摸索。
经坎坷,行坦途,风雨阳光,走走停停,一路上人烟越来越稀少,环境越来越幽静。过了三十多天,他们来到了海边,一望无际的大海,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大海深处的那座大山。看着前面已经没了路,看来已是走到了尽头。不过海边不远处倒有一村落,其实也就有十来户人家。
张崇让弟弟张平先将众人安顿下来,自己前去打听情况。见一老人坐在院子门口,在修补一张打鱼的网,张崇走到跟前,俯下身子,询问道:“老人家,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在这里居住多久了啊?”
老人见到这位陌生的壮汉,先是吃惊,回答道:“噢,你是新来的吧,这里叫临海村,很少有外人过来了,我们也是从远处逃难到这儿,算一算也就十多年了吧。”
张崇蹲了下来,帮忙整理散落在地上的渔网线,并说道:“老人家,我们也是为了避难,从吴地千辛万苦来到这儿,能不能也住下来?”
这时老人的孩子背着小渔网,拖着两条鱼,从海边回来了。
张崇和他打了招呼,小孩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就进屋了。
老人说道:“这个是我孙子,叫长生,今年七岁了,父母出海打鱼还没回来呢。你们愿意住下就住下,这里挺好,没有战争。傍晚村民都回来了,再给你们介绍介绍。”
张崇高兴地向老人家感谢,起身边跑边挥手,大声喊道:“我们有家了,有家了!”众人听到后,欢呼雀跃,有的大声哭着:“有家了,真的有家了!”拥抱在一起,像是失散多年的亲人,终于相聚了。
张崇看到这一幕,安静了下来,铮铮铁汉,也流下了眼泪,不过这泪水太过复杂,有多少情感融入其中,积攒了那么久,今天终于全部流出。
傍晚时分,众人和这里的村民都见了面,相互认识了彼此。临海村共有十三户人家,共六十五人,而张崇所带来的新人还剩九十四人。这里的人们都很朴实善良,互助互爱。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村民帮助这群新人建造属于自己的家,给他们送来食物,教他们捕鱼抓虾。不久后每个人的生活也都逐渐步入正轨,日子过得很安稳,很满足。
忙绿的新家安置工作结束后,此刻的张崇一个人静坐在海边,内心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完全沉浸在这种幸福的感觉中。而是对眼前这座山充满了好奇,前去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这时张平走了过来,坐在张崇旁边,捡起一块小石头,使劲朝大海扔去,咚的一声,激起一朵小浪花,兄弟俩注视着这水花渐渐散去,海面又恢复了平静。
张崇说道:“石子躺在岸边,永远只是普通平凡,有人从它身上踩过,有人则将它捡起。踩过了也就过去了,捡起后,有人把它收藏,于是就有了价值,有人将它扔给了大海,它却不甘心被随意丢弃,于是砸出一朵花来,随后沉入了海底,那是它的另一个世界。”
张平看着张崇说道:“哥,你就是那颗被扔出来的石子,可是世人多是甘于忍受被踩踏。”
兄弟俩沉默了一会儿。
“听村里人说,那座山叫做仙山,不过没什么神仙,也没有人去过。但是我想到那座山上,我想看山那边的世界。”张崇指着眼前这座山对张平说。
“哥,你疯啦,距离那么远,山又那么高,你即使到了山脚下,也不能攀登上去啊!安安心心地在这里不是挺好的吗?”张平惊慌道。
“不用担心,我只是前去看看,又不是不回来了,你也知道我们哥俩的水性都很好,长生家有一条闲船,这一去估计也用不几天,山如果真的不能上去,那我就回来。”张崇安慰弟弟说。
“哥,你从小到大每次都是这样,自己做自己认准了的事情。我知道再多说也是无益,如果我想和你一起去,你也不会同意。总之,你一定要回来,不管怎么样,我和我们的族人都离不开你。”张平无奈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