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怜惜地来到侧苑,和妃消瘦了很多,竟是一种病态。
“妹妹要爱惜身子,名分是他人给的,身子才是自己的。”德妃劝解,说不清是在劝谁,心里的失落并不必她的少,但她却必须坚强。冀王离开后,府里的一切都靠她打理,包括为他的新妃安置。
“姐姐的身子更重要!”和妃说的是真心话,当初的小心眼儿现在想来实在可笑。作为冀王大婚的正妃,她承受的比别人要多。婚礼不是唯一新娘,孩子出生不久夭折,自从冀王大婚之后,冀王府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
“姐姐,我们要不要请风水先生来看看!”和妃小声建议,德妃当初方正的脸庞已变得有些削尖,多了许多魅力和点点幽怨的女人味。即使这样,这次回来的冀王好像都没看在眼里,他的眼里什么也没有,只惦记着心中之事。匆匆回来,匆匆离去。
德妃毫无怨言,张罗着他交代的事,做得那么细,那么认真。
“王爷不信这个。”德妃没有多说。
铁杆赶来汇报,德妃听后宽容地说:“也好。你就多费心了。”和妃紧绷的神经暂时有些放松,那个公主能晚一天见就晚一天见。
“王爷去哪里了?姐姐。”和妃问。
“我们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德妃转身离开,一直以来,他都是我行我素,他不是能和人交心的人。
冀王府已很久没有人的气息了。冀王不在的时候,冀王府冷清得很,除了满府怎么也驱散不开的浓的缠绵的薄荷气息。
好容易有了喜庆的迹象,虽然王爷停留不久,下人们还是喜气洋洋,张罗迎接新主人。府里一扫往日的阴霾,晴朗起来。
早春时节,万物萌动,德妃来到湖边,湖边湿地冒出了青草嫩黄的芽,德妃弯身细看,竟是薄荷芽,想起了那个黑黑瘦瘦的傻子木木,你离去了,却留下了永久的气息。木院里的抓地草也一定钻出了尖尖的的小头儿。
德妃远远看去,孤独的一座小房子,主人没了,丫鬟妈子被分到别处,冷清得很,和整个冀王府的格调倒是和谐。
木妃,怎么会是你,不是你又是谁,这个世上有太多想不清楚的事。
王爷回来时交代,公主也是亡国的可怜人,要好生待她,女人啊,本该惺惺相惜的。王爷心底也有最温柔的一面,只是身份如他,不得不做一些违心的事。
西门俏公主在郊外小屋住了几天,根本没有王爷的消息。
“宝脆,铁杆呢,怎么没见他。”她问。
“大概每天都在吧,只是不便打扰公主。”
“快叫他过来!”
宝脆转了一圈,却没见到铁杆,只得如实禀报。
“难道他真的忍心把我扔到这儿?其他人也没见到吗?”公主有些不相信。
“大概都在暗处。”宝脆环顾四周。
“不行!我要出去,再不能在这儿干呆着了。”她拿过披风,换起了衣服。
“可是,公主,你的伤。再说,。、我们还是在这儿等着吧!”宝脆见劝不住,一边说一边四顾看,希望铁杆能及时出现。
“伤什么伤,好了。”她已穿戴停当,是一身黑色的江湖装。宝脆只能紧跟着,策马出门不久,马头突然被拦住,果然是铁杆。
“公主,请回吧!不要给王爷添乱!”铁杆低着头说。
“添乱?添乱的是我吗?”她一勒缰绳,马从铁杆身边奔出,铁杆无奈,随后跟上。马径直来到冀王府门外,铁杆和宝脆都一愣。没来得及阻住,她已叩响了大门。
小门打开,家人见铁杆跟着,就打开了大门。西门俏公主也不招呼,就冲了进去。铁杆随后交代:“快去通知德妃娘娘,公主来了。”
西门公主饶有兴趣地围着静心苑转了一周。
“这里是王爷独处的地方吗?”她跳下马就要走进去。
“公主!”铁杆抢先一步,“没有王爷的允许,就是德妃娘娘也不轻易贸然进去。”
“我不是德妃,也不是和妃,我相信,王爷不会阻止我的。”西门俏战场上的霸气立显。
“请不要为难在下!”铁杆不动。
“你不要。”
“和妃娘娘!”随着方正的声音,德妃赶过来。
西门俏看德妃的身后并没有和妃,又见她紧盯着自己,迟疑地问:“你叫谁?”
“我是德妃,是冀王爷唯一的正妃,王爷不在,王府里大大小小的事都由我来张罗。王爷临走时有话,我正要与公主说呢!”德妃保持着雍容的气度,“欢迎公主来,有失远迎,还望公主体谅!”
“公主请!”德妃起身前行,拉住了西门俏的手,既亲热又疏离。
来到装饰一新的和乐苑,德妃在正位坐下,招呼丫鬟送上茶水点心,然后叫所有人都出去,屋里只剩她们两个。
“您刚才叫谁?”西门俏还在意着刚才的话。
“公主不要着急。”德妃浅酌慢饮,“我知道这样委屈了公主,可这是王爷的意思,王爷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目下的状况我们都清楚,王爷的处境你也不是不明白。我们女人家,不能为王爷分忧,就尽量不惹状况为好。”
“说吧,王爷什么意思?”西门俏何等机灵之人,已听出了几分。
“现在才是人归其位,不是吗?那个假公主王爷念她可怜,已降身为妾,居于偏房。今后冀王的和妃就是你,你才是真正的和妃。”
“是吗,原来王爷是这么想的。”西门俏堆出笑容。
“王爷没和你商量过吗?我还以为是你们讨论的结果。”德妃问。
“当然,当然讨论过了。”西门俏不知为何,对眼前并不算陌生的女人想保持一份优越感。勉强掩饰住心中的愤怒。
原来是这样安排的,我为了你国破家亡,你竟然连一场真正的婚礼都不能给我,算你狠。
“我是来看王爷的,既然王爷不在,我也就不多停留。”西门俏看过了,王爷是真的不在,没想到一向看似厚道的德妃也不是好惹的主儿。
“只要公主愿意,随时可以进来,那时我必定以姐妹相称。为了王爷,我也劝公主早日过来,以免给外人闲话。天宇国不比南蜀国单纯,行事务必万分小心。”德妃和颜悦色。
西门俏被说的心里很不舒服,“我自小接受的都是皇家教讯,当然知道皇室的规矩礼数。德妃娘娘不必提醒,俏自有分寸。”
“那就好,公主慢走!”德妃送贸然进来的公主直到府门外,沉着淡然,礼数周全。
铁杆暗暗叫苦,公主一来,冀王府就别想再有安稳的日子了。
“铁杆,你怎么不跟着王爷!”铁叔瞅机会叫住了铁杆。铁杆用眼色示意,看了看公主。
“宝脆,宝脆呢!”西门俏公主突然发现不见了宝脆,大声叫道。
“公主,来了!”宝脆慌慌张张从府里出来。
宝脆低下头,忍不住又朝府里看了几眼,满是疑惑。
“怎么了?”西门俏问。
“没什么,公主。”她掩饰着,赶紧跳上马。
这次突闯冀王府,西门俏公主有了另外的看法,德妃沉稳的气度绝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也许是自己在冀王府唯一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