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里最闪亮的星星是女人星,周围时明时暗的小星都是围绕她旋转的男子们。自己是哪颗星呢,是那颗虽然失去了光泽仍和她并排而立的陨石星吗?
她再闪亮,也还是木木,还是那个曾经对鸡腿狼吞虎咽的小乞丐,还是那个曾经像粘虫一般的小木木。
她真真切切是自己的女人了。
木木,哪怕不能和你朝夕相处,只要偶尔能看到你,我知足了。我愿意在这里为你守候,想我的时候来吧,在这里休憩,在这里做一个平凡的女人,做一个爱你到老的男人的小女人。我会把这里收拾得温馨如你。
一个黑影瞬间飘忽而至,待皇甫洌发觉时,人已站在他身后。
皇甫洌没动,他没有感受到杀气,相反,是一股悠远的哀伤。
“幸福和心碎相伴,奢望永远妄谈。”他背转身,和皇甫洌保持一段距离,也仰望着星空,也在看那颗最亮的星。
暗淡的月色下,两个深沉的男人背向而立,矗立成一道飘洒的风景。
“您的目的达到了,还有什么奢望吗?”皇甫洌淡定地说。
“我一生想要潇洒,却一生不能潇洒。和你相比,我差太远了。”声音沧桑,在纯净而晕染的空气里,真切的痛。
“如果您愿意,木木不是可以全身而退吗?您不是不知道,她是一位多么恬静的女孩儿。现在,她真的适合吗?”皇甫洌问。
“这是她的命,也许她比所有人都能做得更好。”
“不要拿命的说法禁锢她,也不要欺骗自己。”皇甫洌明了一切地说,“让一个女孩家承接你们所有愿望,这不残忍吗?”
“作为暮云家唯一的后人,她义无反顾。”
“这是你们所谓的前人为她铺好的路吗?”
来人沉默了。
“要说前人,她身上流的更多是蔚英和青阳婉儿的血脉。那一对超凡脱俗的奇人,流传的不仅是《蔚简英筏》那样的惊世奇作,木木才是真正的出世至宝。在那不得不污浊的皇宫,暗淡了她的光环。”
“是我错了。不该为了报仇不择手段,是我害苦了木木。我不配做她的亲人爷爷!”暮云鹤像是在忏悔。
“倒没那么严重。”皇甫洌直说。
“老汉前来是有事相求!”暮云鹤突然转变了语气两个人同时转身,直面着对方。
夜色虽暗,但足以感受对方的脸,他真的痛苦,被纠结着的苦痛。皇甫洌心跳失去了一拍,如果不是木木,谁会让他如此懊悔。
“木木她,有什么吗?”皇甫洌不敢说出一些字眼,想都不敢想。
“暂时没什么。”他的声音更加低沉了,“老汉一直真正努力,想找出破解木木体内蛊的方法,但至今一无所获。”
“你是说?”皇甫洌抓住了暮云鹤的脖子,立马迸发的愤怒要将两个人淹没,“在毫无把握之时你把蛊植在了木木的体内?”。暮云鹤丝毫没有反抗,好像这样他反而舒服些。
“你?”皇甫洌狂叫,“你怎么能,能这样害她,你不说她的亲人吗?”
“我知道说什么都无法挽回我种下的罪孽,当时只想着报仇,而报仇太难了。除了这个方法,我们实在是无计可施。”暮云鹤悲泪欲摧,“我无脸再见木木,我就是拼了命也会想办法找出解蛊的药。所以,拜托你了。”
暮云鹤掀衣就要给皇甫洌行大礼,被皇甫洌拉住了。
“要我做什么都行,只要是能救木木的。”他知道暮云鹤的想法,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这么做。
“木木体内的死冥其实不是真的死亡,是深度休眠。但在激活血冥之后,它们也会慢慢苏醒,特别在是在阳气进入体内之后,会刺激加速复活。”暮云鹤悲切悠远。
皇甫洌心惊肉跳,无意间刺激了木木体内的死冥吗?
“我今后再不碰她,也会阻止任何人,行吗?”皇甫洌慌忙问。
“也不是没有办法。”暮云鹤迟疑着,很难说出口。
“你说吧!”皇甫洌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
“你真的什么都愿意为木木做,哪怕是送出生命吗?”暮云鹤试探着追问。
“如果能救活木木,清除木木体内的死冥,洌愿意!”皇甫洌没有思考,就那样迫不及待地承诺。
“你可要想好了。”
皇甫洌坚决地立着,用身体在说话。
“好,我相信你。”暮云鹤从怀内摸出一包药,递给了皇甫洌。
“要怎么做?”他问。
“要想牵引出木木体内的死冥也不是不可能,关键是要有载体。这个载体要有足够的阳刚之气,还要有足够的吸引力。”暮云鹤看了看皇甫洌,继续说,“目前具备这两点的只有你。”
“何谓吸引力?”皇甫洌问。
“冥虫在寄居体内时间久了,就具有了主人的嗜好和情感,对主人具有吸引力的人对冥虫也有吸引力。”
“我明白了。”
“不,你不明白。”暮云鹤表情深沉,阴霾。
“我知道的。”皇甫洌不认为暮云鹤有继续说的必要,“只要知道怎么救木木,其他的都无所谓。”
“可我必须告诉你。愿与不愿老汉决不强求。
“想说就说吧!”皇甫洌并不刻意躲闪。
“死冥进入阳体内会迅速复活。”暮云鹤盯着皇甫洌,“你知道后果吗?”
“会和我的父皇一样下场,你是这个意思吗?”皇甫洌问。
“这个我说不准,也许很轻,也许很严重。我目前对它的习性不了解更不能控制,如果你没有接近木木,也许我还有时间,可是,一切都被你打乱了。”暮云鹤叹气,“不知是几世的冤孽。”
“不,我们不是冤孽。”皇甫洌大叫,“我们是生生世世的恋人,是生生世世的眷属,不然我们的灵魂不会如此互相吸引,这个你不是也承认吗?”
“不对啊!”皇甫洌警觉,“你怎么知道我们。”
“老汉什么都知道。我一手造成木木的现状,你认为我会离开,敢离开她很远吗?”暮云鹤说,“不要告诉木木我在附近,什么也不要告诉她,让她开心地生活吧。”
“告诉我要怎么做。”皇甫洌自始至终没有惊诧与疑惧。
“药包里面有药方,你自己看看吧!”暮云鹤一声告辞,就飞速离去。
怪不得木木逃跑的本领那么好。可是他教给木木的东西是不是太少了呢。迎面风吹过,确实很凉,是夏日夜晚弥留的薄荷气息还是湖水里隐藏了太多薄荷的叶子,即使糜烂了,仍芳香四溢。
听说有一种恋人的恋情很悲壮,只要相遇就不平凡,不是你为我伤,就是我为你亡,每世相逢都短暂而辉煌。但就为这短暂的情,他们继续着漫长的再世为人的等待。
有一种虫子,拥有对方的那一刻双双死亡。
“王爷,您怎么在这儿?寒风怪冷的。”小莫子看到了他的背影,赶过来追问,“晚饭要凉了。”
“小莫子,如果有一****不在了。就把我的遗体埋在这里,埋在薄荷丛里。”
“王爷突然说什么鬼话啊!”小莫子生气地责怪。
“人都有那一天,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皇甫洌大步回到木屋,留下小莫子痴痴呆呆不知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