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能不能不盯着本王看!”冀王和木木商量,霸道对她来说无用,只能用这样的口气说话,少惹事端,省得纠缠。
“那木木干什么?”木木天真地问。
“木院就没有要干的事吗?”
“没有!好玩儿的都玩儿过了。”木木沮丧地说,随手翻看着桌子上的绘图,竟忘了冀王的存在,看得有滋有味。
看着绘图时,她的眼神格外明亮,专注而认真,表情幸福满足。
冀王心下一动,想起她曾经的无意之作。
木木如一位虔诚僧侣在干着喜欢的事情,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她静静地看着,翻了一张又一张,时而微笑,时而颦眉。
接近正午,木木终于把一本翻看完,整整三个时辰,她坐在那儿一动没动,冀王推到她手边的茶,她也没喝一口。
冀王没了看书的心情,琢磨了木木三个时辰。听说暮云公主自小就是个美人,皮肤娇嫩白皙吹弹可破,像极了她的外祖母,那个轰动一世的奇女子。
木木惬意地伸展身体,胳膊举得老高。
“木木,想不想每天见到哥哥!”冀王问。
“想,当然想了!”木木高兴。
“是哥哥好还是这些绘图好!”冀王狡黠地问。
“都好!木木都喜欢!”木木干脆地回答。
冀王眼神闪过一缕精光,心里有了底,于是继续说:“那今后每天到哥哥这里学绘图好吗?可以看到哥哥,还可以看好看的绘图!”
“好,当然好!”木木求不得呢?
“不过可要准时,偷懒了哥哥是要罚的!”冀王冲她眨眨眼,木木不屑地翻眼皮,很自信地说:“木木不会偷懒的!”
日子平淡,木木每天都准时来到静心苑。冀王看书,她也看,甚比冀王看得还认真,她专注的神情焕发着圣洁的光彩,读书的女人是美丽的。
冀王呆在书房时一般不允许下人伺候,也不允许喧闹,只有两人的屋子没人一般,偶尔纸页的哗啦声清脆悦耳,习惯了,影响不了对方,谁也不在意谁的存在。
“小乞丐真的傻吗?”和妃对静心苑感到不解,到德妃那里聊天。
“是吧!”德妃平淡地说,“不要怀疑王爷的说法。”
“不是啊,姐姐!妹妹哪敢怀疑王爷。是觉察小乞丐太玄乎,傻子能看书,在屋里一闷半天不吵不闹?”和妃说着自己顺理成章的怀疑。
德妃解释说:“傻子也有不同。她属于爱静的那一类吧!”
“静?姐姐你有所不知,在后院她闹得欢呢!只是见到王爷就安静,她不会是故意的吧!王爷不妨,我们姐妹不可不防,凡有欺骗,必存目的!”和妃品尝着德妃娘家送来的好茶,细长的手指微微翘起,是很好看的弧度。
大家女儿自是不同,一举一动拿捏等当,美妙无穷。
“王爷自有主张!木妃的事我们姐妹还是不插足的好!”德妃还是劝解。
“木妃?真是丢人,竟和一个小乞丐共侍一夫。如果有天姿国色也就罢了,又丑又脏,竟居于你我之上,想静心苑我们没有王爷的允许都很难进得,她倒是做得主人了。”和妃气愤难平,说着说着加重了语气,讽刺讥诮之气逾浓。
德妃始终是那副脸色,静听和妃牢骚,只是说:“妹妹多虑了!”
和妃见德妃不动声色,巧笑了几声,变化了话题。
“妹妹也就在姐姐这里闲说几句,外人那里是说不得的,妨碍王爷的脸面,也丢了我们蜀国公主的气度。”
德妃一笑置之,令贴身丫鬟拿来女红,穿针引线,竟是心安的很。
“姐姐还做这个吗?”和妃吃惊。
“打发时间而已。王爷送来青阳楼最好的棉丝,想用来做床前帐幔,只是雪白得很,需一些图案装饰,想着王爷喜欢,也就动手做些。惭愧手艺粗糙,做女儿时只知和姐妹弄琴取乐,这些生疏了。”
德妃不缓不急,已成形的图案很是精致,和妃不由赞叹。
“姐姐好手艺,妹妹可就做不来,蜀国时都是父皇赏赐,侍女也不做的。”过后自觉失言,以笑声掩盖。
“无妨!王爷清淡得很,我们在王府也要适应闲淡的日子。”德妃老成持重,和妃自觉不如,暗想王爷不知是否会喜欢如此无味的女子,心下暗喜。王府终没有可匹敌之人!
静心苑里,冀王突觉口渴,沏下一壶上好的毛尖,饮了几口,不觉有动静,想起有小乞丐在此,顺便倒了一杯递过去。
木木摇头,后张开了嘴。冀王微怔,这家伙手不释卷眼不离书,聪慧之气尽显,却会有这小儿的举动,娇嗔得很。
周围无人,也就送到了她唇边,她咬着杯沿儿一扬脸茶水全进了肚里,唇角润润的,唇边无一滴溢出的水。
动作迅猛,坏坏的痞子味儿,不羁张狂。茶杯被她歪头放在一边,仍是手不释卷眼不离书,冀王突然想伸手磕她的额头,作弄她如若无人的傲视。
“拿笔来!”她突然叫,像命令下人。
冀王只好准备笔墨纸砚,按她的要求铺平白纸。她拿笔的姿势不对,冀王不厌其烦地纠正,仍不尽人意就由她去了。
她前三指指尖捏笔,无名指辅助,小指远远翘开,以飞燕之姿灵活地舞动,与正规笔法不同,却更灵动惬意,挥洒自如。
浓淡适宜,轻重分明,粗细得当,高山、河流、平川,她绘的竟是一副小图的展开,隐约的更清晰,清晰的更分明。
她果真如此,对绘图无师自通,只消看图,便明了一切标志和命意。
“木木!”冀王欣喜,狂喜。
“哥哥!”木木害羞,冀王的声音实在是太温柔了,叫得木木心跳加速,脸颊绯红。
冀王不理解小乞丐无来由的害羞,抓住她的手抚摸,端详,肉乎乎的,并没有特别之处。
“哥哥!”小乞丐扭捏了,挣脱了冀王手的束缚,今日的哥哥与往日不同,怪怪的,有了让木木紧张慌乱特别的压迫感。
“哈哈!”冀王大笑,捏她的脸蛋,戏谬道,“木木有点儿像女人了!”
“哥哥!”木木慌乱地跑开。
再来时,木木没了往日的捣蛋撒娇,与冀王刻意保持着距离,看冀王的眼神有了些微的慌乱,直到沉进绘图里,房间里那股异样才会消散。
冀王开心地捕捉木木的变化,这个孩子要变成女人了,小乞丐也会变成女人吗?呵呵,还会害羞,越想越好笑,再跑出去,还会躲在灌木丛里睡觉吗?
她不知疲倦地画了一张又一张,运笔越来越熟练,笔力越来越犀利准确。轻轻一提,稍稍一弯,潇洒的动作竟是大家的风范,笔随心动,她的进步快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