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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无间地狱

无间地狱,八大地狱的最底层。凡人所谓“一身无间,受苦无间”,轮回的痛苦,无休止的煎熬,受了重罪的人无可奈何。

至于环境,也许跟想象中的不一样。

上面的七大地狱是热的,刀山火海,黑绳烊铜,油锅烹煮,各有奇妙的刑罚来惩治。

但最底层,往往相反,就跟最凶恶的人不一定狰狞着面目一个道理。

上面是热热闹闹的哭嚎哀叫,下面反而清净得很,连狱卒都没有。

无间地狱,不过是一个小型山洞。

洞口往里延伸,则是一方清澈透明的水域,水平面波澜不惊的样子,煞是温和。水域的中心有一方草堆作顶的湖心亭,亭子里有一方云台,云台上便是愚王口中至关重要的行阳伞——来自上神天继的礼物。

行阳伞,毫无疑问,是一把伞。伞身里闪烁着红艳色的光芒,像灯烛或者阳光一样,照亮着黑漆漆的山洞。

有人或许会问,既然是地狱,那么身处地狱的亡灵怎么没有看见呢?

躺在水底。如果你俯下身子往水底看的话,就能看到他们。

无间地狱本来是“无时间”的,但是行阳伞却有属于时间的记忆。

此刻,按照平三城时间算,应该是辰时,上午七点到九点之间。

群龙行雨的时间,恩泽的不仅仅是人或者神,连鬼也能粘上一点雨露的。

没错,所谓的“群龙”在无间地狱里,就是行阳伞的象征——行阳伞镇压着重罪亡灵的怨气,给他们休息的时间。

恰巧就在辰时,无间地狱里更加安静了,甚至能听到心跳声。

来自愚王的心跳声。

愚王,鬼灵儿,明裂,加上躺在明裂心脏里的女儿,站在无间地狱的门口——一方只够一人行走的洞口。

洞口的上方正中央篆刻着八个铿锵的小字——罪有往复,凡人无间。

鬼灵儿看到这八个字,不免有些戏谑起来:“这么简单,原来地藏也没什么文化。”

是的,年轻人总是越繁杂的越欢喜,越多越好。年纪大了就不同了,什么都想要简单,去芜存菁,极简主义,删除不该有的。因为他们都会明白一个现在来说非常简单的道理——人死的时候,是什么也带不走的。

因此,愚王和明裂自然就显得庄重严肃得多。愚王还好,宠着鬼灵儿,也不愿让她下不来台。明裂就不一样,好像对于这八个字比他们二人更有感触。

他凝视着这八个字,嘴里回答鬼灵儿的戏谑,也不知道是说给鬼灵儿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罪有往复,凡人无间。无间,就是凡人的宿命。越简单的,越是难为。况且所谓凡人,自然要听凡语。”

“哼!”很显然,对于明裂装腔作势的回答,鬼灵儿很不满意,她下意识地甩了一下手中的掣魂鞭。

愚王怒目瞪了一眼明裂。明裂知晓犯错,便恭恭敬敬地低了自己的头。

愚王得到了想要的效果,想是在无间地狱门口,也不好开罪明裂,只是手掌按上鬼灵儿的背,安抚了一阵,对鬼灵儿温语道:“灵儿,随我进去吧。”

就这样,三人鱼贯而入,看看这无间地狱到底是怎样的恐怖。当然,最终目的依然是行阳伞。

该来的总会来,该去的也会去,安静的依然安静,丑恶的依然丑恶。愚王等人的侵入,没有带来什么躁动,无间地狱水底的亡灵依旧如往常一样,接受着行阳伞的恩泽雨露。

鬼灵儿朝那湖心亭望去,看见有闪闪发光的东西,眼睛也随之起了亮光。女人对发光的东西从来都是没有免疫力的:“那湖心亭中的,便是行阳伞吗?”她询问道,眼睛却还是盯着行阳伞,好像是要吞了似的。

“是的,公主殿下。那便是行阳伞。”经过了无间地狱门口的莽撞,明裂学乖了,他想趁着这个机会讨好一番,表明自己臣下的态度。

不过可惜,他的态度对于高他一等的人来说是无所谓的,甚至还没有一个好看的死物吸引人——鬼灵儿的眼光从未离开过行阳伞。

或许是平常骄纵惯了,只要是自己看上的,就会立马得到,鬼灵儿毫无顾虑地就向前踏了一步,可把愚王吓了一跳:“灵儿小心。”

鬼灵儿惊醒过来,方知自己露了痴态,脸上有些红,轻抚着雪白的胸口,暗道好险好险,眼光的焦点也从行阳伞转移到围绕湖心亭的水域。

当看到绵延不绝的水底数以万计的亡灵时,她惊讶地睁圆了双目,张大了樱桃小口:“这……”

明裂也瞧了一眼水底,感慨道:“这才是无间地狱。”

凡事不一定有相对,明裂和鬼灵儿惊讶于亡灵的处境,然而亡灵对他们却是不屑一顾的,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看上一眼。

对他们来说,重要的是行阳伞。当然还有一艘船,和一只鬼,或者说,也并不是一只鬼。

船桨划开了水面的波澜涟漪,打破了整个山洞的宁静。木船从湖心亭背面驶来,可惜不是往岸边靠。

船上有个船夫,船夫正从身边的铜罐里取出“鱼籽”一样的东西,洒向水底的亡灵。一边洒着,一边嘴里兀自念叨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喂,船夫,往岸边靠过来,我们要到湖心亭去!”鬼灵儿双手往嘴边靠拢,向船夫呼道。

可是那船夫却压根不理她,依旧划着船,做着撒种的动作,重复着莫名其妙的诫语。

鬼灵儿恼了,她的存在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低过,于是又下意识地甩了甩鞭子,不过和洞口时的发泄情绪不同,这次她有了目标,就是这船夫。在她将要提手甩鞭之时,愚王拉住了她:“灵儿不可,这是阴渡。”

明裂在一旁补充道:“阴渡是没有五感的,听不到公主殿下说的话。他们只有与人鬼签订了契约,才知道自己该做怎样的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枚冥铜币来,往最靠近岸边的水底用力掷去,恰巧砸到一只闭眼享受安宁的亡灵。

亡灵有了感应,猛然挣开眼来,面部的肌肤紧皱,五官挤到了一起,像是正在承受什么巨大的痛苦一样。只见他兀自撕扯着自己,从眼珠到耳朵,再到周身的手和脚,面上的皮,一寸寸的,自己划拉了下来。血水往上涌着,原本清澈的水平面瞬间染成了鲜艳的红色。这种模样,就连平常最喜欢虐待亡灵的鬼灵儿都不忍卒视。

原来,无间地狱真正的惩罚在这里。其余七大地狱的惩罚,都是别人给的,或者是互相伤残,或者有狱卒上刑具。只有最后一层,无间地狱,是自己折磨自己,自作自受,而且永远地轮回着。

人最大的恐惧不是来自于外界,而是自身。就比方说,你折磨别人永远都不会感到有什么好害怕的,但是如果看到一个不怕死的人在你面前拿酒瓶子猛砸自己的头,并且不卑不亢地看着你,血迹从他额头上留下来,那种感觉准会叫你全身起鸡皮疙瘩,再也不敢嚣张跋扈。

不止是要让罪人忍受痛苦,连看的人都要受尽折磨。这,就是无间地狱的惩罚。

船夫有了“心灵感应”,便划着船桨往岸边驶来——目的是在辰时,这个群龙行雨的时刻,拯救失了安宁、怨气冲天的亡灵。

不久,船就靠了岸。船夫眼里只有亡灵,他照旧从铜罐里取出“鱼籽”洒给他们,嘴里念叨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丝毫没有注意到悄悄上了他船的愚王等人。

亡灵闻到了“鱼籽”的香味,平息了心情,收起了极端的自残动作,又回复了往日的模样,所有的器官、皮肤重新生长,脸上不自觉地挂上了一抹微笑。

“话说回来,他洒的是什么东西?”鬼灵儿此刻又变身好奇宝宝了,盯着船夫手里的“鱼籽”询问道。

“回公主殿下,那是地藏的眼泪。自创世之初,有了人就有地狱。生的执念,死的怨念,不甘心,求不得,因私欲种植的残忍。如此种种,连地藏的定力都无法抗衡地狱众生相的哭嚎,忍不住便生了慈悲心。更何况,地藏是三神之中最性情的一个。慈悲又生了执念,他也再也没有离开过下三城,誓要感化众恶。即便身死,余下个舍利,也不忘和这阴渡签订契约,以眼泪为媒,超度怨念最为深重的无间地狱亡灵。阴渡身边的铜罐就是盛放眼泪的器皿,空了又满,满了又空。多少年了,从不间绝。”

鬼灵儿听到这里,算是满足了好奇心。然而,对于她来讲,最感兴趣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善恶执念。小女孩心性,又有愚王惯着,她的美好除了来自于爱情,还有来自于施虐,身体上的施虐,幻想上的施虐。前者有愚王给她,后者则靠自己的兴趣点去寻觅,就比方说,她此刻的兴趣点就从“鱼籽”转移到了阴渡身上。

她从上看到下,像是把玩一件好玩的玩具一样,细细观赏着沉默不语的阴渡。眼睛是空的,耳朵是空的,没有鼻子,五官只剩下一张用来讲诫语的嘴,看上去跟个木偶一样。脸下面却正常得很,只是手掌太过光滑,应该没有指纹。其他的都与平常的船夫无异。

明裂见鬼灵儿并不理她,兀自盯着阴渡发呆,便不再想着讨好的事,专心于如何使这阴渡将船划到他们的目的地——湖心亭。三人上了船之后,他又从胸口的口袋里摸了一枚冥铜币,向着最靠近湖心亭的水底掷去,不久那片水域便泛起了血红色。果然,阴渡撑起了船桨,朝湖心亭的方向驶去。

行船的空挡里,鬼灵儿百无聊赖,便猜想阴渡的前世。前世他是不是也一样是船夫?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如果是,他又为什么会下地狱?不该成为上三城里的尊者吗?做空城里的空隐,做明城里的天使,甚至是做乐城里的乐尊?难道他也有罪?什么罪呢?杀人罪?盗窃罪?拐卖罪?更严重的,渎神罪?

鬼灵儿的思绪像无间地狱的水流一样无忧无虑地飘来荡去。当她想到这船夫因为寂寞绑架了一位富家女游客时,船已然靠了湖心亭。

三人上了湖心亭,眼光的焦点全部聚集在闪烁发亮的行阳伞上。

“行阳伞。”鬼灵儿小嘴轻呼,原本握着掣魂鞭的手突然间失了力气,鞭子应声而落地。手空下来了,便有机会和贪婪的眼光沆瀣一气,共同作恶到行阳伞身上。她伸出了手,想要摸一摸行阳伞,摸够了也不介意带走,只要她想的话,愚王一定会答应的。

“灵儿别动,行阳伞聚集的是太阳之力。”还好,愚王阻止了鬼灵儿的动作,要不然那只芊芊的玉手就要成为小吃摊上美味的烤猪蹄了。

鬼灵儿抿着嘴,一副不甘心的模样,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悻悻然踱到了一边,不参与愚王和明裂的正事了,拿起掣魂鞭操练起来,对着水平面发泄着不满。

愚王给明裂一个“你懂的”眼神,示意他一边去,给自己护法,不让亡灵的怨气阻碍到自己开这行阳伞。

明裂恭顺地尽了君臣之礼,便走到湖心亭的边侧,两手提于半空,食指中指并拢,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半圆。虚空之中呈现出一道蓝色的光圈,随后明裂用手肘往光圈上一振,那光圈瞬间扩散胀大,直包住整个湖心亭。鬼灵儿的鞭子好巧不巧地甩在了光圈上,发出撞钟一样的金属声响。她责怪明裂扰了她在无间地狱里唯一的乐趣,斜了明裂一眼,无聊地坐在湖心亭的台阶上,双手撑着下巴,嘟着嘴看这风平浪静,水波不惊。

愚王双目微闭,眼光却炯炯有神,认真起来的样子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夜闯鬼城、号令群雄的王者姿态。他双手自身体两侧缓缓升起,将自己的凝界气转移到手上,五指并拢,手部轮廓环有黑色雾气。他的双手逐渐向行阳伞靠拢,聚集起来的雾气慢慢转色,和行阳伞身内的红艳色光芒融为一体。而愚王的周身也环绕起火焰,谁都不能靠近。

愚王念起诫语:“罪有往复,凡人无间。无间有道,天地行阳。”

等到愚王念完咒语后不久,行阳伞有了波动。光芒的流转速度越来越急,伞身轻微张开。

愚王看到此景,方知时候到了,便默然闭上双眼,嘴里的话从诫语转成了碎碎念的咒语。随着愚王念咒语的速度越来越快,行阳伞张开的幅度也越来越大。太阳之力从伞中泄露,强烈的、带着高温的光线徐徐射出。

无间地狱不平静了。隐隐有亡灵对光线的强度感到不适,水底下开始有亡灵扭动了身体,干枯的手扯开了自己的皮肤,好像是害怕太阳光太热,他不想让自己的皮肤感受到那一层温度。

水平面不平静了。涟漪有节奏的泛起,像声波一样。随着行阳伞越张越大,涟漪越来越紧密。

在一旁的明裂此刻面无表情,可是他的手却有意无意地抚上了胸口。

“是时候了。心儿,该还的还是要还。他们怎么对你,我就要千倍的还回去。”明裂冒出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语,面目狰狞。

该还的还是要还。该怎么还?无非是灰飞烟灭。不知对这无间地狱的亡灵来说,算不算是一种解脱。

人好像是没有善恶之分的,当明裂大手一挥,撤去了护法的结界时,他突然冒出来这样一个念头。不过他无瑕顾及,因为重点不在这儿,在于他马上就要报了自己的杀女之仇。

护法结界一除,亡灵冲天的怨气瞬间向愚王涌来,涌到他的耳朵里,涌到他的鼻子里。他没有想到,或者此刻的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想——很显然的事,他被自己信任的臣下背叛了。

封死说得没错,明裂让自己启动行阳伞,无非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他想报复所有的亡灵,让鬼城不复存在。

“不行,要集中精力。即便有怨气也要熬过去,要不然行阳伞失去控制,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愚王心里想。而他的动作也随着坚定的心志而更加坚定,在怨气的冲击下,注意力更加集中在行阳伞上。他手上的红艳色光芒愈来愈盛,行阳伞只是稍稍晃动了一下,便又回到了此前徐徐张开的节奏。

“明裂,你这贼人想要干什么?父亲!”鬼灵儿看见明裂撤去了结界,气急败坏道。更重要的是,他看见结界一除,愚王的七窍流出了血,显然是功力过剩,走火入魔所致。

愚王万万没有想到,他最在乎的人还在身边,他真的有点后悔将鬼灵儿带到无间地狱了。鬼灵儿不说话还好,他或许还能抵过去,她一开口,愚王便分了神。

被鬼灵儿分了神的,除了愚王,还有明裂。他本以为,只要放出了亡灵的怨气,便足可以使愚王心志迷失,行阳伞失去控制,永远的悬于鬼城上方,没想到愚王的念力竟如此之强。就在他束手无策时,鬼灵儿的声音提醒了他。

鬼灵儿是愚王的心肝,是生命的四分之三,他可以不在乎众亡灵的苦相哀啼,但鬼灵儿如果白了一根头发,他一定会整晚都睡不着觉的。

想到此处,明裂的头部微微向下低了15度,如果有顶部或者底部的光线照射的话,那么你看到的,将不是名垂鬼城史册的高贵尚书,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心理变态。

“对不住了,公主殿下。”当靠近鬼灵儿的时候,说明裂是心理变态倒有点冤枉他了,分明在他的眼中还有着些许不忍。一方面,他报复的目标不是愚王和鬼灵儿公主,另一方面,鬼灵儿对亡灵的施虐恶行倒是替他好好出了一口气,心里头倒还是有点感激的。但是,在更大的报复欲面前,一切旁观者的生死都是无关紧要的,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帮手或者敌人。

出于防御,鬼灵儿用力甩了掣魂鞭。可是事实有时候就这么没有道理,她的玩具要反过来成为她的刑具了。当鞭子甩过来的时候,明裂轻巧地抓住了鞭尾,任凭鬼灵儿怎么扯都扯不开。

像是先天的反应,鬼灵儿一遭受挫折,脑子里第一个冒出的念头就是向愚王求救:“父亲!”

鬼灵儿的求救声正中明裂的下怀。此刻的愚王早就失了心志,行阳伞晃动得越来越厉害,张开的速度陡然增快。

就差最后一步了。看着身子急剧颤抖的愚王,明裂又摸了摸他的胸口。他仿佛能够感受到,心脏处他女儿明心的快乐和满足。

他更加沉沦在那种父女心意相通的愉悦感受里,怕时间来不及,或者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故,他手上加了把劲,还用上了自己修炼的冥行气,手上一道蓝光乍起,那掣魂鞭便连带着鬼灵儿一起升到了半空中去。明裂又一个甩手,便将鬼灵儿甩出了湖心亭,直冲向无间地狱的水域平面。

眼看就要降下去了。鬼灵儿慌乱中偷瞄了一下水底。过了辰时,所有的亡灵卸去了安宁的外衣,张牙舞爪地折磨着自己。

“这便是无间地狱吗?”鬼灵儿接触到水面的最后一个念头,重温了刚刚看到水底藏有亡灵时的感受。传说人在死前的那一刻是五感交集的,有遗憾,有不甘,有释然,有恐惧,有心酸。但是,面对水底无休止的自作自受,她的感觉只剩下一种——恐惧。

“父亲!”她闭上了眼睛,最后一声绝望的求救。

惊惶间,她分明感受到自己的衣服沾湿了,但是在她耳旁回旋的风声却好像是没有那么强烈而尖锐了。是父亲!父亲救了我!

她的信任催使她挣开了双眼——果然是愚王救了她。

鬼灵儿的惊惶让她忽略了父亲脸上深重的颜色,出血的七窍。她只是紧紧抱住了他,像情人,还是像继女,她早就不在乎了。人世间什么名分利益,有个人可以作伴依赖,就是永恒的短暂。

一个蜻蜓点水,愚王抱着鬼灵儿踏上了湖心亭的地面。

什么话都不说,甚至连憎恨的眼神都不会给予可恶的背叛者明裂,他伸出了手,用他的凝界气隔空锁住了明裂,捏碎了明裂身上所有的骨头,在明裂的惨叫身中,将他像垃圾一样抛向了半空。

“这就是无间地狱。”半空中的明裂相比鬼灵儿,他心中给自己的,是一个肯定的答案。

他也没有学鬼灵儿偷瞄向水底,眼睛一直闭着,知道有恐惧,便早就学会了如何规避他。

毕竟,他早就预感到了这一刻的到来。

不对。临近水平面的时候,他还是睁开了双眼。

看见了往上升腾的行阳伞。

行阳伞张开了,放射着刺眼的光芒,冲出了无间地狱,冲出了地狱。

好一朵绚烂的烟花。照亮了鬼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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