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念和尚率着他的一帮徒子徒孙看着叶阙龙如灵猴般穿梭在飞瀑间,不由叹道:“此人容貌异常,虽易渡化,但是非恩怨爱恨情仇却是在所难免,可惜!可惜!”
佛讲究本性,主张内修。道讲究自然,主张顺其自然。今日墨念和尚的一句话,却定下了叶阙龙大致的轮廓。于琐碎处在过于执着,必然在大处失了方向。所谓上位者,莫不是无情无义。龙者,虽有天之尊,亦有奴之相,莫道是为天相。
叶阙龙不知,他这上窜下跳的姿势,其实也暗含了一道道家法门。这道法门为玲珑珍法,是道家中修炼提气的精华。墨念和尚自是不知此法,他虽守了两年,凭他的修为,对这玲珑珍法自是不屑一顾。
其实这道身法不光对提气炼气有所帮助,同时还可以改变身体的柔韧性。修到最佳境界,便可置身于巴掌大的容器中,依然可以活动自如。当下叶阙龙照着墨念和尚所教的法门,于飞流之中来回穿梭。起初颇为艰难,但是后来竟越走越顺,身体也有一股暖流在缓缓流淌着,好不舒服。当他到了瀑布的尽头,发现自己的衣服竟然不沾一滴水。
瀑布之上,草木葱荣,有一个冒着腾腾雾气的流动的河水,看来这就是瀑布的源头了。叶阙龙四处看了一遍,却没有人的踪迹,不由疑惑墨念和尚叫他上来作甚。叶阙龙拍了拍小五的翅膀,来到湖边,掬起清凉的湖水往脸上波去,那叫一个爽。再想掬第二捧,不料,那清澈见底的湖泊里竟然倒映出两个影子。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旁边还有一个背后插一个东西的老尼打扮的人。叶阙龙吃了一惊,起身回头一看,惊喜道:“阑兰!”
岁月沧桑,不知不觉间,五六个年头又已匆匆逝去,那个当初的小丫头已长成了亭亭玉女的大姑娘了。此时的阑兰,身穿一件淡黄色的衣裙,那滚圆滚圆的脸蛋红扑扑的,煞是可爱。腰间一条玉带,熠熠生辉,明亮的大眼睛,闪闪的睫毛,活脱脱一个标准的大美人儿。都说女大十八变,可是,在那一瞬间,叶阙龙却还认出了她。
而叶阙龙,容貌较之前是英俊了许多,但是大致的容颜却是未曾改变的,所以也一下就认出了叶阙龙。
“哥!”阑兰悲戚戚地喊了一声,当下也不顾讳太多,与哥哥抱头痛哭,五年的时光,思念,都慢慢融化在如河水般流淌的泪水中。
麻衣仙姑看得大是不忍,眼眶一热,悄悄回过头,眺望着远处自由散漫的云朵。
他兄妹二人相诉了离别之苦,阑兰这才带着叶阙龙来到麻衣仙姑面前,道:“师傅,这是我哥哥,叶儿。哥,这阑兰的师傅,麻衣仙姑。”叶阙龙当下恭敬地行了一礼,道:“晚辈叶儿感谢麻衣仙姑多年对我妹妹的照顾,晚辈无以回报,今后仙姑若用得着叶儿的地方,叶儿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麻衣仙姑摆摆道:“罢了罢了。阑兰总也算是我麻衣仙姑的一代弟子,就不必说如此的话了。不过,今后你若是敢欺负我的弟子,我可饶不了你!”
这话说得兄妹二人都笑了。叶阙龙心中一暖,不免又跟麻衣仙姑有了几分亲切之感,当下道:“我怎么会欺负我的妹妹呢。”
寒暄了一番,阑兰突然问道:“哥,这些年你去了哪里了。我问过云海的师兄师姐,他们都说不知道,说你在云海失踪了。我好担心你。”
叶阙龙笑道:“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回来了吗?有什么好担心的?倒是你妹妹,这些年有没有学会什么东西啊。”
阑兰兴奋地道:“哥,我跟师傅学了好多东西呢?”站在不远处的麻衣听了这番话,不由地摇了摇头,心下暗道:这丫头已长大成人,为何总还是这般模样,倒像永远也长不大的。
叶阙龙道:“那你都学会了些什么东西啊?给哥哥看看。”
阑兰兴奋地道:“好!哥哥你看!”但见阑兰一段口诀念出,手诀一指,束在腰上的那条玉带立时飞出,也不见阑兰如何身形,人已站到玉带上,道一声起便冲天而起,如一条彩云破空而去,转了几圈,便转了回来,满是期待地道:“哥,好不好!”叶阙龙赞道:“好!阑兰也会了凌空之术了!”
麻衣仙姑有心让他们多呆一会,道:“你们俩兄妹就好好聊会天吧,待会记回到我洞俯之中。”
这飞瀑之上风景倒是有的一观,可是这里好像并非是麻衣仙姑的修行之地啊。叶阙龙便问妹妹阑兰这到底是什么回事。谁妹妹的回答让叶阙龙大吃一惊。
原来这里的确不是麻衣仙姑的修行之地,她们是被人困守在这里的。恰巧的是事情也发生在两年前,当时叶阙龙正在前往化功境内的路上。麻衣仙姑和阑兰自从在碧云谷出现之后,就回到了浮罗山,那里才是麻衣仙姑的修行地方。可是麻衣仙回到山上之后,对那个铁面怪始终放心不下,便想再次出山打探此人的底细。
她先是到了落云村,发现那个草庐还在,但是那个铁面怪人却失了踪影。又一连守候了几天,始终不见铁面怪人回来。她弃了此村,又从其他的线索下手。一路打探铁面怪人的行踪,先后了心华都城的天下第一楼,知道了叶阙龙与烛龙在此醉酒之事,后来居然又跟到了公王俯,她便是在此出事的。
话说麻衣仙姑寻到了公王府,正想进去打探,不想被两人守门给轰打出来,麻衣仙姑又不想现露现仙法,当下里打定主意晚上再探。这一夜正是月黑风高,她悄悄摸到了公王府内。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不想早在她一踏公王府那一步起,就有人盯梢上她了。这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毕竟现在天下公传的两大修真名士排名第二的正是她麻衣仙姑,哪有被人盯梢而不知的道理。可是偏偏她就被盯上而不知道。
麻衣仙姑刚踏入内院,正想上房揭瓦偷听点什么,一张大网从天而降,捞鱼似的把麻衣仙姑网住了。麻衣仙姑一看中计,当下大喝一声,背后的拂尘飞出,顺带也扯断了几根网线。虽被网住,麻衣仙姑却是不惊慌,拂尘如天花般,从各个角度飞出,隐隐还带了金光,如流星般咂下来,只得几声痛喝,已有人倒地不起。麻衣仙姑一一打倒了这些人,这才注意自己体内的情况。原来她之所以被人盯梢而不知,却是中一种毒药了。这种毒药叫作三菱败花草,专门用来对付修真炼道的高明人士,抑制修真道士的神识发散,使其迟钝。
麻衣仙姑急运自身真元,冲散了这毒药在体内的运行,同时暗暗吃惊:这种毒药只在早期的祭祀巫师与修真士的大战在使用过,早已绝迹多年,为何公王府中也出现此物。看来这公王府大是古怪。
她虽有心再探,但是这时又凭落下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人士,此人面相平和,但一股凌厉之气却扑面而来。来人淡淡道:“仙姑来鄙府有何事?”
此人的修为看来也不低,麻衣仙姑道:“寻找一个带着铁面具的怪人。”
中年人士道:“仙姑又何以知道这个铁面怪人一定就在在下的府中呢?”
麻衣仙姑微笑了一下,想看清这人的面容,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人的脸色隐在了黑暗之中,麻衣的虽能暗中视物,但是她却无论如何也瞧不清此人的面容,心下又吃了一惊,面上仍是微笑道:“贫尼听人说他来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