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涾雾剑,被震得脱手而出。
“不比了,不比了!你最近真是莫名其妙,想什么呢?心神不定!”说话的是一位翩翩公子。
封逸尘默念心决召回涾雾剑,额头微微冒汗,心说:“最近和蒲济子几次切磋,都败下阵来。元神不定,执剑不稳,无法做到人剑合一。是什么扰乱了心神?是芷伊吗?屏蔽媚术对我来说,再简单不过。”
见朋友状态不好,蒲济子邀他出去散散心:“我在涿水发现了一件宝物,你与我一同前去,帮我弄到手,可好?”
“什么宝物?”
“前些年,我捉住一个河童,在它背后划了几刀就放生了。咱们再去把它捉回来,将它背上伤口的结痂磨成粉,入我配制的止血圣药。”
封逸尘皱了皱眉,内心是吐了一地,“你药里竟有这么恶心的东西,以后别给我用啊。”
蒲济子冷哼一声,“我的药很贵的!你想要我还不卖呢!”
————————
转眼两年过去,自雪径相遇后,芷伊再没有见过封逸尘。
眉姐姐见她的修为与学道三年的前辈不相上下,建议她参加今年的会试。芷伊在太乙六壬等数术方面奇差,天微泽几乎不用考虑,通灵更是巴不着边际,自己安慰自己说什么阳气太重,鬼神不敢近身。但五行和医经都不错,因为媚术天赋高,和阙光阁也沾点边。这些日子,她闭关专修五行水法,只为去心中所愿——九渊阁。
九渊阁尚武,会试第一轮是两两比试。
“南芷伊,对战景恒!”
步入比试场地,这是一圈类似石墨质地又非常坚硬的砖石地面,不属于五行中的任何一方,意味着公正与不偏袒。圈外观战的除本阁弟子外,还有不少玉清宫学道的弟子。掌事,主事和长老坐于凉台之上,远远的,她不敢多看。
景恒的法宝是一根雷击木杖,呼哧旋转,遁地有声。芷伊取下发簪,弹指,发簪瞬间变大,如一柄权杖,握在手中,粗细刚好。景恒一见便笑了:“妹妹,首饰也拿来当法宝啊?”
“祖传琉璃发簪,承让!”
二人每次交手,木杖与发簪迸出电光火花,震得芷伊节节倒退。景恒力量强大,处处占上风,但他也感受到琉璃发簪的寒气,心说:“水法还好对付,克不了我的真阳之火,冰霜可就难说……”
芷伊自知力量拼不过一个男子,琉璃易碎,雷击木太刚硬,硬拼不行,如何取胜?天不下雨,会场上,哪儿有水呢?他的血液?不可!芷伊迅速灭掉萌发的杀心。木生火,但水生木!下一回合,在发簪与木杖碰触的瞬间,她默念仙诀,将自己的精血注入雷击木的纤维孔洞,驱动内力,移行变异,那一小块血液迅速长出冰晶,从木杖内部改变性质。以此同时,再与景恒正面交战,用发簪十字对撞雷击木发生变化的薄弱部分……
“嘎吱!”一声,芷伊用尽力气,扑倒在地,回头一看,景恒的木杖被撞成两截,他不敢置信,好不容易得到的法宝,就这么输给一个女子的发饰!
见玉和枫喜为芷伊欢呼,其他弟子觉得胜得精彩,也拍手叫好。眉姐姐则有些疑惑,这丫头为了赢,拼得有些过了。只有芷伊心里明了,疏别里一役,重创元神,对她身体的打击是致命的。尽管这两年一直调养生息,充盈内气,却再也无法恢复如初。众人只看到她法术远超同辈,以为天赋使然,其实已至她的极限。
她必须全力以赴,才能胜出。
几位长老见芷伊聪明有胆识,尽管元神不稳,但不失为一个好苗子,想要她进入第二轮。这时,掌事封逸尘站了起来:
“南芷伊凝气成冰皆源于天赋,其元神涣散,气虚枯竭,道行已近穹顶,难以有所大成。”
此番话否定的意味,太沉重,太伤人,太残忍。不少人窃窃私语……
二人自台上台下对视,封逸尘清冽的眼神与之前判若两人,寒到芷伊心里,原以为有他在,进九渊阁如囊中取物,志在必得。结局却是接引贵人的阻止。左耳的金珍珠突然变得好沉好沉,日日佩戴的耳饰竟是这样多余。
“不能摘下,不能摘下!”她默默告诉自己,“不要冲动,不要幼稚……”
于是微微作揖,潇洒转身,从容退场。
殊不知这一转身,再见他竟是七年之后。
————————
回玉清宫的路上,见玉安慰道,“你赢得那么漂亮,掌事居然那样说…咱回去刻苦修行,明年要他好看!”
“他那意思,是明年也别来了!”枫喜一语道破。
芷伊听着越发心烦,“你们都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
紫芝崖下的蜜湖,是上次蓬莱众仙大战,移山倒海形成的堰塞湖,湖水澄澈见底,有水草而没有鱼。芷伊躺在湖边,把头埋在花草之间,想起四年前在单于王庭冥思静坐时,指尖触碰花草,只传来一丝笃定:“自由生长在这片草原上,真开心!”而现在,她与动植物建立了能感知一切的“亲密友好”关系,这得多亏小师傅——柳樗儿的悉心指导。
她不想再参加紫芝崖和阙光阁的会试,封逸尘的一番话,锁死了她的修道之路。穹顶,真的无法突破吗?
“你是南芷伊吧?”一位穿着淡淡冰蓝色的清丽女子问道。
芷伊立即坐起,“你是?”
“在下长白山青霄殿弟子,依兰。我看了你在九渊阁的会试,你和我一样,修冰霜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