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小鱼今日体力透支过大,脚力比以往慢了一些,多花费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回到了村落。
走到村口的时候,眼见家家户户炊烟升起,肚子中咕噜咕噜声叫的更响了,饥饿非常。小鱼摸了摸肚子,不由加快步伐,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刚进家门,便见摆了一桌子的好菜,桌子的最中间更是摆放着一条红烧大青鱼。
小鱼的眼珠子嘣的一下便瞪出来了,暗暗的咽了一大口口水,心想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呢。看了一眼站在桌子旁边,口水哗啦直流的二弟,嘴角不由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走进自己的房间,把随身的行装放好。刚出房门,便见自己的父亲,提着个大烟斗,从后院,走过穿堂而来。
母亲和妹妹,端着碗筷、饭盆,笑嘻嘻的也来到了堂屋,好像家里出了什么天大的喜事。
不一会,一家人都坐好,正式开饭。
在家里,小鱼的脸色不再那么冷漠,有了一丝柔和,只是他并不说话,只顾低头狂扫饭菜。妹妹则是叽叽喳喳的,一边跟母亲说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一边小口小口的只吃菜不吃饭。弟弟呢,抓着个大鸡腿,狠狠咬了一大口,还没嚼几下,便模糊不清的开口道,“娘,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怎么这么多好吃的?”虽然在问话,眼神却是游走之间灵动无比,不离桌上的每一盘好菜。
小鱼他娘微笑的表情一滞,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随即便给他弟弟夹了一个大猪蹄,堵住了他弟弟的嘴。
妹妹呢,直嚷着我也要我也要,便也将另一个大猪蹄收入碗中,似乎没有听到他二哥说什么。反正,她也不关心。
他娘的表情变化并未被小鱼收入眼中,他只是感到疑惑,见娘不答话,便看向他爹。只见他爹轻轻的皱着眉头,有一口没一口的咽着水酒,并不吃什么菜,似乎心情不大好的样子。
小鱼也不在意,继续闷头狂扫饭菜。这么多年,他早已养成见怪不怪的超高本领。
半饷,他爹放下酒杯,转头看向小鱼,轻轻开口道,“今天你阿牛叔从城里带回来一个消息,说是紫薇仙府六十年一度的收徒大典就要召开了,时间定在十月初十,距离现在只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了。”
小鱼可没听说过什么紫薇仙府,不过听到这么霸气的名字,心中暗想,“莫非是一个武林门派,只是为何叫仙府呢?难道……?只是,这种仙门收徒的事情,以前可从未听闻啊,自己也是因昨日有奇遇,才知道修仙的事情啊。”想到这里,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老爹,这世界变化实在太快,他的脑子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这些思绪刚泛起,便又听他爹继续说道,“本来这种仙府收徒的大事,我们普通百姓是想都不敢想的,紫薇仙府便是我都没听说过,也没听你爷爷说起过。”
“嗯?我爷爷?这事与我爷爷有什么关系呢?”小鱼狐疑的看着他爹。
雷震天停顿了一下,咽了一口水酒,转过目光,看向前方,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回忆,“在这个世界上,不止有我们凡俗之中的习武之道,更有一种修炼叫做“修仙”,超脱在凡俗之上,并不被普通人得知,只在世家显贵中流传。而我们村,曾经便出现过一个修仙的天纵奇才,那便是你爷爷。你爷爷机缘深厚,有幸拜入了一个修仙门派之中,短短几年,就成为一名内门弟子。他天纵之资,本来甚至是有机会一飞冲天,超脱在万万人之上,成为传说中的仙人的,只可惜受奸人所害,身受重伤,修为全失,最后在村中郁郁而终。这件事情,只有我、老村长以及村里的猎队首领,也就是你阿牛叔知道,是我们村子的最高机密。”
小鱼听到这里,已隐隐感觉到他爷爷的不凡,但是他出生时,爷爷早已经去世几年了,他的生活中并没有爷爷的影子,对爷爷也没有什么概念。但是他很想听父亲说下去,于是聚精会神的听着,并不插话。
雷震天说到这里,转过头来看着小鱼,目光温和细腻,随即却又神情低落,叹了口气道,“本来紫薇仙府收徒的事情,我们这等山野村民,是根本不能奢望的,你阿牛叔也是因为送皮毛进城主府,无意中听到,城主府大管家和他儿子说话,才知道此事的。紫薇仙府所在的紫薇仙山,恰恰就在我们紫薇郡紫薇主城的领地之中,我们繁湖城隶属于紫薇主城,与紫薇主城的距离并不算遥远,大概只有两千余里地。如果我们从村中出发,每天行五十里地,不到两个月就到了,但是我们必须尽早出发,因为我们只知道紫薇仙山的大致方向,需要早点过去打听好山门的位置才行。”
“明天,村中所有十二岁到十五岁的孩子,都要在中心会场比试武艺,决出前三名,将由你阿牛叔带队,后天一大早便出发,前往紫薇仙山。”
雷震天似乎还想说下去,不过看到小鱼疑惑的眼神,便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顿了顿又道,“这其实是老村长、你阿牛叔和我,三个人的决定,对外宣称是要带你们拜入一个武林门派,实际上却是要将你们带入紫薇仙山。你是不是疑惑,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你爹我,还有你阿牛叔,都曾经跟随你爷爷修行过,你爷爷虽然修为全失,但是境界在那里,指导我们修行还是绰绰有余的。只可惜,我们的资质太过愚钝,连基础的炼体一关都没过,更别提修炼神魂之力了。哎……”
“本来我们也是打算,在你们这些孩子当中,挑一些资质好的,传授修仙功法的。既然现在出了紫薇仙府的事情,那自然是带你们拜入仙门才是最好的。我们修行过,自然知道修仙的好处以及强大,如果有机会,连我们自己都想拜入其中。当然了,我们资质愚钝,年岁也这般大了,肯定是没有机会了,所以希望你们能够把握住这次机会,拜入仙门,见识更加精彩的世界。”
雷震天看着小鱼,既有些心疼,又有些心酸,还有些黯然,“虽然你的资质较差,但是这些年,你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我都看在眼中。以你现在的实力,其实跟雷大壮也差不多了,至于其他的那些孩子,恐怕都不如你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你心性如此坚毅,未来的成就肯定比我,和你阿牛叔都要高,我们两都对你寄予了很高的期望。还有,你今晚就别练武了,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好好比试。”
说到这里,雷震天便不说话了,又转过头去目视前方,一口一口的浅饮着杯中的水酒。他的眼中充满了回忆,有崇拜、有兴奋、有喜悦、有痛苦、有悔恨,小鱼也从其中,渐渐的看到了爷爷的影子。
一对父子间的谈话,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小鱼继续低头狂扫饭菜,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至于他二弟和三妹,因为还太小,则注定了与这一次的仙府收徒无缘了。
月上树梢,夜深人静的时候,小鱼盘坐在床上,开始了今夜的修行。
只见他收心反视,心无杂念,渐渐的,心中腾起一片白光,幻化凝聚成小鱼的样子,也是如他一般盘坐。幻化的小鱼睁开眼,小鱼又进入到那种奇怪的感觉之中。他身体中的元气被渐渐激发,如同一根根无形的丝线般,游走在筋脉之中,最后全部汇聚到“影子”上,凝聚成一道淡薄的清光,将“影子”包裹在其中,“影子”受到元气的滋养,也仿佛变的更加清晰了。
只是随着元气一起被激发的,似乎还有一丝丝,或金黄色、或深绿色、或淡青色的力量,这些力量平时都是深藏在小鱼脏腑、骨骼、肌肉深处,此时受神魂之光的照耀被激发了出来,也如元气一般游走于筋脉之间,最后汇聚到神魂之上,温养着神魂。原来,这些都是小鱼小时候,他爹挖给他吃的那些山宝,所残留的药力。小鱼那时候身体素质差,吸收能力非常有限,尽管这些年修炼武学,已经激发了不少出来,但是大部分的药力,其实还隐藏在他体内。不得不说,这也算是一个小小的惊喜。
只是这一切的一切,小鱼并不知道,他已经完全沉浸在“影子”模式之中,无知无觉、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又似是无所不知,万事万物皆运转于心,却并不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