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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唱梦之诗(2)

“神喻,梦公主将于今夜成为圣女。”莫西长老的声音打断这安静的有些窒息的气氛。

不出所料的,大殿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没有任何准备,没有任何预兆,就要这么仓促的举行圣女的仪式么?轮回之城数千年的时光里,从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好,我去。”不知为何,梦的声音并不像大家以为的激动与开心,反而多了些许恼怒的感觉。她扣起食指默默召唤了起飞行术,仿佛一阵紫色的风一样快速向湖面飞过去。

大家先是楞了一下,接着接二连三的跟着梦的脚步向湖面飞去。梦公主,为什么这么生气呢?细心的水灵,分明已经听到她的魔法石轻轻鸣响的声音,不是危险来临的那种尖锐,却让心底掠过不安来。

圣女,原该一步步优雅的走上湖心,压抑着心底的欢喜、惶恐、生涩,接受上天的福祉。可是梦甚至都没有在湖岸做任何停留,径直飞上湖心去。她紧紧的抿着粉色的菱唇瞪着月亮,负气的悬浮在湖心之上,久久不愿停驻在水面。该死,难道神就可以为所欲为么?

“公主!”莫西长老惊恐的呼喊着,白胡子竟也微微的颤抖起来。梦公主这是在干什么啊?她在试图激怒神么?真是太糊涂了,神的力量比她想象的强大何止千万倍,只怕到时候会迁怒到整个城池啊。

梦听到了莫西长老的呼声,却没有回头,也不想回头。她已经很努力的掩饰在自己的力量,只是希望等到圣女选定之后可以远远地逃离这座堂皇又荒唐地方,寻找属于自己的梦境。那个属于自己的世界该是个美丽,平和,没有伤害的地方。而不是这里,明争暗斗,人心惶惶。她不想成为圣女,一点都不想。可是,为什么神不愿意放过她?

“梦,你准备好了么?”这声音轻的如同梦的幻想,却是真真实实的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不,我拒绝。”梦的回答坚定的容不得他人有任何一点质疑。岸边的精灵,公主,甚至苍老的王都被惊的呆住了。

“这是神的旨意。”神的声音隐隐透着一种威严的压迫。对梦而言,她没有权利拒绝,她要做的就是屈膝,臣服,成为圣女。

“我再说一次,我拒绝。”梦的身体如秀竹般挺立,那种骄傲与不屈,看的湖边的所有臣民都呆呆的瞪大眼睛,忘了眨一下。梦公主说她拒绝?她,竟然拒绝了高高在上的神,那个只供大家膜拜,主宰命运的神?“梦自知不能掌控全局,无法引领轮回之城,神可以放过我,或者毁了梦的魔法石。”

天地间虽然仍然是一片安静,却顿然弥漫开一阵诡异来。莫说他人,就连莫西长老脸上也闪过异色。自打梦公主和神对话的一刻开始,那块朝夕相伴的紫色晶石便不再仅仅为了修习魔法而存在,它已经和主人的生命紧紧相连,守护着主人的灵与肉。生则共生,亡亦同亡。

神没有给梦说下去的时间,皎洁的月光完全将她笼罩在那一片银白色月影之中。只见她的身体飞快的旋转起来,在湖面上如一只起舞的蝴蝶。那块美丽的紫色晶石也围着她快速的旋转着,宛如流火。这一刻,华丽的魔法不够用了,大家的眼睛不够用了,就连呼吸好像也不够用了。梦的旋转,炫彩的胜似天地间盛放的歌舞,要绽放出所有的光芒。银色月光,紫色流华,水珠飞溅,裙摆飞飏。她的头发不知在何时已经漫长,起舞,果真美得让人窒息。

忽而,这旋转慢下了速度,像是感受到众人因眼花缭乱而产生的心急,它故意放慢了脚步,满足大家的好奇。整块的晶石已经幻化成紫色的水晶冠戴在梦的头上,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摘不掉,触不及。她身姿婀娜,面容姣好,所有人的目光里都充满了艳羡。这样落落的美丽,只有神能够赐予,也只有神能够造就。只是她的眼睛仿佛风雪中的冰凌,冷漠的让人遥不可及。

“圣女……”莫西长老担忧的望着她,她仍然没有半点欣喜的神情。那双深紫的瞳眸,仿佛宇宙边缘的黑洞,神秘遥远,无法洞悉。

梦抬起头,仰望着一轮明月。浅浅展开一抹笑意,像嘲讽,像挑衅。她的声音凉如秋水,故意说出惹恼神的言辞:“让我成为圣女,将是神最大的败笔。我,决不允许这个该死的诅咒继续轮回下去!”她决然的转身,一步步向着湖岸走去。

“虚渺的灵魂,吟唱末世的堂皇;无边的力量,承载新生的女王。”神的低吟像是天国的唱诗,又像是来自地底的预言,一遍一遍的吟响。精灵们不约而同的倒退了一步,敬畏的看着靠近他们的圣女。为什么,这样的感觉像是看到一个地狱的使者,却不像是新生的希望之光?

“圣女。”莫西长老的眼中满含担忧,她隐忍的坚强与努力掩饰的苍白让莫西长老那颗早已麻木的心倏然疼痛。到底是什么力量,能让她不顾一切的反抗神,反抗命运?

梦的眼光慢慢的扫视过四周,流淌过每一个人的面庞。王的怨恨,其他公主的暗恼,清清楚楚的写在眼中。那些微微扣起的手指,颤颤震动的晶石,无一不在诉诸着她们的谷欠望。难道神所赐予的苦难要开始吗?不,即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不能任由事情向最坏的方向发展。只见她双手交握,亲吻相合的拇指,口中喃喃念出一串复杂的咒语。紫色的光芒顿时薄雾一样从她的脚下泛起,轻轻的包裹在场的每一个精灵。

莫西长老瞪大眼睛惊呼道:“圣女,您不能这么做。强迫封印会让她们破裂的。”他迅速的跨出一步,试图阻止梦的行为。

梦没有开口,动作比莫西长老更快,她迅速的用食指在莫西长老脚下画出一个圈,禁锢住他阻止的脚步。接着,继续念着那些奇怪的咒语,直到他们的眼睛困倦的闭起,身体软软的倒在草坪上,神情平静,面容安详。

莫西长老的眼睛瞪得更大,她是怎么做到的?没有爱的力量,可是这么多的精灵,这么多的魔法石,没有一个感知的危险,似乎是极其的心甘情愿的臣服于她。甚至连自己漫长如斯的修行所积淀的强大的魔力,也无法抵御她的一个小小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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