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知道了。”
阮非墨的话音里,没有失望也没有其它的情绪,淡淡的寥落过后,便不再有声音。
白锦绣却在这时候怎么也呆不下去,勉强的说了一句,告诉阮非墨,那个人愿意签了。其余的事情,白锦绣再也没有问一句,转头便出了阮非墨的帐子。
出去了以后,白锦绣才觉得自己似乎刚刚憋闷在心里的那口气,终于吐了出来。
这些日子,从阮非墨的眼里,白锦绣读到了什么。
可是,就是他愿意与她同归天涯,可是,他的族人呢?他的妹妹呢,他的父母呢?
终是做不到狠下心,而且,即便是狠下了心,那份情在她的心里也早就变了模样,便是拥有,也不是最初的时候的模样了。
正因为两个人彼此清楚,所以,今天这样的情形才愈加让两个人更加的痛苦。
白锦绣不清楚阮非墨要怎么处置那个完颜东兴,只知道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完颜东兴已经消失在了她的面前,一点痕迹也没留,像是这个人根本没有出现过了一般。
白锦绣以阮非墨还在病中的缘由,婉拒了刘寿山的宴请,而阮玉环白锦绣更是不敢见。
仍旧是那辆灰呢的马车,仍旧是鲍大在赶着车,在马车的身后仍旧是崔家的两个兄弟,白锦绣仍旧倒在车里,手持着一卷抄卷,只是,车里少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在山海关前,崔龙换过了关防路引,白锦绣透过帘子的一角,看着四个守城的官兵,搬动那个甚是巨大的屏障,随后,白锦绣眼见着,一道极是厚重的城门在她的面前徐徐的打开。
再往前走,便是关外的天地。
漫天的大雪如是扑天盖地般的看不到边际,就连风也明显是带了刀一样的寒冽,才吹到脸上,便让人喘息不上来了一般,只有湛入心骨的寒冷。
再回头,远处那座军营像是一块石头坠在一片茫茫的雪原里,一点也不起眼,黑色的一团,偶尔有能看到几个旗子在随着凛冽的寒风飘摆着。
蓦然回首间的一霎那,白锦绣像是此时已经看尽了自己半生的起起落落。
多少热闹,多少繁华,多少恩爱,多少缠绵,多少美好,终在这个时候,俱皆放下。
转眼间三个月就这般轻易的过去了。
白锦绣在一个名叫晖远镇的小镇里安置了下来。
镇上混居着蒙古人,契丹人和汉族的原驻居民,统共有六条街市的模样,在镇子的南边和西边,有一条不知名的河水绕城而过,由于现在已经到了冬季,已经结成厚厚的一层冰,时常会有一些人在冰上开凿出个冰洞,然后便或是渔网或是鱼丝的即垂了下去,等着鱼儿上钩。
白锦绣在刚到的时候,自己也曾经凿过一个,可是一副完全不得其法的样子,到了后来还是请教了崔龙,才抓了两条四五斤重的鲫鱼。
得了这两条鱼白锦绣自是感觉非常的高兴,又凑出了几个菜,摆了一桌全鱼宴,请了崔家的几个兄弟,并着刘寿山也一起过来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