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了,夜凉如水!
凌晨2点,江滨市江北大道一座素雅干净的两厅六室的公寓里,两个空红酒瓶东倒西歪地躺在阳台上的小圆桌上。而在空酒瓶的一旁,一只盛了红酒的高脚杯则安静地立在圆桌上,显然它没有被动过。
阳台上,游月斜靠在护栏上,一手持杯,一手拿酒在自斟自酌。此刻天上月明星稀,游月的身影在月光的拉扯下,显出几分落寞和黯然。
或许该就此放手吧?已有七分醉意的游月心中不确定地想。
“啊…”
就在游月纠结之际,屋内的主卧里传出了钱柔的低声叫喊。
匆忙放下手中的酒杯和酒,游月踉跄地撞开了钱柔的房门,三步并做二地来到了钱柔的床前。
“柔儿,醒醒!”
轻轻拍打着钱柔不安的睡脸,她紧皱的眉头,让游月心叫不好:钱柔,又做噩梦了!
床沿上,游月极力想要唤醒钱柔,但是却终是无所获。
在梦里,钱柔又去到了台湾的阿里山,去到了那一片樱花林;她又见到了那位鹤发童颜的老妪,见到那位身着中山装,理着平头,留着花白长须的老头,见到了那个和她长相一模一样的小女娃。
梦中的一切对钱柔来说都有一种似曾相似之感,但当钱柔仔细辨认它们之后,她却发现自己对它们根本认不得,亦包括那两位老人和那名小女娃!
梦里初见小女娃时,钱柔以为那是小时候的她自己,但是当听到那两位老人唤那小女娃作婉儿时,她知道她会错了意。
位于台湾中西部的阿里山山脉蜿蜒曲折,全长250多公里,它的最高峰阿里山(又名塔山)海拔2663公尺。在茂密的阿里山山林里:树木树冠如伞盖,枝桠纵横交错,枝叶葱郁如墨染把阿里山装扮成一座巨大的翠绿高塔。
穿过莽莽林海,一泓清澈见底的水潭骤然出现。
那是一汪深不见底,水清如翡翠的半月形水潭;水潭边上一条白色鹅卵石铺成的石头小径蜿蜒到林中深处,直至一片绯艳绚丽的樱林的出现,小径才停止了蜿蜒前行。
时值三月底,粉红色的吉野樱成片成片竞相绽放,它们似瀑垂挂于枝头,在春风的吹拂下花瓣从树上翩翩飘洒而下为春日的阿里山平添了无限美丽!
樱花树下的石桌上一男一女两位老人沐浴在轻柔的樱花花瓣雨下煮酒闲聊。
老头有着白花花的长胡子,老妪则鹤发童颜,两人都很健朗。
樱花林中,一个与年少的钱柔长相无异的粉雕玉琢的12岁小女娃正开心荡着秋千,一阵阵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响彻了整片樱花林。
宠溺地看着天真烂漫的小女娃,白胡子老头来到小女娃的身前:“小婉儿,又变漂亮咯!来,让宋爷爷抱抱,我要好好瞧瞧我这未来的孙媳妇。”
“婉儿不要做宋爷爷的孙媳妇,婉儿要一直陪在姥姥身旁。”冲白胡子老头做了个鬼脸,婉儿轻轻一跃,就从秋千上下来,跑离了白胡子老头的身旁,羞涩地扑进了老妪的怀里。
久久埋首在老妪怀里,耳旁回响着白胡子老头爽朗的笑声,婉儿越发羞红了脸,不敢抬头。
“小婉儿也学会害羞了,看来是长大了,也该带我家楚惠来见见媳妇咯。”撸着胡子,白胡子老头继续调侃着婉儿,笑得开怀。
“宋大哥还是玩性不该当年,连我家娃娃也拿来寻开心。”爱怜地抚着婉儿的发丝,老妪把目光调到了婉儿身上,“宋爷爷逗你玩儿呢!”
听到老妪的话,婉儿这才缓缓从老妪怀里探出了头,但却仍是一脸羞涩。
“哈哈,我是认真的,莫非婉儿嫌弃你楚惠哥哥?”
当婉儿离开老妪的怀抱,白胡子老头仍不死心调侃着。嗔怪地望了白胡子老头一眼,婉儿转头正欲和老妪说话时,却发现老妪已做蓬头散发状,面目狰狞得可怕。
“姥姥,你怎么了,别吓婉儿。”害怕地注视着眼露杀意的老妪,婉儿不知所措起来。
转身,此刻白胡子老头也不见了踪影。而婉儿发现,她竟置身在一个封闭的黑房子里,而老妪突然眼冒红光,枯槁粗糙的大手一下子掐上了她的脖子。
“姥姥,我是婉儿。你怎么了?”被掐得喘不上气时,婉儿却仍旧试图唤醒老妪的神智。
对婉儿的话不为所动,老妪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怨毒地盯着婉儿,厉声尖叫起来:“钱柔,你个恶毒的女人,还我婉儿来!”
“姥姥,我就是婉儿啊!”绝望地望着已完全不认得自己的老妪,婉儿面如死灰地说着,视死忽如归。
“婉儿,婉儿,你在哪里?...”
听到“婉儿”二字,老妪顿时抽回了手,发了疯般呼唤着,跌跌撞撞地跑开了。
“姥姥,我就在这儿?”就在婉儿大喊着往前追去时,画面陡然一转,一扇厚重的红木大门出现拦住了婉儿的去路。只见门梁上一块牌匾赫然写着:五彩门!
婉儿茫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大门,这时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门一拉开,婉儿就见老妪左手拄着威严的青龙权杖,从门内走了出来,径直来到自己面前,拉起自己的手就往东北方向走去。
而在红樱老妪身后,三个德高望重的老者紧跟着也从门内走了出来,白胡子老头也在他们之中。
领着三位老者,后方还跟着一众五彩门门人,老妪不徐不缓地在前带路。行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后,老妪带着一干人等在一个圆形的祭坛前停了下来。这时,一群女仆手捧着各式祭品,走上了祭坛。
当祭坛上面被祭品摆满着,站在祭坛下方的五彩门门人便开始了振臂高呼。顿时,呼声乍起,响彻整个平原,就连祭坛上方的空气都开始起了微微震动。而从始至终那三名老者未出半声,只是静静地站在祭坛下方,注视着祭坛上的一切动静。
待人群高呼了半分钟后,老妪高举起青龙权杖,喝止了众人的高呼。审视着安静待命的门人,老妪满意地点了点头,“多谢现任宋家家主、魔力窟人掌门、魑鬼离人族长,抽空前来参加我们五彩门新任门主接任的祭天仪式。”
老妪话毕,坛下的门人立即又发出高呼。向激动的门人摆了摆手,老妪放下权杖,示意大家安静,“现在我就用这千百年流传下来的权杖,请来我们的五彩门的圣灵,请她来为我们的新门主--钱婉儿,进行接任洗礼。”
说完,老妪将权杖朝地面上奋力震了三振。三振过后,祭坛附近的地面开始剧烈的震动起来,祭坛下的门人开始左摇右晃,站立不稳。
正当人们聚众抱团以稳住身形,祭坛上传来一声巨响,随即一只蛇通体莹亮洁白的大蟒蛇破地而出,钻到了高空之上,睥睨着下方的众人。
“圣灵!是白蛇圣灵!”
人群中,不知谁寒流一句,原本四处找人抱团的众人,立即停止了奔走,都静立在原地,崇敬地注视着高空中的白蛇。
在人们的惊叹声中,白蛇缓缓睁开灵眸,炯炯有神地注视着正仰望着它的婉儿:“你就是新任门主?果然灵气十足!”
说完,白蛇口吐出一丛圣洁的白雾,就从空中俯冲之下,瞬间将婉儿团团缠住。
婉儿记得,在进行祭天仪式之前,老妪说白蛇只是会向她喷吐圣雾以净化身心,并没有白蛇缠身,腾空飞舞这一项。难道,白蛇圣灵临时改变了主意,想要吃了我?面对这一变故,婉儿记得老妪说过白蛇圣灵吸食活人的话语,想象着自己被白蛇圣灵吞入腹中的画面,她再顾不得什么大体,面无血色尖叫起来。
“啊…”
伴随着一声尖叫,钱柔大汗淋漓地从床上坐起,打开床头灯她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手心一片冰凉。
原来是做梦啊!
一周了,为什么我总是做着相同的梦?
婉儿?五彩门?这个梦到底是什么意思?
此刻,自以为从梦中醒过来的钱柔,没有意识到她其实并未醒来,而是仍陷在梦境里,噩梦仍在继续!
看了眼闹钟,钱柔发现现在是凌晨两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她心想噩梦终是结束了,就像前几天那样。
看来又要睁眼等到天亮了!
觉得口干舌燥,钱柔披上外套,下床去到客厅里的饮水机找水喝。这时,她听到了一阵若有似无的嘈杂声。
“啊,不要再敲了,我的耳朵,谁来救救我。”......
睁着惺忪的睡眼,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钱柔循声寻到了一座别墅的后花园。
这是一座建有假山凉亭的后院,里面还有喷泉,种着花草,正值阳春三月,园里的鲜花开得正好,在争芳斗艳。
难道我还在梦中,可是为什么我却感觉那么真实!
钱柔疑惑了,穿过假山凉亭,这时一个12岁的精致女孩出现在她眼前。,此刻,女孩正兴奋地盯着一个被倒扣在地上一个铁罐子,“咯咯、咯咯”地笑着。
“柔儿,你在敲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我和婉儿还在屋外就听到了你的笑声。”
清脆的男低音传来,一个身穿白色燕尾服皮肤白皙,长相妖媚的16岁少年闯入了钱柔的视线。是年少时候的古力,怎么会?
目不转睛地盯着出现在后院里的少年,钱柔觉得一切都乱了套。这时,12岁的婉儿身穿粉色公主裙,梳着两根羊角辫,也从男孩的身后钻了出来。
“对啊,钱柔姐姐你到底在玩什么啊,那么高兴?”婉儿一从男孩身后钻出,也跟着好奇地问。
钱柔,婉儿唤女孩钱柔?听了小女娃的话,钱柔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她的心凌乱了!有那么一瞬,她觉得婉儿就是她,而她其实并不叫做钱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