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的交谈声,电车行进时的哒哒声,此时传入耳中全部变作令人心烦的嗡嗡声。
搭乘着电车前往真由魅的住处,一路上各种问题不停从美树华心底涌现。那些问题就像是溺水之人嘴里吐出的空气在水面生成的泡沫,多而杂,反映出美树华的思绪混乱。
魔法少女的灵魂宝石完全变黑时会从中诞生出魔女,而魔法少女本人则会死。不过美树华思考的不是「死」,他更关注「诞生出魔女」。
「死」这个词对美树华来说并不陌生,处于异界,没有只属于自己的身体,甚至自己的存在连灵魂也不是。
没有比美树华更接近死亡的人了。
植物人你可以说他死了,也可以说是没死。尽管意识陷入沉睡但身体还活着,还有希望。
但没有人能说一个没有实体的存在活着,美树华存在形式上接近传说中的孤魂野鬼,可实际上却连灵魂也没有。
在一次处于替身模式被魔女打爆时就知道了,精神完全没有受到伤害的感觉。被双树绫濑的白焰灼烧时也一样,完全没有受到伤害。如果有灵魂的话,已经将自身存在以替身形式具现的美树华,灵魂理应受到影响。
美树华也有恐惧过,向桦倾诉过,毕竟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存在,对桦露出脆弱的一面并不算什么。
不过美树华很快自己看开了,并反过来开导了因受自己的影响,也开始消极思考自己什么时候会死的桦。
尽管人有时很容易就会陷入“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的状况,但因抓住一点不放而杞人忧天,是没有意义的。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对于美树华,不知道自己究竟以何种形式存在也不要紧,现在还可以和桦交流。
对于美树桦,恐惧死亡也多少没了意义,每次讨伐魔女都有发生“意外”的风险,那本就是不可预测的。
早已想开的两人对死亡没有太大感觉,唯一关注的只有完全变黑的灵魂宝石会诞生出魔女。
于是就灵魂宝石以及其相关,美树华提出了以下六个问题。
问题一:魔女不是由负面情绪的凝聚而诞生吗?丘比子:那是诞生方式之一。
问题二:灵魂宝石为什么会变黑?丘比子:魔力消耗,负面情绪的累积。
问题三:魔法少女的魔力从何而来?丘比子:这是保密事项。
问题四:魔女的魔力从何而来?丘比子:负面情绪。
问题五:为什么可以实现不合常理的愿望?丘比子:这是保密事项。
问题六:为什么要实现愿望?丘比子:等价交换,用愿望与生命交换。
上车前美树华曾一连提出六个问题,结果是两个回答「这是保密事项」不肯说,四个答案可疑。
以前没有去注意,现在想来才发现很有问题。
为什么普普通通的人的负面情绪,可以凝聚出拥有超凡力量的怪物?在原来的世界,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要不是这个世界历史诡异,天朝没有闭关锁国,没有侵华战争,开始思考的美树华毫不怀疑天朝魔法少女大军分分钟灭了曰本。
魔法少女要做什么,丘比还真拦不住,人走了你得继续契约对付魔女。而那些离开本地的魔法少女也随处可以狩猎魔女,战争可是滋生绝望最肥沃的土壤。
魔力消耗的问题,美树华更是无法接受。以前丘比子说过魔女是从绝望与诅咒中诞生,魔法少女是从希望中诞生。
那为什么魔女可以从绝望中获得魔力,使用魔力。魔法少女作为希望的代表,却会积累绝望,越积越多?
没有希望会胜不过绝望的道理。
而愿望的实现作为魔法少女诞生最关键的一环,更是迷雾重重。双方你情我愿的“交易”,才能算是“等价交换”,丘比明显隐藏了什么。
甚至愿望实现可以是不必要的,很多时候魔法的力量本身就可以是愿望。
事实上美树华思考的问题远不止提出来的几个,一个问题后面会衍生多个问题,就像上面已经提出来的,有几个都只是衍生问题。
可有些事,我们总是想不透。美树华可以发现疑点,但在丘比子不愿意回答的情况下,他却无法轻易得出可靠答案。
世界上智商逆天的天才妖孽很多,可惜美树华不是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他的智商只能说是还算聪明。
对周围的声音毫不关心,视为杂音无视,全心投入思考,在情报严重不足的情况下尽可能得对问题提出怀疑,现在这种程度已经是美树华的极限了。
“真是的,我都已经知道魔法少女会变成魔女了。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丘比子故意在回答时含糊其辞,甚至干脆不愿回答,让美树华很是无奈。
白养她一年了。(说得好像免费给你当一年抱枕还你吃亏了一样)
“……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以后你自然会知道你想知道的。”丘比子摇头道。
“以后是什么时候?”美树华只觉得丘比子在敷衍自己。
“或许是明年,或许是后年。你也可以自己去试图了解你想知道的,我不会阻止你。”三无的丘比子语气平淡,以过去一年间美树华与幻界的同调率的增长速度推算道。
至于不会阻止美树华调查什么的,有用的东西他当然可以调查一点,但真正核心的,只有当他与幻界的同调率达到一定程度才可能发现。
而当美树华去调查,去有意识的思考与幻界有关的东西时,他的同调率或许会上升的更快。这是丘比子所乐意见到的。
当美树华与幻界的同调率达到50%以上时,丘比们就可以对架空于虚数时空的幻界准备最后一步作业。
不提丘比们心里盘算的小九九,身为主角却日常平凡,搭电车总是遇不到痴汉,逛街总是遇不到二次元最悲剧劳模。混混,完全没有见义勇为的装逼机会的美树华在车上摆着poss不动,狠狠得装了一路忧郁少年后,终于到站了。
“希望她没有出去外面。”先把魔女化的问题放一边,路上走了一半美树华才想起自己没有事先发短讯确认真由魅在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