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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有点变态

和辛思扬的交集越来越少了,那么近的距离,就像天涯海角一般难以触及。高考的脚步接近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不知道等待我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每一天,都在期待和未知当中徜徉。

拥挤吵嚷的教室,我坐在最后一排角落,安静的学习,就好像全世界的喧嚣都和我没有关系。

外面有敲门的声音,我十分不想站起来去开,满脸不高兴的走过去,一把拉开门。

一张我“朝思暮想”的脸赫然印在了我的面前。

辛思扬,我们多久没有这么面对面的站在一起了呢?

我们两个都是一愣,没想到这一门之隔,便是对方。

他很快镇定下来,依旧是明媚的笑脸,对我说:“你好,帮我叫一下你们班的吴楠吧!”

我点了点头,那种在所有人眼里理所当然的“陌生人”,的确也只是陌生人而已。喜欢你,却只能到喜欢为止。

我对着教室前面大喊吴楠的名字,吴楠转头看我,我大声说道:“有人找你!”

吴楠赶紧跑了过来,跑过来以后不跟我说谢谢,倒反而拿手敲我的头,说我是猪。要不是看到辛思扬在旁边,非给他两巴掌。

辛思扬走了没多久,就上自习了。

我戴着耳塞,不希望外面的声音打扰到我。我的听力一直不好,毕业体检的时候听力就没过关,也许跟我听了四年的MP3还是有点关系的吧。老师一般不允许同学们上课或者自习的时候听歌,说这样会打扰到学习。可对于我来讲,真的没有一点负面作用,反而都是积极的,人们总是不愿意承认常理以外的事情,我一直都知道。

对于我来说,做数学题听课,都不会打乱我一点思路,反而可以让我做的更快。在枯燥压力很大的现实里,耳朵里充满了音乐仿佛可以把我引进音乐的浪漫里。

由于我的头发有些长,一低头做作业,扎的马尾辫就会很自然的垂到左耳边,然后就可以挡住耳塞,老师一般都不会发现。而男生就惨了,似乎怎么样都会被发现。

我正在认真演算数学题的时候,余夏和文亚鑫就在我的旁边,没敢上来打扰我,只是在旁边看着我叽叽咕咕。

我用眼睛的余光看他们,就听见余夏在说:“文亚鑫,夏青离在听歌!”

“对啊,这样可以看到他耳朵里面的耳塞,为什么老师每天都看不见呢?”

“你笨啦,只要把她的头发弄过来一点,就可以挡住耳朵!”

“不可能,肯定还是能看到一点!”

他们两个争论了起来,以为我戴着耳塞就听不见,可他们两个讲那么大声,聋子也能听见了。

我就低着头听,也没有抬头去搭腔,只是心里面很想笑。

然后最后就听见余夏说:“你要是不信她的头发可以挡住耳塞,你现在就去把的头发弄到左边一点,看能不能挡住!”

文亚鑫脸笑着,回答道:“我不去,你去!”

“我不敢!”

“没事,去吧!”

然后,文亚鑫就看着余夏走过来一点,我还是没有动,结果余夏就真的拿着我的头发,去遮住我的耳朵给文亚鑫看。

我抬头瞪他们两个,他们两个就看着我笑。

很多年以后,其实总是怀念这份不知为何的纯真。

晚自习做数学题做的冒火,考试卷子发下来,数学还是那可怜的分数。我气的发疯,情绪郁结在我心中,不发泄出来我想我会死。

我对黄狗说:“跟我一起去厕所!”

这个时候还没下课,可是我总是愿意上自习的时候出去。

黄狗见我表情严肃,便和我一起出去了。

刚来到厕所,我就对黄狗说:“死黄狗,平日我那么欺负你,现在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揍我一顿吧!”

黄狗有些疑惑,看着我,不动手。

我看她磨磨唧唧,于是,一巴掌给她打过去。黄狗被打疼了,说道:“夏青离,你有神经病!”

我说:“对,我就有神经病,快点揍我一顿!”

然后,黄狗就抡起了她的“铁拳”,不敢使劲儿打,就轻轻的打。

我要的可不是这种效果,可怜的黄狗,为了不打疼我,轻轻地打,结果我不满意,就狠狠一拳砸过去,对她说:“你要是不打到我觉得痛,我就会使劲儿的打你!”

黄狗一直觉得我变态,也不知道我今天又是抽了什么筋儿,为了不让自己挨打,便狠狠的过来揍我,真的是拳打脚踢。

我一直忍耐着,然后大喊:“再使点劲儿,你没吃饭吗?不想被打就使劲儿打!”

黄狗越打越来劲儿,疼痛从四面八方传来,这样仿佛就好受多了。我就是如此,攻击不了别人就攻击自己。

打到后来,黄狗都没有力气了,黄狗有些胖,使劲儿揍我的时候,还真的不是一般的疼。

到最后自己也觉得差不多了,就喊:“停!”

然后就去洗个手,洗完手我的头昏昏沉沉的,一转过头,撞到墙,一下子把头撞了一个包。

黄狗在外面听到吓死了,以为我在里面摔倒,进来一看我眼角鼓起的包,又心疼又想笑。

回到教室,所有人都看着我狼狈的回来,手使劲儿捂住头,不让别人看到那个包。

黄狗也真是一个老实人,叫她揍,她就使了全身吃奶的劲儿。刚开始回去还不觉得有多痛,回去睡了一觉以后。第二天听到妈妈叫我起床,我本想翻身跳起来,可一动,居然发现全身都疼,自己简直起不了床了。

赶紧叫妈妈过来拉我,妈妈还以为我怎么了呢。

心里面默默咒骂黄狗,走到学校,又把黄狗狂扁了一顿。

黄狗无可奈何的大喊:“夏青离,是你叫我打的!”

我才不管,昨天是叫你打,但今天觉得疼了,就想打回来。我总是这样欺负黄狗,一直到现在都是如此。很久过去,我依然会提这件事情,也许永远不会忘了。我和黄狗每次一见面,还是这么疯疯癫癫。不知道这份疯癫可以持续多久呢?

来到学校的时候,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食指不知道刮到了什么地方在流血。

我自己倒是没看到,坐在黄狗旁边的文亚鑫眼睛尖,一下子就看见了,他扭过头来,满脸关切,但又想掩住那份关切的问我:“夏青离,你的手怎么了?”

我看了看,手在流血。我很淡定的拿出一张纸擦干净,淡淡的说:“没事,流血了而已!”文亚鑫无语,我通常就是这么变态的。

我几乎从来身上不会带卫生纸,去拿黄狗纸的时候,又说了我的口头禅:“借一张纸!”黄狗回答:“装什么有礼貌,给你一张就给你一张嘛,还借一张,借了你会还吗?”

我回答:“会啊,以后你死了我就烧给你!”

黄狗翻白眼,文亚鑫也翻白眼。

继续学习,没完没了的学习。

下课的时候,文亚鑫出去买了五毛钱一包的干脆面,把里面的卡片递给我。

那个时候,方便面里面总会附带一张三国里面人物的卡片。我有收集嗜好,总是搜集各种各样的卡片,笔芯,笔,笔记本什么的,从小到大就这样。

文亚鑫知道我在收集这个卡片后,总是会去买干脆面,然后每次把里面的卡片给我。余夏知道后,也总去买干脆面,我的卡片在大家的帮助下,一天天的增多。很多年后翻开这些东西,总是有一种想落泪的冲动。

我多么希望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一场很长很长的梦而已,时光其实一直停留在那个时候的。

有一段时间,我总是有些心神不宁,在紧张的高三生活里,这样的状态是不被允许的,因为实在太浪费时间了。

我默默的在心里面疏导自己,可不管怎样,好像就是不行。

我一直想找到为何如此的原因,终于,原因自己浮出了水面。

当杨素素告诉我刘芸快死的时候,我绝对是不信的。

就像爸爸也好像是在同一时刻告诉我三公得了食道癌快死了是一样的。

我不信,绝对不信。

我不相信,死亡就在我的身边,一直都隔得那么近。

趁着放月假回老家看了三公,看到了因为病魔的折磨,而一下子变得消瘦的三公。

从来没有觉得过去消失的那么彻底的感觉,只是短短的几年而已,时间的力量大到无法想象。

记得小时候,三公给我的最深的印象就是那张憨厚的笑脸,和屋前那缕源源不断的炊烟。

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面对这位即将死去的亲人,心里想了千万句话,可到头来一句也没有说出来。人世间的冷漠体验到极致,看着对面这位即将死去的老人流泪,我也变得沉默了。

最可怕的死亡,谁也没有办法代为承受,就算恐惧,我也没有资格去说什么:“你要坚强,不要害怕”之类的蠢话。你不是对方,你永远都不会明白那种恐惧。

我只能沉默,沉默到最后,希望把最后的一点快乐留给他。

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也大多长大了,样子变了,可那份纯真没变。我们就好像眷恋自己的过去一样,眷顾这个老人,那么的舍不得他,那么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老人,要多运动,要多出去走走。我们知道这一切徒劳,可我们不会放弃。

傍晚的落日,血红淋漓,带着一份少有的凄凉渐渐的降临。日子不过就是如此,一天又一天的这么结束,时间也是这么一点一点的凝固消失。

到底是多久了,没有回到这个我童年最爱的地方?

为了学习,我到底丢失了多少我的快乐,我想要的快乐?

熟悉的公路,狮子曾经在这里出车祸,但狮子已经死了,彻底消失了,我清楚的知道,有生之年,再也见不到了。

我们一群人搀扶着三公走到马路边,坐在大石头上,看来往很少的车辆,从我们身边经过,扬起漫天的尘土。夕阳洒在我们每一个人的笑脸上,我们那么明媚的笑着,那么明媚的坚强着,三公也心情好了一点,和我们一起笑着。只是笑着笑着,我的眼泪就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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