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橙花,别愁眉苦脸的了。我这么对自己说,然后扬起一个微笑。黎幽见我笑了,神色立刻跟着安稳舒缓下来,我转过身去搂着黎幽的脖子,短发无意间扫过他的前胸。
确实如此。沈香漓一开始就给了我和喧凉难以承受的苦痛。现在她又要弄出什么无端的惊天之祸栽在我身上,我也没有办法。刚刚我几乎是懵了,脑子嗡嗡响着,然而此刻我看见黎幽在我面前,想要支援我、依赖我,与我分享,给我包容,我便再也没有理由消沉。
我是郑橙花。
我无愧于天地,活得光明磊落,活得开开心心,我不欠谁的,我的快乐是我应得的东西。我从不羞愧,也不会因此不安。
「没关系的,黎幽,我们会达成目的的。」我坚定看着他,写道,「我们会救回苏梨若,不仅如此,我也会完成喧凉的愿望,救回那个女子。」
“那个女子?”黎幽问我。
我简明扼要把喧凉交代给我的事情写给黎幽,他知道以后先是一怔,接着用一种非常有力量的明亮眼神看着我。那真的是知己的感觉。他知道我郑橙花需要的不是同情,而是认同和分担。他的眼神里找不出丝毫可怜和悲悯的感觉,只是纯净的、清澈的温暖,看了便叫人觉得创伤愈合,心下安然。
“我会帮你的,就像你会帮我一样。”黎幽如此说道,“只要把梨若救出来,我们就立刻离开这个地方。那之后我立刻带你去找周云。”
“周先生对我一向疼爱有加,若是我的请求,他没有理由不应。在那以后,我们便有机会打开那名女子的心结。”
好。
我点头,心下盘算好,才给了黎幽一个明朗的笑。
“那么橙花,你可有什么计划吗?”
「我去见她」我写。
“什么?”黎幽立刻反驳,“这怎么行?!”
我知道他听了我的故事,此刻必是不放心。我母亲是如何可怕的女人,我自己都不敢想。只有一幕幕往事依然在我脑海里往复浮现:她如何杀了父亲,如何将重病的我扔在山谷里,如何虐待喧凉。只是我们尚念着母女情分,没有出来揭发她,她却是反咬一口,此刻要置我于死地吗?怎么,沈香漓,你终究是怕了吗?
我想到这里,唇角的笑容不自觉阴暗起来,黎幽忽的抓住我,叫我看着他,什么多余的事情都不能再想。
他有些慌乱,语调听着楚楚可怜:“橙花,你不要恨她,即使恨她,也不要因此伤了自己,你不该露出那样的眼神,你不是那样的女子,对不对?”
叫我不恨她?
那好…黎幽,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我嘲讽一笑,在他手心慢慢写着,「你恨黎初吗?」黎幽,沦落到如此境地,我真的很想问一句,你恨黎初吗?如果你能做到不恨他,我便也可以放下我的恨!
黎幽先是愣了一下,怎么也说不出话来。我瞬间就慌了。我怎么能做得这么过,拿这种事情出来伤他。结果他忽然抬起头来,一步一步接近了我,我不知他什么意思,只是不自觉后退着,竟是被他抓住手腕,莫名其妙地拦在怀里。
下一秒全身战栗。
那一刻悲伤喜悦温暖交融,无法言语。我似乎正在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一些从未发现的东西。是的,就从现在相拥的温度和彼此接触的地方,那些细腻的感情正如溪水一般潺潺流出,交汇成山川上圣洁的蓝色湖泊。
那一刻他吻着我。
说不出是歉意还是悲伤,却无比动情。
我竟觉得什么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