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酒家飘出一阵菜香,药儿摸摸肚子,这才想起自己好多年。。。没怎么吃东西了。如今闻见,真是熟悉!
她四下地寻,便见一身绿衣的杨风行站在一个铺子前。
药儿也一身绿,她蹦蹦跳跳地走过去,但见他手中拿着一只碧玉簪,那玉宛似通透,被阳光照穿!
看了一会儿,她便移开目光,忍不住玩起他的墨发:“你这头发长得真好,比妖瞳有过之而无不及!”忽地头上一沉,却见杨风行盯着自己:“药儿的头发也是呢。”说着,他缓缓压下,薄唇快要碰上药儿的头顶时,说:“还很香!”
药儿倏地脸红,转身赌气道:“吃饭!”并未将头上的碧玉簪拿下。
当药儿点完菜,杨风行问:“修道之人,还吃荤?”
药儿煞有介事地喝了口茶,挑眉道:“有何不可?师傅说酒肉穿肠过,修仙心中留!”她顿了顿,杨风行问:“怎么了?”
药儿失神:“这句话,我好像说过。”
“说到簪子,你以前也送我一个,记得吗?”
“我送过你簪子?”药儿惊奇,心道可惜——没看见他戴的样子!
“是啊,你看,你又迷糊了吧?”杨风行伸手,在药儿脸上刮了一圈,收回,脸上如白茉莉一般的笑。
药儿怔了怔,直到人家的手指已经收回,还好似没搞清状况。
很快小二便将菜上齐,药儿肚子咕咕叫,再不去想什么,自顾吃了起来,直到桌上的菜零零八八,才想起来招呼对面的人:“那个,这酱排骨很好吃的,你要不要试试?”
杨风行一脸温柔地摇头,药儿问:“你不饿?”
他淡淡道:“不饿,看见你这般,心满意足,便不饿了。”
药儿怔了怔,道“是吗?”她晃着小脑袋四处看着:“接下来我们去哪儿?”街上行人已不多,隐约听到曲子的声音。药儿两眼泛光,毫不忌讳地抓住杨风行,将他拽着出去。
“去听小曲吧!”她一脸灿烂地笑,与屋外白光呼应。
杨风行愣了愣,说:“没想到,药儿已经如此清秀了。”
与其说听曲,不如是打盹。
药儿迷迷糊糊地睡着,靠在舒适温柔的地方,耳边不时传来依依呀呀的唱曲音。最后不知睡没睡着,不知是梦中还是现实,但听那人一句:“二十年前京城乱!”她一下惊醒。
药儿从杨风行怀中离开,坐直,喝了口水,认真地听着。
“话说二十年前,淮南王爷乃是当今天子!却在他远行至南明的前一天,登上了皇位!当时震惊了天下啊!听说京城失了一场火,着火的正是太子与淮南王府邸,那一场火那个凶啊!直冲九天!就在那天晚上,老皇帝仙逝,太子府上下无人生还!除两个——一是当今贵妃娘娘,二是当时幸存,却在不久后仙逝的小皇孙!”
众人嘈嘈:“这个我听说过,那时举国悲痛啊!”
“是啊,太子殿下勤政为民,百姓丰衣足食,将会是多好的一个帝王啊!”
“去!别瞎说!”有人压低声音:“这个当今天子很忌讳的!听说那华音王爷就是小皇孙,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别吵!这只是听戏而已,莫不当真了不成?现今天子仍可算得上一世明君!”
“咳咳!”说书人喝了两口水,道:“这位兄台正解!当今天下繁荣,虽说是忌讳,但圣上英明,只会一笑了之罢!再说,嘿嘿!”他扇子一张:“这可是在通明城,离得远着呢!”
众人催促,他又继续道:“那贵妃娘娘从火中出现时,竟然全身鲜艳靓丽,比身后火舌还要耀眼千倍!直到她怀中的小皇孙咯咯地笑,才将众人的心思拉回来!届时看她,宛如送子观音!加之她是国师凤家后人,是以,二十年前流传一个传说——贵妃娘娘乃是真凤凰,浴火重生,娶之者当为龙!说来也奇怪,那传国玉玺竟然未在火中流失,而在打猎归来的淮南王,也就是当今圣上的身上。圣上说,一夜晚上不寐,外出行走,天空气爽,忽而天上电闪雷鸣,独独不见半滴雨下落,未几,便见着真龙咆哮。同行之人既是害怕,又被吸引啊!但听圣上爆喝一声,雷电与龙顿时消失,而圣上身上光辉熠熠。那传国玉玺,便是那时候出现在他手中的!”
“这,真的?”有人震惊。
“当然!”说书先生挑眉:“那玉玺是什么?只能皇帝手中!却忽地到了当年淮南王、当今圣上的手中,这可是不争的事实,后来圣上娶了贵妃娘娘,这又是凤又是龙的,说不定真是天意!新帝登基,满朝文武第一次的叩拜,却不是拜圣上,而是拜真龙!”
杨风行忽问:“药儿,你听懂了?”
药儿皱眉:“没!我就听懂有场火!”想了一会儿,她转向杨风行:“真的有龙吗?”
杨风行淡淡笑,看着说书人:“皇帝夜行遇龙,听着匪夷,倒最有可能是真,其他的,就不得而知了。”
众人散去时,天色已晚,街道竟张灯结彩,又热闹了起来!
“接着去哪儿?”药儿不时地碰着身旁的彩灯,穿梭在人群之中,回头看见杨风行还愣愣站在不远处,便逆着人群回去,一把抓住他:“愣着干什么?”
杨风行看了看手,微微笑道:“以后,你这样牵着我,我才跟你走,好不好?”
药儿惊了惊,这一个下午,他都有意无意地跟她套近乎,莫不是,这个杨风行是妖瞳变的?她伸手探上他的额头,又跟自己的比划一下,当下问道:“杨风行,你发烧了?”
周围彩灯斑斓,杨风行握紧药儿的手,说:“药儿,你该长大了。与我一起,可有些奇怪的感觉?就像。。。”他却收住了话题,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哪儿?好玩不?”药儿来了精神,接下来却整个身体被杨风行环在怀中,她惊愕:“你抱着我干嘛?不是。。。要去其他地方吗?”
周围传来奇怪的眼光,药儿觉出他身上的暖意,倏地红了脸。
杨风行悠悠道:“这里人多,总会有些磕磕绊绊,我不愿别人碰你,你乖乖的在我怀里,”他俯身贴近,唇贴近她的耳畔,轻声道:“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药儿颤了颤,没有反驳——这一年,的确是这样。
她觉得不适。想挣脱,推他的胸膛,却被抱得更紧。耳边传来他闷闷的带着笑意的声音:“人家看着呢,别动!”
“你!”于是她只得这么着跟他穿梭在人群中。
只是没走多久,她却笑了,幸灾乐祸:“哈哈,吃到苦头了吧!这样根本不好走路!累不累?”药儿大摇大摆地在前面,而杨风行伸臂护着她,挡住路人的碰撞,还得注意脚下不能踩着药儿,实在不容易!
他说:“这样是不好走,不过药儿无事就好。”
说者却打横抱起药儿,笑道:“我们一会儿去个好地方,到时候你若不喜欢我那样子,就可以像刚刚那样抱着我,不让别人碰我。。。”
药儿笑眯眯地说:“谁敢碰你啊?不过这样真是挺不错,省了我走路的麻烦!脚上的伤还没好全呢!”
杨风行怔了怔,这才想起她脚踝处有伤,抱着的双臂不由放柔。
药儿却完全没觉出,时不时东张西望,看见什么,口中都呼着:“漂亮!”
却好似没看见抱着自己的这个人,有着怎样绝世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