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水节,其实只是个小前奏,为两个月后泼水节作铺垫。
传闻花神与水神会降临关照这个古朴的地方,所以花水节先将镇子的污气清扫掉,以便花神水神顺利降临!
花水节这天,下了点小雨,街道上的热闹却不减半分!
男男女女携手行走,每个人手中都拿着朵花,以花蘸水,洒向周围之人,所以街上每隔几个人,就好有个盆或者桶什么的,盛满清水。
今天的湖边,安静了好多。细雨中,湖面泛起点点涟漪,如浮萍。药儿飞身上前,掠至湖中央采下一株紫莲,脚踏莲叶轻轻一蹬,“哗啦啦”铃声响起,停歇时已到岸边。
药儿手执紫莲,嗅了嗅,没什么味,便转身去街道上,与众人会合。脚踝的银铃声汇成一缕线,总在耳边回荡。
虽然下了雨,众人的脸上的笑却如糖一般,将雨丝变成甜甜的滋味。
药儿的紫莲,算是最抢眼的了。周围人看过来的同时,手上的动作也不落,不消片刻,她原本有些干的衣服,大半被淋湿。
“哈哈!”她也毫不客气地洒回去,空气中似乎飘荡着乐音,她不由已手舞足蹈。
药儿水蓝色的花纹极为秀丽,在人群中转了一圈,便吸人眼球,然而她的余光,却见一抹白!
她停下,侧身看去——青绿古质的墙拐角,有个男子,一身雪衣,看了她一眼,带着干净浅淡的笑。
药儿顿时怔住,没来由勾起嘴角,微微一笑。下一刻,白衣人转身,消失在墙角。
药儿看向身旁,却见周围的人皆一脸凝重与感激,将花朵聚在胸前,对着白衣人消失的方向虔诚地拜祭。
她撅起小嘴,轻快地离开。脚踝的银铃,“叮叮叮”地叫着,清脆悦耳。
“啊切!”药儿又一次打了个大喷嚏,她吸了吸鼻子,觉得头有些晕。
青书担忧道:“到哪儿去了?天黑了才回来?”
屋外雨淅沥,屋内药儿刚泡了个热水澡,此时正裹着个毯子:“不小心。。。不小心走错了路。。。”
“唉!”青书叹息一句,“路都能走错?”
这时,门开了,却是老板亲自端着药进来:“快,趁热喝吧!这是这里最好的草药,喝完睡一觉,风寒就差不多了!”
药儿接过,闻着那味道,便把头缩得远远的:“一、一定要喝?”
青书没好气道:“那是自然!还要赶路!”
老板在一旁接道:“离家的人啊,总是归心似箭!姑娘,你快喝吧,再说,药钱我已经记下了,不喝就亏了!”他又转向青书:“花茶凉着呢,一会儿记得给她喝两口,缓缓苦味!”说完便转身离开,推门而去。
青书忽然道:“你这脚链哪儿来的?”
“买的!”药儿一鼓作气将苦涩的药汁喝完,接着伸着舌头咳嗽,眼睛里装满泪花:“苦,好苦!茶呢?快!”
青书见状赶紧顺手倒了一杯花茶递给她。
“好好睡一觉,不出意外我们明天就走了,知道吗?”青书如是叮嘱,被药儿不耐烦地赶走。
一番忙碌之后,她熄灯睡下。
屋外打起了雷,雨声更甚。药儿心里发慌,暗道这样的天气,也不知杏妖怎么躲。正想着,一阵猛风将关好的窗户吹开,黑夜中,飘进的雨点如星。
药儿心一凛,谨慎地起身下床,一步步靠近,周围静得压抑,好像连银铃的声音也低沉了许多!
突然,一道白光闪进,紧挨着的是红光。
“啊!”药儿猛叫了一声,又一闪电划过,映清了来人的脸,她颤抖道:“杏、杏妖,那这是。。。”
她皱眉看着被杏妖拖着的白衣女子,不敢置信:“妖瞳?!”药儿惊叫,眼泪顿时滑下。
“砰!”门被撞开,青书提灯而进,慌乱道:“怎么了?”
闪电阵阵,药儿回过头看他,一脸的水,不知是雨是泪。她喃喃道:“妖、妖瞳。。。”
杏妖没说什么,将白衣女子放到床上,药儿仍旧待在原地。青书将屋内能点燃的灯都点上了,手上还拿着烛台,脸色却铁青。
药儿跪倒在床边,捉住白衣女子细嫩的手,入手冰凉入心。她的手一直都这么凉,药儿只得喃喃地问:“妖瞳,你怎么样啊?哪里不舒服?我是药儿啊,你醒醒。。。”
杏妖拍拍药儿的背安慰,道:“她倒在一片花丛中,若不是身上还残留一些气息,我也找不到。她。。。”说到这儿,杏妖的声音有些颤抖,终是没忍再说下去。
“啪嗒”,药儿又滴下两滴清泪。
青书忽然冷冷道:“药儿,你受了凉,离远点,这些妖孽,只会让你的病情加重!”
杏妖哼了一声,药儿转头看向他:“你。。。青书,你不要这样说,她们是我朋友。。。”
青书看了看,手中烛台握得更紧,转身欲走:“你以后就明白了,是妖孽,没有不害人的!”言罢便推门离开。
轰隆隆,一阵响雷。
药儿颤抖着上前,“妖瞳。。。”她将覆盖在她脸上凌乱的黑发拨开,却猝然瞪眼,尖叫一声跌倒在地。
“她。。。她。。。”药儿伸手指着,又看向自己刚刚握的那双手——皮肤如裂瓷一般破碎!
杏妖道:“她全身找不到一块好皮肤,骨头也全都散碎了,体内精气像全被吸光。。。”
“啊!”药儿惊呼:“不要说了,该怎么救她?要怎么救?”
杏妖黯然:“气息很微弱,只怕。。。”
“不要!”药儿泪眼汪汪地看向她:“杏妖,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告诉我,多难我都要一试!她是因为我才。。。”药儿垂眸,轻声说:“杨风行太狠了,他怎能这样?。。。”
杏妖说:“目前没有办法,为减少耗精气,先。。。先将她收入锁妖瓶吧。她、她若有造化,”她咬唇,道:“还能多活几天!”
药儿心咯噔一下,仿佛从悬崖坠落,坠入无底洞。看向妖瞳,那曾经妖艳,而今布满蛛网血丝的脸,轻轻安宁地说:“妖瞳,委屈你在瓶中先住几天吧,我一定会救你的,一定!一定。。。”
将妖瞳收进锁妖瓶,仿佛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药儿瘫坐在地上,目光像是被谁夺走了一样,只剩下灰败:“我一定要救她,就算。。。杨风行。。。”
屋外雨哗啦啦地不停歇,一点一滴狠狠地打在屋顶、窗台,清晰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