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常悠儿低下头，把头发抓到脸前，隔绝了余婵的视线：“吓着你了。”
“没有，没有，我很好。”
“我知道我的眼睛很吓人，连我自己都不想看自己。”
“别这么说，你很好。”余婵说。
常悠儿感谢的点了点头，然后，她捂着嘴巴又咳了两声，空着的一只手捏了捏大腿：“你相信这世界有鬼吗？”
这个问题比蒋棂问，相不相信有妖怪更证据充足，对于她来说这根本就是个陈述句，不需要问号。
“是的，我相信，毫不质疑它们的存在。”她说，常悠儿又抬起头看着她，不过，她很快就低下了头，余婵看见她嘴角抽了一下，这是她微笑的独特方式。
“我今天身体里没有蛇，你别担心，我不能让它们知道我和你说这些，它们不会喜欢。平时，它们都很好，和我相处的很好，而且，其中有一些能吃鬼，吃了那些想伤害人的鬼。高三那两个同学，不知道那天他们有多么危险，如果，不是蛇告诉我那里有危险，把想进入他们身体的鬼都吃掉的话，他们很可能会死。”余婵皱着眉毛听着，这世界还真是无奇不有，尽然有能吃鬼的蛇，她又想了想虎妞，就也不觉的奇怪了。
“你是说，那天厕所里有鬼？你看见了？”
“我有时候看的见，有时候看不见，但都能感觉到。那天，有蛇来告诉我，厕所有鬼，说有人有危险，我就让那些能吃鬼的蛇进到我衣服里，赶了过去，去的时候，我看见那个男生身后有个女人样的鬼贴着他的身体，我本来不想吓着他，想轻轻靠近，称他不注意就让蛇吃了他身上的鬼，可是，还是被那女鬼看见了我，我看她着急想逃进那男生的身体，慌忙中抓了她一把，她立即变成烟雾散开，钻进了他的身体，那男生回头看见了我，他大叫一声，就晕倒了，然后，我赶忙让衣服里的蛇帮他吸出身体里的鬼，结果，被另一个男孩看见了，他大喊大叫，我赶忙跑开，结果又撞上了一个老师，那个老师也看见了我。事实就是这样。”她又偷偷瞟着余婵的反应。
“你不害怕？还敢去抓鬼？”余婵倒是佩服起她来。
“我不害怕，知道它们不能拿我怎么样，我有蛇保护，从小遇见这种事，蛇就会让我去帮助人，虽然说，有些样子古怪，可是镜子里的我也差不多，看我自己看多了，再见那些鬼，也不觉的有多怕了。”她嘴角抽动，“咯咯”笑了两声，尽管她语气尽量放的轻松，可是余婵还是听出话语中的痛楚。
“那天事发后，有些流言说的很离谱，但是，真相不能说，没人会相信这种事，我也不想吓着他们，情愿他们说是我，反正被我吓的人很多，说是我，他们还好受些，总比说有鬼进他们的身体好受。说的结果我清楚，没人相信，他们只能更加害怕我……”说着她又捂嘴咳了几声，拿着手电筒的手在腿上出溜了两下。
“你没事吧？”余婵见她好像不太舒服似的。
“没事，没事。”她摇头放下手继续说：“操场那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蛇告诉我那边有问题，我赶着去，但是，那里什么也没有，我放出蛇找了一阵，也没找到。”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事情确更让人费解了，余婵满腹疑惑，不过，这会儿没时间去细想，得赶紧问点关于眼前这个人的问题。
“你从小就和蛇这么亲近吗？”
常悠儿点头：“我生下来就这样，我没有朋友，
除了我妈没人和我玩，我父母知道我这样以后，一直把我锁在家里，不敢让我出去，也不敢让任何人去我家里，后来，鼓起勇气，让我出去上了小学，结果，蛇闹出事来，我就又一直在家里了，后来，爸爸找到盛德，说这里偏远，而我也比以前会与蛇相处了，就说让我在这里坚持到高中毕业，他再帮我弄个大学文凭，等以后我这种病好了，还是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我爸妈一直说我这是种病，但是，他们也从不带我去看病，我知道这只是安慰，根本就没有那一天….”她说着往背后的扫帚倒去，从桶上滑了下去，坐在地上艰难的呼吸起来，手电筒滚落到余婵脚边，把扫把堆照的透亮，其他地方黑成一片。
余婵忙捡起手电筒，蹲到她身旁，见她仰面朝上，又咳又喘，全身颤抖，也顾不上她面容恐惧，伸手把她的脑袋从刺人的扫帚移到自己胳膊上，伸长腿一脚踢开小门，正想大喊救人，常悠儿一把抓住了她：“别喊，我没事，只是这些药粉，有些难受。”余婵这才明白她一直咳嗽的原因，她和蛇一样受不了这些驱蛇粉。
“你既然知道，干嘛撒这些东西！我叫人来送你去校医处。”
“别，别叫，我离开这里就好了，我想和你说话，不把它们隔开，不能说。”她喘了喘，外面的空气进来，她呼吸稍微顺畅了些，“我怕它们会伤到你，所以撒多了点。”她嘴角又抽了抽。
余婵盯着她索魂眼和黑抹布一样的脸，心里确一点恐惧也没有了，只感到一阵阵酸楚。
“我能站起来了，没事了，你别担心。”她说着慢慢站了起来，头顶着低矮的天花板：“你先走，走远了我再走。”
“你确定？千万别勉强。”余婵问，常悠儿点了点头，余婵又等了一小会，见她没再咳嗽，精神也好了不少，才低头走出去。
中午的下课铃声在楼里响了起来，余婵感觉到高三不少人在往外走了，“快走，跟着高三的一起下楼，蛇不会太怀疑。”常悠儿说。
余婵回头看着扫帚间里那个古怪的如女鬼乍现的妖女，心里却她的一些东西感动了：“常悠儿，很高兴能认识你这个朋友，很希望我们能再聊天。”常悠儿两侧的眼睛里闪出一些水花。
“真的吗？”她有些颤抖。
余婵重重点头，她并不是为了蒋棂的任务，而是发自内心愿意交这个外貌和内心完全相反的妖女为朋友。
“我先走了，你小心点。”余婵向她挥了挥手，她忙僵硬的伸手回礼道：“你和上官单妮也要注意点。”
余婵点头：“你不介意我把今天的事告诉单妮吧，让她也注意点，而且，我敢保证，她听了之后也很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常悠儿抽着嘴角点着头。
“再见。”余婵走过过道，到了下楼的楼梯口，才感觉常悠儿在扫把间附近动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