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回来？”一直背对门口坐着的顾北听见开门的声音，知道是她回来了。低着声音质问道。
南安吸了口气，吐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不回来我不知道能去哪。”
“你……”顾北起身一回头就看见了一头短发的女人，他只感觉像是什么东西在悄悄溜走一样。
“你剪了头发！？”随之而来的是愤怒。他知道对面女子留的那一头长发是为了他，那么如今她剪了代表什么？他不敢让自己的大脑继续想下去。
“嗯。”南安抿了抿嘴唇。
南安的话音一落，周围环境安静的吓人，连他们的呼吸声都有迹可循。
“我想要重新开始。”她知道每次顾北的沉默其实都是在等着她的解释，她爱了十一年怎么能不知道。其实那句话的原话是，我想要忘掉你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哈哈哈……”顾北突然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你有什么资格重新开始！？”
“……”南安突然沉默了。对啊，她有什么资格重新开始，重新开始的资格不是她这个罪人可以有的。
“每个人都有资格重新开始，哪怕是个杀人犯也会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为什么我不能有？”南安第一次鼓起勇气直起腰板为自己说了一次话。
“你不仅仅是杀人犯，你还是一个道德罪犯！所以你没有改过自新的机会，有的只是让你无止尽的受良心的谴责！”他发现自己在害怕，害怕她不再爱他了，怎么可以不爱他。
“良心的谴责……没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南安的眼眶蓄满了泪水，她的声音也开始出现一丝丝的颤抖，“我真的不知道我对你的爱会演变到如今这种地步，你父亲的死亡，你母亲的病危还有我母亲的坐牢……这一切让我措手不及也让我难以置信。”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认识你是我的错，打听你是我的错！努力为你改变也是我的错！努力考上你的大学也是我的错！爱上你是我最大的错！”南安突然掩面失声痛哭起来。
“竟然有错为什么还想着逃离这一切！”顾北咬牙切齿道。
“顾北，我们不要再折磨对方了好不好？”南安抬起头，沙哑的声音在说着最后一丝希望，她忽然感到深深的疲惫。
互相折磨两个人也到不了白头的，最后。给对方留一丝温情。
“不好！”他一字一句的说到。
听见开门的声音时，他正在倒水。愣了半响，突然惊醒过来，转身冲出去时，南安已经消失在黑沉沉的夜色中。
在离家的不远处追到了南安，顾北将车子停在她面前。不顾南安的挣扎，将她打横抱起扔在副驾驶上，南安看着顾北冰冷的侧面，嘴巴紧绷成一条直线，浑身都散发着浓重的戾气。
“顾北，我不会再爱你了！”南安身体僵硬，一双手狠狠的握成拳，冲他大喊。
像是有一条钻进了他的心里，盘旋在他的心脏上，冰冷的身体，吐着蛇信子，一寸一寸啃噬着他的肉，细碎尖锐的疼，但比疼痛更让他不能忍受的是一种陌生的情绪，像恐慌，像死亡，但又像悲伤，扼住他的喉咙，几乎不能呼吸。
“刚刚好，我也嫌你的爱太脏。”顾北一字一句坚硬道。
这样森然的语气，让南安不自觉打了冷颤，转过头静静看着他良久，仿若一个世纪那么长。她的心在千回百转中，早已没了知觉。
在最终的时刻，她才肯相信，有时候，连爱一个人，都是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