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介绍家良去小店
可惜这时家里更加困难，读四年级要升高小时，家中再无力供他上学了，其实学费没有多少钱，实在付不起还可以减免，因为那所学校是本乡的一个开明绅士钟士康先生办的。主要是吃饭，这么大的孩子还要在家里吃闲饭，家里因为弟妹太多，实在养不起他了，准备打算让他再去放牛了。妈妈也觉得这么穷苦的人家让他读了四年书开了眼了，能写个信上个账，也对得起孩子了。以后有机会学个生意也可以了。
在快放寒假的时候，家良把他准备停学的事情告诉乐亚英。乐亚英，我是打算下学期不来读了。乐亚英听了大吃一惊，你读得好好的怎么不读下去了？家良说家里太困难了。乐亚英说，你是考虑学费家里拿不出是不是呀？学费交不出，我们可以到校长那里，再去讲一讲让申请个全免算了。冯老师不是说家庭困难可以申请全免的嘛？家良说学费本来就没有几元钱。是家里饭没吃了，像我这样大的人早就可以自力更生了，现在还要父母养，实在说不过去了。
乐亚英说：“唉，我本来还想和你一起到同济中学去上中学的呢，凭你的天资考中学是没有问题的，那想你不读下去了。”
家良摇摇头说：“没有办法，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了。我不能看着我妈妈为我一天到晚发愁呀，我也不能看着我妈妈每天要为我带饭而犯难。”
乐亚英说那你打算去干什么呢？家良说，像我这样的人能干什么呢，只能去看牛呗。
“看牛很苦的。再说你去看牛，把学的文化全都丢掉了，太可惜了，这四年书都白读了。。”
“那有什么办法啊，丢掉也只好让它丢掉了。”
“唉！”乐亚英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不说什么了。
晚上回家的路上乐亚英一直在想着家良下学期不读书的事情，她想我能不能帮他想想办法呢？爸爸也没有来信，要不写封信去问问爸爸，他在上海是不是有门路替家良找个当学徒的地方？当学徒总比去看牛的好呀。于是她放学后就问妈妈，“妈妈，爸爸最近有来信吗？”妈妈说长久不来了，要不你到小店去看看，你爸有没有来信，阿升老板不在问一下阿三好了。
亚英听了放下书包，嗵嗵嗵地就跑到小店去，到了朝河的乐荣兴小店，走进柜台一看，没有看见阿三，只有老板在。这个小店老板，实际上是他们村族里大房的人，她叫他伯伯的，很熟悉的，再说她常来拿信的。这地方没有邮局，出门人来信都在小店转的。有时妈妈也叫她来买点油盐酱醋，所以亚英和小店的老板阿升伯伯和小店的学徒阿三都很熟。现在她没看见阿三，就问：“阿三呢阿三？”阿升老板告诉她阿三到上海去了。
“啊？他到上海去干什么？还来不来？”
老板说，“阿三到上海去学生意了。”
她吃了一惊，她爸爸以后来信就没有人给保管了，阿升老板走进走出是照顾不到她家的信的，她过去总托着阿三。如果有信来，阿三总会叫人带讯来叫她去取的。现在阿三去上海了就没有人带讯来告诉她家了。她于是对老板说：“阿升伯伯，你有没有看到我爸爸的信呀，我爸爸最近有没有来信？“没有呢，我没有看到。”阿升老板说。
她只得失落地回来，走到半路，想着从此店里没有阿三可不方便了。猛一想“嗳，这倒是个机会呢。去问问小店要不要再叫学徒？如果要的话叫家包家良来倒好呢。”
她于是嗵嗵地地又跑回去，走进小店问阿升老板，“阿升伯伯，哪你小店里还招不招学徒了？”
阿升老板说：“还想招一个啊，店里没有人，怎么行？我要进进出出到城里去配货的。还有学校里事情忙得很呢。”
“那你要什么样的人？像我一样大的小孩子你要不要？。”
“是男的还是女的？读几年级了？”
“读当然是男的，四年级了。”
“可以可以呀。你有人？”阿升老板听了高兴地对她说：“你有人赶快给我介绍一个来。我正愁阿三走了店里没人怎么办呢，我正四处在找人呢。你同学是什么地方的人，几岁了？”英听说他要人，她高兴地忙把包家良的情况告诉他，阿升老板高兴地说你快把他叫来让我看看，他到底多大了，孩子头脑灵不灵。亚英说好，我明天就叫他到你店里来，让你看看。
第二天早上学时，乐亚英就兴奋地对家良说：“包家良，你愿意去当学徒嘛？
“当学徒？到那里去当学徒？有这样好的地方我当然会去的。”
“那么好，你要是真不读了，要不你就到我们乐家庄小店里去当学徒好不好？”
“好呀，我把不得呢，那有这样好机会呀？”
乐亚英就把小店走了一个学徒的情况告诉他，“要是你愿意去，今天放学时你就跟我去，让小店老板看看你，看了如果他不要也没有办法，如果说他要的话不是个机会嘛。”家良听了高兴得跳起来：
“乐亚英，真谢谢你了！没有想到你有这样的门路，你是自怎么知道的，这消息可靠不可靠？”
“乐亚英说你先别高兴得太早了，还不知人家家要不要你呢。先要给他去看过。”
“那好，我放学就跟你去。”
放学了他们本来都是一起走的，两个人同路，只不过家良走到包家漕后之后乐亚英还有一段路自己一个人走，今天他就同家良一起走到底了。一道走到乐家庄去小店。在路上他们说说笑笑很兴奋，乐亚英高兴地说，要是你去小店最好了，我爸有来信你就可以把信及时给送来了，我也方便了。家良说我到现在还不相信呢，天下那有这样好的事情呀，我想不读书了正有这样好的机会等着我。乐亚英说，当个小店学徒算什么好机会呀，我又不是介绍你到上海去当学徒，。
家良说对我来说眼前能有赚一口饭吃的地方就够好了。
说说讲讲，一会他们就来到了乐家庄。亚英带着家良来到小店里，小店老板一个人正忙得蒙头转向地在做生意。亚英带着家良走进去叫了一声“阿升伯伯，我把人给你带来了。”
“喔，我以为你随便说说的，你真给我带来了。亚英把跟在她身后羞羞怯怯的家良推到前面说，“阿叔，就是他啦，你看看可以吗？那老板一看包家良长得和乐亚英差不多高，人也长得挺机灵的，就高兴地问家良你今年岁了。家良告诉他已经十二岁了。
“是那个村里的人？”
家良都一一回答了他。，老板再上上下下看了他一下点点头说，你来试试一试吧，说着他就把家良叫进柜台里去，问家良，会不会打算盘？家良说算盘我已经打到三当除了。“那你打给我看看”，看老板放在柜台上算盘给他，家良拿过来，老板报了一个三位数叫他先乘一下，家良一下给他打出来了，老板自己也打了一遍说没错。他又报了一个数，叫他除一下，噼里拍拉，家良一下子也给打出来了，他自己也打了一遍高兴地说没有错，于是就高兴地对着家良说：”好，你来吧，明天就来，我正等人来看店呢。明天你来，我就可以到城里去配货了。这几天没有人我走都走不开呢。
亚英还不大相信地望着老板说“阿升伯伯，这时真的？你同意要他啦？”
阿升老板高兴地对家良说，“要的要的！明天就来店里，我等你。”乐亚英没有想到这事情竟会这么顺利，她高兴地一拉家良说，走吧，那你明天就来吧，学校就不要去了，我替你去向冯老师说，她会同意的。
家良简直不敢相信。天下会有这么好事，一下子他可以到小店去当学徒了，他可以出去自己赚一口饭吃了，这不是放牛，是去小店当学徒，这比放牛好多了了。放牛都是临时性的，小店当学徒可以有较长时间，起码也会有三年吧，过三后他又长大了一些找活路也就会容易一些了，他于是高兴地嗵嗵嗵地奔回家把这好消息报告诉妈妈，“妈妈我找到当学徒地方了，”“妈妈我要去当学徒了。”
金凤听了一时莫名其妙，家良，你是怎么啦？你要到那里去，我听不明白。家良向妈妈如此这般地一说，金凤说：“真难为亚英这姑娘了，她对你这样关心。没有想到这小姑娘本事有这样大。你要好好谢谢她呀”金凤接着又说：“有这样好的机会，那你就去吧，不是妈妈不让你再读下去，家里实在是真困难，现在有这样好的机会，你又能有一口饱饭吃，妈妈为你高兴。
第二天，乐亚英到学校后，把包家良不再来读书的情况向冯老师一说，冯老师听了先是感到突然，后来听乐亚英说家良家里确实困难的情况，也点点头同意了，还赞扬了乐亚英对同学的同情和能干。
但是当家良第二天上午去乐家庄小店报到时，老板却变卦了，对家良说：“小朋友，这两天我要把账清一清，过几天看看吧，眼前我没有空带你。”
家良犹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半天回不过神来，“老板，昨天你不是说今天一定要我来的嘛？”他觉得自己受了人家骗。心里感到非常难过。他心里说，原想没有这样好事的，果然。只是这事情叫妈妈欢喜了一场。他听了调转头就走，没有什么可以对那老板说的。他也不怪乐亚英，他知道乐亚英是好心，一心想替他找个工作，让他有口饭吃。但人家不相信他们有什么办法呢。于是他只得眼泪汪汪地回去。回家对妈妈一说，妈妈说我说呢，天下那有这样的好事，人家会这么容易的要你这样小人嘛？
家良一时弄得不上不下了，想再去读书，这事情已经让学校的许多同学知道了，也不好意思再去学校了。待在家里，又没有事干，一时就是想去替人家放牛也没地方去。他只得拿了把镰刀到坟滩上去割柴火。避免和别人相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