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儿,瑾儿……”好像有熟悉的声音,感觉隔了好远,努力循着声源的方向,终于有了光亮。
沫儿疯狂的摇着自己,感觉身体都快要散架了。“瑾儿,你真懒,怎么叫你都不醒,迎哭的可厉害了,我劝不住,可是要找你这娘亲哩!”“带过来吧,我看看。”
揉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又酸又痛“看着怀里逐渐安静的宝贝,浮躁的心慢慢沉淀下来,“这不是好好的嘛。抱给奶娘喂奶去吧。”“恩”睁开的眼皮又越来越重。当湿凉的毛巾冰在额头,全身的细胞才渐渐苏醒。
“沫儿,今天我们要到庙里为宝宝祈福。”
“啊,怎么这么突然,要做很多准备呢!”
“不用,今天不带宝宝,就我们两个人去,只带些必备物品。”
“可是瑾儿,那一带山贼经常出没,万一出了危险怎办?”萧沫儿的神经即刻绷紧“呵呵,放心吧,这样,你去让孙总管准备一辆马车和有点武功底子的马夫,我稍后就到。”
“唉,好吧。”顾瑾顶着厚重的金簪碧珠镶凤羽冠,淡紫色轻巧罗纱衣裙出了王府。
孙总管立在轿前,淡定恭敬,一旁的沫儿神色古怪,欲言又止,顾瑾搞不懂,掀起轿帘,里面稳稳的坐着他们家王爷,那张邪魅的带着笑意的脸让顾瑾很想扁一顿。
“瑾儿要祈福,本王正好要去那边办事,一起吧。”
“不扰王爷雅兴了,妾身突然想走一走”顾瑾严词拒绝“站住”喝住要急急离去的身影,
“回来,坐下。”不容反抗的口气,顾瑾认命的坐到马车的虎皮覆盖的木榻上离廉瑄最远的位置,马车缓缓走动。
“王爷这会应该在朝堂议事吧。”顾瑾道出心中疑惑,“议完了”淡淡看了他一眼,闭了眼睛。难到能告诉她自己在议和殿听了下人说她要出门,不放心她的安全后匆忙赶回?顾瑾却在心里小声的抱怨,怎么就始终避不开他呢。
“整个王府是我的,你的一举一动能瞒得过我?”好像听见了她的所想,“瑾儿躲着我是要干什么呢?”双目猛睁,一道厉光射来,“没有你,我会自在些。”顾瑾说的坦荡平和。廉瑄的却心在抽痛。
“不可能,顾瑾我告诉过你,你这辈子是我的,你下辈子还是我的,就算死,尸骨也要和我葬在一起。”廉瑄怒目圆睁,双眼泛着凶狠的紫光,冷酷阴毒。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活像地狱走出的魔鬼。
这样的廉瑄是顾瑾从没见过的,发自心底的恐惧让她不敢抬头面对极度危险的男人。自己不就是说了句心里话吗?他至于吗?真小气。以看不见的弧度不自觉的嘟着嘴像极受尽委屈的孩子。
廉瑄打开马车的窗户,凉风嗖嗖刮了进来,打破了紧张的气氛,努力压制着失控的情绪,身子都在微微颤动着。顾瑾张望着外面,急切的想要逃离这里,可是又碍于那个男人,只好忍着作罢。
这点动作怎能逃过廉瑄的眼睛,你就这么想要离开我吗?滚烫的油让廉瑄的怒火烧得更盛。“停车”外面的马夫急刹车,巨大的冲力使顾瑾摔在地上,还没有爬起就被廉瑄拖出车外,使出内力把马和车连着的绳索震断,跳上受惊的马呼啸而去。
这回真的要死了,可惜不能再看上迎和沫儿一面了。深秋的风打的脸颊生疼,全身发麻,腹部翻腾的难受,头也止不住的眩晕,一只手紧紧的禁锢自己的细腰,另一只握着缰绳面无表情的看向远方,疯狂的疾驰奔跑着,顾瑾感觉她在飞。
停下来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廉瑄暴戾的情绪纾解了好多,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儿,早已瘫软昏迷,苍白的小脸挂着几滴泪珠,似乎在控诉他残暴的“罪行”让人尤为怜惜,唉,为什么一直要激怒我呢,下回再这样自己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轻轻把她抱下马,席地而坐把她的脸放在自己的胸膛上,修长的手温柔抹去眼角的泪水,吻上她光洁的额头,为什么不顺从一点呢?万一伤到你,我该怎么办。
忧伤零落细碎的洒在廉瑄的脸上,显得孤单和凄凉。醒来的顾瑾还以为看错了,尊贵高傲如他还有这样的表情。
“醒了”廉瑄温暖的笑着,俊逸而阳光。一定是自己看错了,打死她都不相信。她气愤的挣扎着要站起来,什么嘛,根本就不拿人命当一回事。她似乎又忘了,瑄大王爷就没拿人命当回事过,除了她的。
“陪我在坐一会吧。”还是温柔的低语,顾瑾不再反抗,廉瑄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头伸进她的颈窝,嗅着她独有的幽香,紧蹙的眉渐渐舒展。
顾瑾竟不反感他放肆的举动,或许从夺了她初吻的那次开始,知道注定逃不过,心里也就听之任之了。她本不就是放不开的人,什么伦理道德,狗屁贞洁操守,她可不会在意。所以她能够很快的适应这个古代,照顾娃儿,做他的王妃。她清楚这样的自己更容易活下来,而活下来就有希望做自己想做的一切。
感觉到她的身体哆嗦打颤,才发觉出来有一会了,担心会冻坏她,轻轻的又把她扶上马,握着她的双手覆在自己的腰上,“抓紧了”嘱咐一声,马儿又疾驰起来,顾瑾紧张的闭着眼睛,靠在他结实宽大的后背,舒服极了。
回到原地,沫儿着急的来回踱步,孙总管干脆坐了下来,还是千年不变的扑克脸,不同的是看向沫儿的眼里多了一丝无奈和心疼。好啊,自己出去了,倒给他们俩创造了机会。
“王妃,你回来了,可急死沫儿了。”看向廉瑄,眼里夹杂着不满,她可爱的沫儿,为了她居然敢怪罪王爷,廉瑄眼里浮上的冰冷和孙总管的着急让顾瑾赶紧缓和气氛。
“呵呵,不是回来了吗?我能出什么事呀”边说边拉着她躲开这颗随时会引爆的不定时炸弹。
马车又缓缓向前行进,廉瑄担心再次失控,十分不情愿的拉了两个电灯泡,沫儿和孙总管坐进车里,当事人丝毫没有觉得碍眼,孙总管两眼一闭向后一仰靠着马车,睡了。
沫儿则和顾瑾愉快的谈天说地,廉瑄心不在焉的别过头看向窗外,该死的路怎么这么长,还不到?
到了太宗庙已是晌午,把顾瑾和沫儿放下马车,还有可怜的孙总管保护她们的安全,自己驾着车往府里赶去。要不是事太多,他何尝不想陪她安静的吃顿饭。庙里香火鼎盛,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善男信女,虔诚之至。
身披黄色袈裟,光亮的脑袋并没有戒疤,颇具仙风道骨“施主光临,老衲有失远迎!”笔直的朝她们走来。
“难道方丈一直在等我们?”顾瑾提起了兴趣。
“老衲只等有缘之人,已经准备了厢房。舟车劳顿,施主请随老衲先去歇息”
“有劳方丈”顾瑾跟着走到住处。俗话说相由心生,和尚眉宇之间的浩然正气可装不出来,便随了他。青菜豆腐淡粥,这顿饭吃的极为舒心,了却俗事,长卷青灯,等为沫儿谋好出路,把迎再养大一些,这儿不失为一个好去处呢!
只是,他…..脑袋里又显现那张邪魅的脸,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办好当下的事要紧。
吃完饭,由沫儿陪着去了正殿,跪在蒲团上,认真的磕了三个响头,自己的命运可以不在意,但为了沫儿,宁愿相信神明一次,只求保佑这个孩子小时候少受些磨难就够了,等长大了,他一定会坚强,什么事都不会把他压弯,打垮。
“沫儿,我想打些银饰,再买些布料,材料和质地一定要好,你替我跑趟集市吧,一个人我不放心,你就说我的命令,让孙总管陪你去”“瑾儿,那你干嘛呀?”
“我睡会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午休的习惯。”“好吧,那我去了。”
“恩,路上小心点。”支走他们两个,顾瑾摘下王冠,用梳子把打理好的髻解开,柔顺乌黑的头发散落在肩膀,恬静柔美,穿上带来的披风从后门走了出去。虽然不知道廉瑄的势力有多大,只希望他不要在关键时刻赶来,她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这两天她打听了不少情况,关押傅逾的皇家地牢就在这附近,她听别人的说法粗略的绘制了手里的这张地图,但好像没起多大作用,老大的功夫了连个影都没有。
周围应该有人家住,时间紧迫,不得已只能询问别人了。
巨大的戒备森严的囚牢,两对侍卫不停的来回巡逻,顾瑾沉重冷静,毫无惧色的走了过去。
“什么人,感私闯皇家地牢”
“我是丞相之女,自然是来看望父亲大人。”
“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那这个呢?”顾瑾嫣然一笑,亮出趁廉瑄抱着自己时偷偷摘下来的玉牌,侍卫一见齐齐跪了下去,“现在还不能进去吗?”
“您请”有侍卫带领顺利的进了地牢。这东西真好用。
“你们下去吧!”顾瑾来到牢门前,把巡逻的侍卫轰走,摘下胳膊上的翡翠玉镯,塞进看守牢门的差役手里,冷声道“够你花一阵子了,把钥匙留下,到前面守着,有事速速来报。”
“是”把牢门打开,不顾傅逾的疑惑走了进去。
“雪莹,你怎么来了?”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熟络的客套,顾瑾在心里冷笑,表面上不动声色“父亲大人入狱,女儿怎能看着不管?”
“你来救为父了?”眼里闪着激动兴奋的光,
“我一个被人玩弄的木偶有多大能耐?您还不清楚吗?”“那你来是为了….”傅逾真有些搞不懂了。
“我要和你做个交易”傅逾变了脸色,“交易?”他猛然惊醒,连连后退“你不是我的女儿,你是谁,到底是谁?”
“我是你的女儿啊”顾瑾笑着逼近。
“雪莹不会这样对我的,你一定不是她”傅逾不可置信的摇头。
“是不是….你在乎过这个女儿吗?”“呵呵,傅雪莹以前活得太窝囊了,今后的日子我替她活”顾瑾死瞪着他。
“不,不….”傅逾痛苦的抱着脑袋蹲了下去,顾瑾转移了话题“你恨廉瑄吧,我可以替你报仇。”顾瑾观察着傅逾,精光四射,眼珠不停的转着,还真是无情,瞬间就露出了本性。
“你不会无缘无故帮我的,你想要什么”“不愧是丞相,我要你经营了三十多年的势力”傅逾坚决的摇摇头。
“别那么肯定,我再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牢里的你可什么都干不了啊,别说是整垮廉瑄,保命都是问题,你犯的可是死罪,难道真要指望你那宝贝女儿让狗皇帝赦免你?”
唉,这才是死穴,傅逾脸上阴晴不定,他在衡量“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只能相信我,不是吗?”自信的笑让迷人的脸上放出璀璨的光。
“好,我答应你。”“呵呵,识时务才是聪明人嘛!口说无凭,签字画押吧”顾瑾掏出准备好的保证书,“按个血印吧,这样才显得心诚.”。
原来一切都准备好了,傅逾咬破手指,血渗透纸,犹豫了一下,就按上了章。顾瑾淡淡的看了一眼,收了起来“不出五天,你就会被放出来,我希望你记住这件事,要不然下回就不是廉瑄,而是我再把你送回这个地方了,环境还可以哦!”
顾瑾愉快的笑着“我自信有这个能力。”傅逾一脸玩味,她到底是谁,要拉拢还是这又是廉瑄的计谋,看样子不像啊,想不出懊恼的捶着墙壁,向来谨慎的自己怎么只因为她那几句话就….
出了牢门,顾瑾优雅的往庙里走去,成功了一步哦,她仿佛看见胜利在向她招手。她要的不过是为沫儿和迎争取一个平静安定的生活,不要她们再被人掌控,被别人玩弄于股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