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皇寝?她有吗?
听到这话的一瞬间,落影很怀疑到底是杭九润的脑子坏了还是自己的脑子坏了,居然在昨天一夜的莫名其妙之后还又来了更加莫名其妙的结果。
到底是明明什么都没有,却让杭九润以为有什么,还是明明有什么,她却以为什么都没有?
想着想着,把自己绕得云里雾里,却听翠萝道:“娘娘得了晋封,应该去朝凤宫那边谢恩的。”
“我知道,”落影心不在焉地回答了一句。
册封的旨意虽然从来以杭九润的意思为准,但是按照惯例,都是要皇后拟写的。落影觉得晰婕妤说得没错,尽管皇后在后·宫里位高权重,可是说实在的,倒更像是杭九润安设在这里,按照他的意愿行事的一个傀儡。毕竟后·宫里有些事情,杭九润即便作为皇帝,也不好插手——比如,处死一个乱说话的宫女。
这个傀儡,够听话。当然,如果不听话,也未必能被杭九润摆在这个位置上那么久。也许皇后在意的,只是这一个中宫的名分——这个名分,就算名不副实也是极致的荣耀。为了保留这样的荣耀,其他的,又有什么好在乎呢?
换好了衣服,落影终于不再纠结于昨晚的事情,便去了朝凤宫。
一切轻车熟路按部就班,落影看向皇后的时候,总觉得她盯着自己的表情像是在看什么令人惊悚的东西——不想看,不敢看,却又不得不看。
“闾丘昭仪性情贤淑,本宫很喜欢。”皇后的语气很平。
“多谢皇后娘娘夸奖,嫔妾不敢当。”落影心想,我是真的不敢当,半夜三更翻进朝凤宫的事情,皇后娘娘不追究我就谢天谢地了……性情贤淑……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我真佩服。
皇后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继续道:“朝凤宫里向日无聊,昭仪妹妹若有空,多来与本宫闲话,可好?”
落影抬头笑道:“皇后娘娘不嫌弃,嫔妾自当奉命。”
“有昭仪妹妹这句话,本宫觉得舒心得多。”
一瞬之间,落影忽然觉得,皇后是想用这样的法子,堵自己的嘴。从脂玉飞凤簪那件事情过后,落影便觉得皇后对自己不太一样了,或许是感激自己把脂玉飞凤簪还了回去,又或许是害怕,以她的身手,会在出乎意料之时惹出些什么事来。
从朝凤宫里出来,落影觉得心下已不是那么慌乱。
清瑟轩里放满了各宫送来的礼物。自从落影叫翠萝把清瑟轩里的东西收拾出一些来送给夏竹纱之后,清瑟轩便一直很空,这次又被堆得乱七八糟,落影在心里摇了摇头。
“翠萝……各宫娘娘们送了我东西,我也该回礼的对不对?”
“话说这样说……”翠萝迟疑道,“可是娘娘这里……没什么东西好还啊。难道……娘娘又要把皇上赏赐的东西送出去?”
“把皇上赏的东西送出去?你是说这些书?”落影转头看向书架,又是一笑,“这些书,说普通也普通,可要是皇上送的,便贵若无价,若是我送的……呵,恐怕就一钱不值了。”
“那娘娘……想要怎么办?”
“翠萝,你说这各宫娘娘们送东西之前,会不会互相通气呢?”
“奴婢不知道,”翠萝道,“可是听说,亲近交好的娘娘们,总会互相打听的。不过……娘娘的册封这么仓促,恐怕也来不及打听吧。”
“那好,”落影笑道,“你帮我把这些送来的东西理一理,再分着送到各宫去,就说是我的回礼。”
“娘娘……这……”
“有何不妥?”
“可是……您还没看过……”
落影看着她,歪头一笑:“那这样吧,翠萝你替我挑个一两件留下,其他的送走。”
“娘娘……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当做自己没有听明白翠萝的话,落影笑道:“翠萝,我信你能挑出好东西,难道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么?”
“不是……娘娘……”翠萝站在一堆精致的礼物中间,看着落影转瞬消失在清瑟轩的门口,想要去追她回来,却又无法追,半天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看见清瑟轩里的东西,落影总会莫名地感到压抑,匆忙逃离出来,才觉得好些。她感到也许是昨天晚上的事情,的确太出乎她自打出生以来所有的认知了。
尽管暂时没有出什么事,可是不彻底弄清楚来龙去脉,不安总会自始至终伴随着她。
这样想着,心下暗暗有了主意——用她自己来试试碍月尘的药性。
这样的想法让落影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几乎没有考虑后果,这几乎是直接从她脑中迸出的想法。
有了这个想法,落影这一天过得很忐忑。晚上打发了翠萝出去,她盯着手里的茶杯。
茶水里,碍月尘的颜色如夜幕浮动。
她几乎是闭着眼睛把这杯茶灌下去的。
放下茶杯,她伸手支着床头的柜子。
突然,眼前缓缓地走近了一个人。清癯俊逸的人,笑意盎然,一双眼只盯着她。
不由自主地,她叫出声来:“少爷?”
她看见的人,正是闾丘枫。
闾丘枫走近她,拉住她的手,脸上的笑容依然是她所熟悉的玩味:“落影,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叫少爷啊……”
落影也笑:“那我应该叫什么?我叫了那么多年的少爷,没法改了呀。”
“罢了罢了,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想怎样叫便怎样叫么?”落影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其实叫什么又能怎样呢,即便知道了该叫什么,我也已没有再叫你的机会了。”
“落影……”闾丘枫忽然勾起嘴角,“你信不信,我要让你回来。”
“你信不信,我要让你回来。”
落影没有回答,因为如果硬要她说话,说出来的肯定是“不信”两个字。
然而闾丘枫伸出手,道:“落影,跟我走。”
落影一惊:“我不能跟你走!”
闾丘枫不可置信地挑眉:“为何?”
“如果我现在可以跟你走,那我当初又何必不跟你一起逃出京师!”
“呵呵……落影,原来你是说这个,”闾丘枫忽然笑了,“现在,已经和那时候不同了。”
“什么不同?”她没有理解闾丘枫的话。
闾丘枫苦笑着叹了一声:“不同就是不同,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
闾丘枫不知是何时离开的,落影就这样怔怔地直到天亮了——不是醒来,而是真的看着天逐渐亮起来的。
从虚幻到真实,没有边界。
出了闾丘枫出现必定是幻象之外,她完全不清楚哪些是梦,而哪些又是真实的。
也许杭九润看到的,也是他想看到的情形,所以事情才会变成这样。
碍月尘这药,实在是太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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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这章的感觉就是……我勒个去啊……我折腾辩论赛去了……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