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就将瞻州四营的骑兵和五营的炮兵全都调回城门内,我要用。顺便纸笔拿来,我写封信。”他说这话,手上已经写完了,拿起纸条递给杭九泽,“麻烦替我把这封信送到外边,再送回来。”
“你又要玩什么?”杭九泽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上次盗了人家的粮,把人家惹得来踢大门了,你还有心思继续玩?”
闾丘枫顿了顿笔:“王爷有兴致看戏么?”
“看戏?要是戏码好,我当然想看。”
“呵呵,那今天的戏码,绝对值得王爷捧场。”
…………
楚桑河位于瞻州城外不到五十里,一向是瞻州城的屏障,久在瞻州人都知道,一旦楚桑河被占据,离瞻州城被攻破已不远了,所以瞻州军在得知楚桑河失守之时,看见闾丘枫还能笑得好整以暇,实在是说不出的滋味。
闾丘枫站在杭九泽身边,看着底下集结完毕的兵将:“五营立即去瞻州城北门和东门架炮,没有指令,不可妄动。谢将军请率四营一伍骑兵守候在城门之内,随时听候调遣,李将军率四营其余骑兵从南门出城绕久山,去凌河!立刻!”
李将军望向帅台上的闾丘枫,叫道:“末将有异议!此时楚桑河失守,我军骑兵和步兵应该立即应援才是,怎可让大批人马出城。万一瞻州城因为人少失守,谁来担这罪责?!”
闾丘枫淡淡道:“一旦失守,罪责全有在下承担,这下可以了么?”
李将军冷笑一声:“就凭你?你以为你能承担得了什么?”
“在下虽然年少,可还算有几分自知之明,凡事没有把握,决不会去冒险。怎么样,李将军可以去了吗?”闾丘枫虽然面上依旧平和,心中却气得想跳过去揍他:大敌当前,你还这么啰里啰唆个什么劲儿,你以为小爷我是闲得慌了?
李将军依旧不肯动身,闾丘枫虽然心里暗骂,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杭九泽看出他的急躁,心里微微有些失望。闾丘枫,你果然有谋略却不是将才啊……
杭九泽斜斜一步跨到闾丘枫面前,凌然道:“李将军,军令如此,难道你要违抗么。”他直直立在帅台中央,侧着脸望着台下,尽是睥睨众生的桀骜。
李将军自从见到杭九泽以来,从没有料想过他竟会有这般气势,此时生生被他摄住,不敢再说什么,连忙道:“末将领命。”
闾丘枫看着杭九泽,忽然觉得,父亲在瞻州大营的时候,也该是这般风神吧。他想着又摇了摇头,不论如何,眼下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当踌躇满志的羌兵来到瞻州城下的时候,眼前是紧闭的城门和位列整齐的瞻州军队。羌兵统帅见瞻州军在如此节节败退之后,居然还有胆子这么正大光明的出门迎战,顿时觉得那条消息不是假的。他不敢贸然攻城,只因不久前他们截获发往瞻州大营的信笺,据称会有五万军队来援。
然而就算这样,他想,这一战他也有几分获胜的把握,况且这样也好,正好让他调齐所有兵力,可以将瞻州一举拿下。毕竟他所惧怕的是瞻州军的大炮,如此在城门前迎战,城头大炮根本无法发射。
于是,他不再犹豫,下令攻城。
闾丘枫站在城楼上,看到这样的情形微微冷笑。谢将军所率领的,都是瞻州城各营的精锐,除此之外,城楼上的大炮依旧可以轰击敌军的后续。所以,得胜几乎必然。
敌军统帅在折损了大半兵力之后,看着瞻州军不仅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多,反而比先前几次更少些,这才意识到中了虚实的诡计。如此下去,连退路也会被阻断。只能等援兵到来了。他暗自盘算着援军来后自己还有几分得胜的几率,然而等了很久,却根本没有后续部队的影子。
真的,上当了。
羌兵的箭矢带着风在城头擦过,闾丘枫站在乱风中,心里想着李将军也该回来了。正在此时,忽听身后有人报告道:“闾丘公子,李将军到!”
在瞻州城前纷战的同时,李将军已带瞻州骑兵急驰绕过久山到达凌河,敌军增援人手多半带了粮草,兵戎几乎尚未相见,便已被这突然袭击冲得七零八落,粮草也尽数被夺走。失去了后援兵力,敌军统领被擒获,从此敌军一蹶不振,已没有了威胁。
瞻州大捷。
接到杭九润旨意的时候,闾丘枫正坐在校场的帅台上发呆,听到宣旨的人喊他,才几步从台上下来。
本来帅台在军中是只有主帅才能站的,但是对于闾丘枫的行径,杭九泽也算默许了。
杭九润所下的旨,并没有出乎他们的意料,不过是让辰王杭九泽与瞻州军师闾丘枫平乱有功,不日进京封赏。
瞻州军师……闾丘枫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在心里苦笑了一下。虽然被杭九泽这样喊了很久,但是放到圣旨里这么写,他还是觉得很怪异。
“要回京城了。”杭九泽坐在书桌后,低低叹了一口气,“说真的,我连自家这王府,都很久没回来过了……有一个多月了吧?一直在瞻州大营里。闾丘枫,你也辛苦了。”
“就这么一句话就想打发我?”闾丘枫哼了一声,“我好歹也陪你在荒郊里蹲了这么久,天天闻着硝烟味儿,都快呛死了。”
“……不管怎么说,你马上就能回京了……回去了,也再不用来这里了,也可以……离落影姑娘近些了。”
“是啊,回去了。”
可是,就算近了,就算只有一墙之隔,见不到的,还是见不到。
但不论如何,毕竟是回家了。
在瞻州不觉得时间过得快,然而回头想想,居然已经离开京城这么久。他几乎有些迫不及待地想会京城。平远侯府,即便怎么看都不像家,可也是他唯一归属的地方,一砖一瓦只有看到这些,他才能有安心的感觉,就像一棵树,只有在最初发芽的那片土上才能长得最好。
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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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是很久之前写的,有些草率啊……要是换现在估计这一段能被我折腾得一些更加纠结和过分
在浸月里头写战场没办法像写常涛述的时候那么爽,毕竟闾丘同学不能被直接拖上战场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