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九泽看着他们,突然一笑:“看来还是闾丘公子的话有用。”
落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却听闾丘枫问道:“王爷,不知现时瞻州军营里的兵将,是先父尚在时的旧人还是……?”
杭九泽垂下眼,佯作不解道:“闾丘公子为何这么问?小王刚接管这里,时间仓促,军营里自然都是些旧人了。”
闾丘枫听出他语气里的怀疑,蓦地一惊,意识到自己的话那样说出来,若不补救,实在是平白招就怀疑,他心思疾转,定神摇头道:“不过新人也罢,旧人也罢,就算是我父亲的旧部,我也多半不认识。在下是想问问,瞻州军营里有一位姓谢的将军,不知还在吗?”
杭九泽点头道:“还在。不知闾丘公子为何要问及他?”
“也不是什么大事。”闾丘枫望了望不远处的军帐,道,“那日是他把我父亲的丧事报给我的,只是我那时候实在忙乱,没抽出工夫来向他道谢,他便已经回营了。我不过是想若他还在瞻州大营,在下理应前去问候一声。”
杭九泽道:“正巧,今日的练兵就是由这位谢将军监管,待会儿闾丘公子便能见到他了。”
“多谢王爷。”闾丘枫抱了抱拳,心下松了一口气,这一阵,算是搪塞过去了。他对杭九泽了解不深,看来在他面前,仍然必须谨言慎行。
从瞻州大营的门口走进,不多时便到了练兵的场地。还没靠近,便听见一阵杂乱的人喊马嘶。落影本以为这是瞻州大营声势浩大的缘故,走近一看,却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形容眼前的景象。
落影不知练兵是何情景,从小到大,闾丘岩只教她武功,从来没有对她提到过军营,此时看见练兵场上的混乱,着实怔了怔,侧过头轻声问闾丘枫道:“这是……”
闾丘枫看着眼前的景象,不像是练兵,倒像是两拨人打成一团的群架,自己都觉得费解,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只听杭九泽哼了一声,对一个正往兵场外围走的将领装束的人道:“李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姓李的将领被杭九泽吓了一跳,立即站住,看见杭九泽一脸怒容,赶紧思索该怎么解释校场上的情况,一边开口道:“回王爷……”
“嗯?有什么事,你最好还是直说。”
“是,是,王爷。”那李将军已经镇定下来,道,“王爷,四营的兵士和三营的骑兵互不服气,在练兵中途打起来了。”
杭九泽吸了一口气,眯起眼看了看场中打斗的两营军士,冷笑道:“谢将军呢?今天不是他管这事儿么。”
“谢将军和其余几位将军正在场中,竭力制止其余营的兵卒参与。”
“那你呢?为什么你不去?”
“末将正打算来将这事情报告给王爷知晓!”
“给我知晓?我知晓过就有用了?那么还请问李将军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你倒说说,若不是仗着在瞻州大营的资历,以为我不谙军务,他们会这么不知军规么?”
那李将军也是个瞻州大营中的旧人,听见杭九泽这一句话分明把自己也骂上了,也不敢再解释什么,只得嗫喏道:“末将……王爷,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场上的纷争啊。还请王爷下令,末将们随后任王爷处置。”
杭九泽的语气风轻云淡,却满是嘲讽:“哦?我下令?不如李将军告诉我,下个什么令他们才会听?”
“这……”
落影似乎已经能看见李将军额上的冷汗了,她看了看愈发杂乱的校场,心知若再不阻止这场纷争,瞻州大营必定会再有死伤,瞻州大营里既还是闾丘岩的旧部,她便不想让他们再有伤亡,也算是报闾丘岩之恩吧。
她想了想,对杭九泽道:“王爷,让我来。”
她话音方落,杭九泽便只见一阵烈风刮过。场上的兵卒都霎时间呆住了,他们还没弄清楚是怎么会回事,只觉虎口一阵火辣的刺痛,似乎是被火烧到了一般,炙烫欲裂,手上的刀剑大多落地。校场上本来被吓得胡乱奔跑踩踏的马匹也俱被制服。一阵呆滞过后,他们面面相觑,继而又转头看向方才飞身而来的落影,虽然兵刃被打落只是一时没有料到落影的突袭,似乎根本不相信这个一身素衣短打的少女举手之间,便有这么大的本事。
落影方才打落他们的兵刃,只用了三招剑法,连剑都没有拔,单只用了剑鞘,便让他们统统败北,何止是轻而易举。此时她一手执剑鞘,另一只手整了整衣领,直起身子,转头向杭九泽道:“王爷,恕落影冒犯。”
她本是不想出头露面的,然而她看明白了闾丘枫的意思。闾丘枫从带她来到瞻州大营开始,话里似乎就一直想让她在杭九泽面前显露身手的意味。她虽猜不透闾丘枫真正的用意,然而闾丘枫要她做的事情,她绝不会逆其道而行。
杭九泽看到她这一手剑术,不免钦佩,却又有些惋惜:“落影姑娘果然好身手。只是啊,我到了今日才知,原来瞻州大营的兵士们如此不堪一击。”
落影听闻他的话,不觉想着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她有些不安地看了看闾丘枫,却见闾丘枫脸上和煦的笑意,这才安下了心。
杭九泽叹了口气,对落影道:“能有落影姑娘这么一个护卫,闾丘公子当真是好运气。幸而落影姑娘是闾丘公子的护卫,本王爷信得过。然若敌军中也有这么一个如此武艺超群的人,真不知道瞻州的守将该如何相对?”
落影抬起头,正色道:“沙场不是一对一的决斗,谋算设计远比武功重要得多。王爷素有韬略,况且瞻州大军止于十万,如若真正交锋,落影自然没有一丝活命的可能。”
“落影姑娘过谦了。本王倒觉得,落影姑娘的武功,比起这瞻州大营里的任一位高手,也不见得有所逊色。”说话间,杭九泽已走上了帅台,坐定之后,缓缓开口道,“今天这事,到底是何起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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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日更开始了……话说这个时间还真是悲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