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皇帝到底是什么样的，落影并没有知晓的兴趣，她觉得韩浅薇的表情，与其说是兴奋，倒不如说是去看什么奇珍异兽的新奇。她暗自好笑，心想就算你再多看几眼，皇帝他老人家脸上也不会多出两个鼻子三只眼睛来。
“落影你不想看看九泽他哥哥的长相？”
落影摇了摇头：“既然皇上与辰王爷是兄弟，那么长相也该差不多吧。况且我也没有这份好奇心。”
韩浅薇本来是想拖着落影一起去偷看的，听闻落影一点兴趣也没有，有些失望地道：“好吧，不过我还是想看看杭九润的模样。”
杭九润？是当朝圣上的名讳么？
作为一个什么情况都不清楚的人，落影觉得这个名字挺不错。
杭九润，杭九泽，润泽。
这个名字，让她怎么也联系不起那个穷兵黩武的皇帝。
然而是或者不是，对她而言又有什么区别？她并不想认识一个与自己身份相隔如此之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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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九润驾临瞻州大营的那天，落影躲在辰王府的书房里看书。
杭九润钦点了闾丘枫和杭九泽去大营，韩浅薇因为好奇，偷偷跟去了。她走之前连杭九泽都没有知会。韩浅薇知道，如果把这事儿告诉杭九泽之后，自己还能去大营，那真是见鬼了。
落影随手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翻了两眼，里面写了不少唱云科之类，像是一个戏本，她顺着唱词看下去，半天也没看到什么吸引人的词句，便将书合上，看了看封面。
深蓝色的封皮用白线装订成册，沉着而幽深。封面的左边以正楷写着名目，《汉宫秋》。
她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在南市街的茶楼里，她也听过这一出戏。二胡的声音悠远清扬，其中有抹不去的哀婉凄然，那悲凉的调子开始在她的耳畔回荡。
“不思量，除是铁心肠；铁心肠，也愁泪滴千行。美人图今夜挂昭阳，我那里供养，便是我高烧银烛照红妆……”
正自暗叹间，敲门声忽地响起，打断了绵延的曲调。
落影赶忙将书放回书架上，站起身来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辰王府的下人，她看着并不是很脸熟。“什么事？”落影问。
“落影姑娘，王爷请您去王府的偏厅。”
落影抬了抬眉，随口问道：“辰王爷回来了？没有和皇上一起在瞻州大营里多看一会儿么。”
“皇上也来了，是皇上指名要见见落影姑娘呢。”
“要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
她的莫名其妙不知怎么地就被那人理解成了兴奋得发愣，那人连忙道：“落影姑娘，您就赶紧去吧。”
落影淡淡地应了一声，心下思量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也许的确是近来自己在瞻州大营里太过于招摇了吧。可是，是闾丘枫要她这样的，她一向信任闾丘枫，所以便依言做了。也罢，该来的总回来的，即使费心躲避了，终究不是永远都能逃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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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王府的偏厅，她从来没有去过，应该说，她在辰王府中，所到过的地方，只有韩浅薇的院子和闾丘枫的住处。
被那个下人一路带到偏厅门口，落影低低地吸了一口气。毕竟马上要见到的是那个传说中的九五之尊，说自己还能心如止水，那明显是骗人的。
走进偏厅的时候，落影没有抬头。恍惚间她看见了右边的杭九泽，和正座上那个，似乎是杭九润的人，却没有看见闾丘枫。
落影行了礼，杭九润道：“朕在京城里就听说了，落影姑娘这次，可是有大功啊。”
落影忽然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却不想深究，下意识地道：“这次胜仗归根结底是瞻州将士们奋勇，落影不敢居功。”
“九泽，你说得不错，落影姑娘真是谦虚呢。”
杭九泽抬头笑了笑：“皇兄说得是。”
“落影姑娘别老这么低着头嘛，抬起头来给我看看。”
“是。”落影依言抬头，正对上一张如玉的面孔，与杭九泽有些相似，然而神情却有很大区别，比起杭九泽的淡雅，杭九润则带了一身的光辉。
一看之下，落影浑身上下一阵战栗，几乎要惊得叫出来：这哪是皇帝，明明是哪个在江南时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楚无名啊！她勉励克制才没有多说什么，却见杭九润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得犹自定下神来。
“听说落影姑娘是个清浚的美人，看来果然不错。”杭九润再次看到这样一张清润脱俗却又带着洒脱不羁的面孔，如碧色波涛一般。看了一样杭九泽，他在心里笑了笑。
落影不知道该回答什么，索性就不说话了。
“说起来，落影姑娘是闾丘枫的护卫吧。”
“民女正是。”
“民女……”杭九润将这个词在嘴里研磨了半晌，方道，“落影姑娘还没有许人家吧？有没有看上什么人啊？”
“……”落影的手在袖中握了握拳，若非一贯隐忍，实在是想打人：你这是才见我几次，就问起这个来？你老人家也太不着调了吧。她心中有些悸然，生怕杭九润一时兴起，把她许给个什么人。
却见杭九泽忽地狡然一笑：“看来是没有咯？那么落影姑娘，跟我入宫吧。”
“皇兄！”杭九泽皱了皱眉。
杭九润挑眉看他：“我要落影姑娘入宫，与你有什么相干？难道你想要落影姑娘来做你的正妃不成？”
“臣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杭九润笑道：“只是什么？难道落影姑娘已经订亲了？若没有，落影姑娘为何不能跟我入宫？”
落影听着他们的话，仿佛觉得这是一个梦，她可以站在一边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一切。然而这是真真正正的人世，所有的事情，都围绕着她，她却不知为何有种置身事外的感觉。也许，是习惯了吧。习惯了命运被安排，习惯了随波逐流，默默接受。她不想离开闾丘枫，可是舍不得又怎样？
她看了一眼完全没有让步意味的杭九润。
她知道，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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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上涂满了我的血……是的……狗血……|||
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总有莫名其妙的理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