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老变态,你给小爷我等着!”这是刘星十天以来第不知道多少次在心底的咒骂。
刘星站在一座笔直削立宛如铁笔的高峰之巅,不停地吟诵着一声声巫文,凌乱而又含糊的发音引得四周空气发出一阵阵紊乱如狂波的气纹。
巫咸老变态封印了他体内的无极天书,让他只剩下体内一团极度晦涩而又极度危险的浑沌之力可以用,如果不练成最简单的轻身巫咒,怕是他就算能让萧峰张无忌附体,也绝对下不了这座笔直胜似刀削的孤峰。
刘星一直在重复着“风”字在巫文中的发音,但这个极其古怪的音节极为绕口,任他把舌头翻来扭去地摆布了上万遍,始终不能准确地喊出来,只把一波接一波的空气乱纹从身前拨到身后,从左边扬到右边,可就是不能把自己的身体托起来,像蒲公英的飞茸一样飘在风中。
琉璃金刚身的存在令刘星无须进食,但峰顶上乏味单调得令人发疯的景致却早已令他渴盼人世间一切能够摆到口里吃喝的东西,哪怕是上辈子里最没有营养的香肠和可乐。
郁闷到极点的刘星扒开了衣衫,任由天穹上刮下的长风振起了衣袂,凉快了胸膛。
“这块灰蒙蒙的东西,难道才是关键……”刘星看着前胸上纹身似的灰色,以及灰色中若隐若现的三足金乌和九幽冰龙,若有所思。
刘星不再单纯用喉咙发声,而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鼓在胸膛里,然后慢慢地去感通胸口那团灰色的浑沌之力。
“仏!”
灰色忽然一动,刘星的胸膛仿佛装了空气炮一样猛然闷出一声古拙得不类人声的音节。
峰顶之上紊乱的气纹突然绞成一个漩涡,将当中的刘星稳稳当当地托了起来,仿佛有一个无形的平台垫在刘星的脚下。
“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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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云海之中的一座峰峦之巅,巫咸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嘲讽道:“这小子足足花了十天才弄明白窍门,真的有够笨的!光凭嘴喊就能吟诵巫咒,那不是全天下的白痴都成巫师了吗?不从‘力源’入手,就是喊到天荒地老,他也休想能飞得起来!”
一旁的静宜微笑道:“还不是师父你故意刁难他,如果把‘力源’的运用之法告诉他,恐怕师弟第一天就成功了。”
巫咸撇撇嘴道:“云老混混的徒弟,哪用得着别人提点。”
静宜微笑道:“不过师弟的资质也高得太离谱了,我记得当年我知道怎样吟诵巫咒之后,还花了足足三个月才将‘力源’培养成型,能勉强凭风力飘离地面,但师弟的力源根本无须修炼,只要开发出来就是一股庞大的力量,难怪一找到窍门就能飞。”静宜看着远方峰顶上晃晃悠悠地飘着的刘星,不禁莞尔。
“力源指的是自身潜能,那个刘星体内有着两只九阶仙兽打底,潜能之大已足以媲美上古神魔,岂是寻常人能比……走吧,让他晃悠半天,再把他逮回来训训。”巫咸一边说,一边像闲庭信步一样走进云海深处,消失不见。
静宜遥望着天际那个晃晃悠悠的身影一眼,嫣然飞去。
大白熊大雄满怀不满地瞪了远方的刘星一眼,跟在静宜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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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翼展四米、浑身灰翎如箭的食尸鹰划过长空,路过刘星附近时被这个晃晃悠悠的身影唬了一跳,正待高飞远逃,可刘星一记长跳扑到鹰下,拽手揪住食尸鹰的两只大爪,吊在了鹰下。
食尸鹰浑身灰翎像是毛骨悚然地一抖,挣扎着双爪又是俯冲又是爬高,却始终甩不开死缠烂打的刘星,只得十分晦气地吊着刘星望远方飞去。
刘星享受着十天枯燥生活之后的第一次刺激,乐得呵呵大叫,仿佛瘦小版的人猿泰山一样,吓得食尸鹰以为自己惹到了恶鬼,乱拍双翼,不知抖落了多少仓惶的灰毛。
一鹰一人飞过千百里的荒原,沙砾渐没,杂草渐多,时不时有小溪在草丛的萦绕中趟过,仿佛一条条灵动的玉带妆点着渐行渐绿的大地之衣。
远处天际有两条河流从左右流来,汇成一条大江,就在两河合流之处夹着一楔形河滩,河滩上耸立着一座满布着荆棘和藤蔓的山岗,岗上飞着停着千百只食尸鹰,凄厉的鹰鸣仿佛鬼片中的背景音乐一样,直听得刘星浑身寒毛直竖。
食尸鹰降落在山岗上,刘星顺势落地。
山上天上千百只食尸鹰齐刷刷地瞪着这个外貌奇特的生物,仿佛一群食人族里闯进了一个皮光肉滑的少女,场景诡异无伦。
“各位好,小弟路过贵境,这个,这个……”刘星一边说,一边往鹰群疏落的地方后退,就要趁机逃命。
“唰”的一声响,刘星倒退着一脚踩到一堆稀疏的藤蔓之上,整个人惊呼着跌进了一条笔直往下的孔道里。
惊怖的惨叫声尚在孔道中回响,但刘星已当机立断地收了声,吸了口气,存念于胸口的灰色浆糊图案,喊出了巫文中的“风”字。
柔风轻舞,化作气旋,就在刘星堪堪要撞在地上的一霎,缓缓托住了他。
孔道之下是一个空阔的洞穴,空洞的风声在幽暗的空间中徐徐回荡。
刘星的目光已穿越了黑暗,瞬间捕捉到一面墙壁上的阳刻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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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岗之外。
一银一青两道剑光划破长空,从天际飞来,凛冽的剑气惊得山上和空中的食尸鹰群起乱飞,凄厉嘶鸣。
剑光倏敛,两个踏剑凌空的人影从剑光中现出,赫然是凌波大会上狠狠被刘星耍了一次的拓跋熙和胖掌柜贾侯。
贾侯定了定一身肥肉,俯视着下方两河交汇处耸立在河滩上的山岗,肯定地说道:“少爷,是这儿了!”
拓跋熙双眸戾光大作,恨声道:“狼,这次我终归抢在你前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