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悟空终是受不了浓郁的灵气冲击,在侯震集中灵力冲击体内经脉的时候,从他膝盖上跳了下来。
分流的灵力在这一刻汇成一股,涌向侯震丹田之内,经由丹田再向经脉冲击。阳元石的消耗速度也快了几分。用来布阵的阳元石,很快就变得黯淡松脆。
就在贯穿第三条经脉的时候,阳元石的灵力终于消耗殆尽,化成一团团的粉末。侯震停止了修炼,打坐调息。他内观丹田,对此次修炼的效果很是满意,看到体内丈许宽的银色丹田和贯穿了的三条经脉,他正欲心满意足的收起了修炼的架势。
突然,奇怪的一幕开始出现,三条经脉上的银色开始褪去,一点一点消失,慢慢地又变成与其他二十一条无异。甚至连本以扩大到如脸盆大小的丹田也开始缩小至如拳头大小。
侯震欲哭无泪:“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我花了这么大精力修炼,没点进展就算了,为什么丹田还缩小了呢?”
结束夺舍,习惯了猴王肉身的孙老怪伸手查探,对他体内灵力的变化很是惊奇,暗道:“咦!灵力奇特倒也罢了,可为何还会消失呢?莫非不能固本强源?”
孙老怪活了这么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可出现在侯震身上的奇异现象,他还真是头一回见。
不过两人都没注意到的是,覆盖在侯震丹田上的银色灵力比以往浓郁了不少,甚至出现实质化。
反观小悟空倒是收获不少,有半步成仙的孙老怪布下的阵法做依仗,就算是块顽石也能给炼出几分灵性来。
仅仅是灵力的冲击就让小悟空顺利地踏入凝气境,又让孙老怪惊奇不已。不说侯震是通过药劫这种九死一生的经历才堪堪踏入凝气境,就是自己门下天赋异禀的弟子,哪个不是历经一番苦修和丹药喂养才能有这福缘。
“即使是妖兽,也定不是凡俗之种!”孙老怪看着小悟空头顶那一撮由黄变白的毛发断言道。
这期间的变化让侯震又喜又恼。喜的是小悟空终于踏出了修炼最关键的一步,恼得是自己一无所获还倒退了不少。
不过恼归恼,连孙老怪都找不出原因,侯震也只好暂且作罢。
侯震一行把洞府内的天材异宝搜选了一番,将有用的东西都装入了乾坤袋后,也正式将其物归原主。
孙老怪突然想到自己的擎天棍还不知所踪,他灵机一动,到洞口吼了一声。不一会,树上三三两两探出几个猴子脑袋,看到孙老怪纷纷靠了过来。原来,它们把夺了肉身的孙老怪当成猴王。
一番询问过后,孙老怪得知,由于擎天棍太重,猴王和白狼几经尝试都没能够取走,至今还插在最初掉落下来的地方。
孙老怪大笑道:“擎天棍乃天阶灵宝,岂是尔等孽畜可随意取用之物!”言毕,一挥手猴群散开,领着他们去取擎天棍。
待猴群走远,洞府顶上,跃落一只大猴子,它撕开白狼的脑袋,掏出里面的兽核,一口吞下。双眼盯着猴王的背影,贪婪之色毫不掩盖。
它,就是青峰山脉三大霸主的最后一位,长臂灵猴。
孙老怪握住擎天棍,悄然注入灵力,轻轻一抬,就将其轻松收入乾坤袋中,喃喃道:“这擎天棍传说中是远古宗族的镇宗之宝,青灵师妹见我习棍有成,就将它和那天丝帕一起赠予了我,还好没有落入贼手。”
“青灵师妹是谁?天丝帕又是什么?”
“说来话长。”
“说来话长也说说看嘛。”
“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先去摘点野果,祭拜家人可不能空着手去。”
侯震和孙老怪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小悟空就在边上听着。虽然插不了嘴,可还是感觉到很温馨很快乐。
……
侯家坟墓前跪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左右两侧分别站着一大一小两只猴子,场景有些奇异。
这少年就是已经脱胎换骨,踏入凝气境二层的侯震。坟前摆满了从山中采摘来的野果,双膝跪地,三个响头过后,说道:“爹、娘、姐姐,逆子侯震来晚了!没能赶上头七为你们守灵,我罪该万死!不过,如今我已是凝气境二层,终于踏入修炼之道,假以时日我定能超越叶离,让他焚烧偿命,给你们一个交代!”
此情此景,饶是孙老怪这个已经忘了六亲为何物之人,看到后也是感动异常。
踏入凝气境的小悟空,虽然口不能言,但语言理解能力倒是提升了不少。不知父母何在记事起就随猴群生活的它,听到侯震这番话感同身受。
回想短短数日前,自己除了练过几招凡俗武术外,一切与凡人无异。
可现如今,经历了药劫,习得《五兽拳》皮毛,勉强算是踏入修仙者的行列。回想起来,如梦一场,饶是他少年老成也唏嘘不已。
“走吧。”祭拜结束,孙老怪拍了拍侯震的肩膀说道,“这里灵力淡薄,对修炼的作用不大,咱们得换个地方。”
“我得先回去取点东西。”
那个家对于侯震来说只不过是一处宅子,本以无需留恋,只不过还有一件能让侯震铭记血仇,寻回亲人的物品留在那里,他必须去取回。
夕阳下,十六岁少年的身影与晚霞连成一片,显得异常的挺拔。赤铁棍架在肩上步伐厚重。
“孙老怪,什么是仙?”
“仙?一念起,知人所思右人心智,一出手,翻手得云覆手得雨,可开天辟地自建宙宇。”
“这么厉害?”
“那是相当厉害!”
“你说你是半步成仙,是不是也很厉害?”
“你说呢?”
“不过你再厉害现在也只是一只猴子。”侯震看着背着小悟空的孙老怪笑道。
“那我也是厉害的猴子。”
“孙老怪,你有仇人吗?”
“有!”
“你想杀了他吗?”
“有时候想有时候不想。”
“为什么?那什么时候想什么时候不想?”
“痛苦的时候想快乐的时候不想。没有他我或许达不到半步成仙,可又是他让我沦为一只猴子。但认识你,就算变成一只猴子我又觉得很开心,想来又要感谢他。总之这很复杂。”
“为什么要复杂,仇人嘛,杀之而后快!”
“我的仇和你的仇不一样。”
“你是什么仇?”
“说来话长,以后慢慢说。”
“又是说来话长,说说看嘛。不说怎么知道长不长?”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啰嗦?”孙老怪恼道。
“那是因为以前没人和我说话。”这话让孙老怪的恼火瞬间熄了。
他看着侯震的背影有些心疼,他对小悟空说道:“现在至少咱俩还算同类,他可真是孤家寡人。”
小悟空唧唧几声算是回应。
“也对,陪他走下去,对你我来说何尝不是一场造化。”
莫道前路多曲折,成功自古无坦途;
莫诉世事多坎坷,冷暖尝尽方成人;
莫怪人心多不古,己身不强终被辱;
莫欺少年多孱弱,一朝冲天动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