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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陌生老嬷

似乎老魏还在做最后无谓的挣扎,奇异脸谱左右摇摆不定,一会儿是那张陌生的脸,一会儿又是老魏自己的脸,但绝大多数时间都是二者重合、叠加在一起,分不清究竟谁是谁,给人一种恍恍惚惚,缥缈不定的感觉,慢慢地,慢慢地画面最终定格在陌生脸上,而且彻底稳固下来,唐小静定睛一看很显然这是一张古时寻常老嬷所具有的面,满脸皱纹犹如一颗干瘪的大红枣,沟壑密布,纵横交错,饱经风霜,满头银色丝发,还斜插一支暗红色的桃花簪子,双目空洞一片漆黑,仿佛滞留在漫长无际的黑夜。最明显的是咽喉部可见一拇指大小的窟窿,正冒着丝丝缕缕的青烟。从出现这张脸静止不动,毫无表情,但现在眉毛慢慢舒展,唐小静捂着嘴巴,呆头呆脑看着这骇然一幕,在她的字典里已经找不出词语形容这诡异表现,此时此刻好比一场正在上演的恐怖电影,但又电影多几分可怕和惊惧。突然她记挂起自己的学长老魏,好担心,好害怕这亦师亦友的老魏可能已不在人世,或惨遭这老嬷毒手,害怕贤惠温柔的嫂子悲痛欲绝,害怕年幼无知的侄子嚎啕大哭,害怕白发苍苍的魏母黯然神伤,她永远忘不了老魏腼腆害羞模样,七夕那天,从没给爱人挑选礼物的他,在同事们陪同下走进花店,看他手足无措,手忙脚乱挑选各种鲜花,满满的幸福,那是多么幸福的一个家庭,现在唐小静有一种渴望,渴望上苍再给自己一个选择的权利,如果可以,自己替换老魏,竭力避免这个事情的出现,但一切注定都是痴心妄想,于事无补,眼前这里的一切都归结于自己不计后果的冲动,哎,对事情太过乐观,太过自信,如果能考虑再三,或许就能避免悲剧的发生。但世上总是没有后悔药。

就在这时,一声冷哼,蓦然间从陌生老嬷嘴里传出,这冷哼如同寒冬腊月的冷水,瞬间融入唐小静彷徨的心神。忽然,人影一晃,二只苍老干枯的双手一把抓住她的双臂,尖而细长的蓝色指甲瞬间插入唐小静光滑细腻的肌肤,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由下而上,顿时天旋地转,头晕目眩。唐小静狠狠地咬了咬下自己的舌尖努力保持片刻的清新。

陌生老嬷欲再近身半步,但迫于翡翠佛手的威力,只得停留在唐小静眼前,面无表情,伸出舌头添了添干枯的嘴唇,低沉而又缓慢地叫喊道:“姓任的,快还我女儿,快还我女儿!“紧接着叫喊变成凄惨的哀嚎,继而面色铁青,凶相毕露,双手摇摆唐小静的身体,最后用力一拉,扯住双臂往外撕,最后不顾一切向前冲。

唐小静面对接连激变,已经目不暇接,由当初面对白衣女子时的兴奋转变成现在的无力。但出于对生存的渴望以及老魏的期盼还是不甘示弱,垂死挣扎,做最后的斗争。

神秘老嬷步步紧逼,佛手翡翠节节败退,红色光芒忽暗忽明,摇摇欲坠,逐渐暗淡无光。充满皱褶的脸近在咫尺,唐小静甚至可以闻到对方嘴里散发出腐烂霉质的气息,于是心灰意冷,慢慢的闭上眼睛,开始停止反抗,等待噩运的降临。

相比刚才,四周灯光更加昏暗,无时无刻不流露出阴冷气息,越发的寒气逼人。

突然间,翡翠吊坠散发出一圈紫色光芒。在紫光之间,隐约可见一尊造型别致,气势特别的金色佛像,这佛像盘腿端坐,手捻佛珠,表情庄严肃穆,甚至还能听见一阵熟悉而又充满韵律的念经诵佛之声,听佛经好像是佛教中寻常的金刚经,因为唐小静曾从王菲的音乐唱片中听过这首歌曲好几回,转而紫光跳跃,佛像消失不见,凝聚成一把恍如实质的紫色匕首。依稀带着淡淡的法力波动,平添几分神秘,“唆“的一下,紫色匕首破空而去,转眼间插中陌生老嬷咽喉部拇指大小的窟窿,传出一阵霹雳啪啦炒豆般的异响,时不时伴随几道格外耀眼的紫色电弧,最后陌生老嬷从嘴中发出一尖锐而又凄惨的痛苦声。渐渐的,房间内的灯光已不在摇晃,逐渐稳固明亮起来,阴冷的气息如潮水般狂涌退去。唐小静从心底感觉一阵轻松,肩背酸麻不复存在,双腿恢复自如,猛然睁开双眼,眼前的神秘老嬷却不知所踪,她惊讶的发现老魏盘坐在地上,是笑非笑的注视着她,手上分别拿着鸡血和狗血,左右开弓,时不时抿上一口,是醉非醉吟唱着:“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来,你我干上一杯!不醉不归!“说完深深地饮上一大口。很快几大袋血立刻见底。看情形老魏打算继续陶醉在自己的幻境中。

唐小静看着看着,庆幸之余又有点毛骨悚然,虽然老魏已经恢复本来面目,依旧五官端正,棱角分明,撒落一地的黑发早已归位,还是生机勃勃、密密麻麻长在他头上,整个身子见不到神秘老嬷一点一滴影子。瞧模样老魏应该毫发无损,性命无恙,但唐小静怎么也搞不明白老魏咋会对着狗血鸡血一阵豪饮,嘴角时不时流下几滴血,应时应景,格外吓人。

唐小静低头摸了摸脖子上的翡翠吊坠,但它已不见影子,只留下一根孤零零的黑色丝线。仔细一想,佛手翡翠或许和爷爷所说一致,在自己性命交关之际主动发挥救主功能,和神秘老嬷拼得两败俱伤。

????魏副院长喝着喝着,站了起来,沙哑的笑了,笑声带着失落,带着苦涩,带着追忆,默默地转过了身,一动不动看着玻璃镜,一副黯然神伤的表情。

唐小静战战兢兢走到老魏身边,小心翼翼伸出手推了推他,见毫无反应,便举起手在他眼前快速晃动,依然没有效果,于是一咬牙一把拎起巴掌甩了过去,因为记得小时候老妈曾教过她,如果碰到有人走火入魔,或者神志不清,耳光是最直接最简便也最有效的办法,只听“哎哟“一下,然后一声饱嗝,老魏一幅痛苦不堪的表情,一手揉着红彤彤的脸,一手捂着鼓鼓囊囊的肚子,肚子”咕噜咕噜”翻山倒海的折腾,突然一张口,满肚子的东西物劈头盖脸,弹无虚发一齐喷洒在唐小静的小脸上,唐小静脸上顿时湿漉漉,滑腻腻一片。

她真是哭笑不得,一晚上二次狗血淋头,料想整个医院都只有她一人,似乎早已忘记刚才的恐惧,于是气打一处出,撩起右脚踢在老魏结实的屁股上。又一阵拳打脚踢,老魏这才彻底醒悟过来,惊讶的望着唐小静如此野蛮行径,傻乎乎的竟忘记躲避,结结实实挨上几脚,委屈万分说道:“唐小静,你,你,太过分了!只不过扔了你一袋狗血,居然趁人之危,乘机打击报复,我不陪玩了。“显然老魏全然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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