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树人妈妈带着他的孩子们为这个“南京矿路学堂毕业生奏奖五品顶载”的儿子周树人出国送行。虽然有些不舍,倒也是非常高兴的。
一九0二年三月二十四日,周树人与张绍华、顾琅、伍崇学等人在学堂总办俞明震带领下,踏上停泊在南京长江码头的日本客轮“大贞丸”号,稍倾,汽笛长啸,轮船鼓起层层叠叠的江浪,开始它东去的航程。
客轮沿着浩荡的长江徐徐向前,江风在轮拂,周树人站在甲板上,眺望大江两岸秀丽的山峦,初春的绿树,心中渐起留恋的波澜。当他又看到在葱绿的树丛里,都是住舍残破的乡村,又产生了一种悲凉之感。轮船到了扬子江江口,周树人眺望着烟雾笼罩着的上海,暗暗地说道:“别了上海,别了祖国,我一定会承继那位取经高僧的遗忘,不畏艰辛,历经万苦,好好学习,必将修心养性,功在社稷,造福万民。”
周树人到了东京后,首先得到的消息是他们这批陆师学堂毕业生要分到成城中学,以后上军校。
周树人非常高兴,这种分配符合他的野性。他在矿路学堂学习时,也乘闲骑马郊外野游过。又一次他骑马经过旗人集聚地,还风驰电掣般地去追过几个小无赖。还有一次郊游,见有棵树被刮去皮的一块刻着把小茶壶,他循着壶嘴指向一路走下去,又连续发现了两三个,最后他被这个标志导引到了一处孤僻荒凉的坟场,才猛然醒悟,这个标志可能是某个反清的团体刻得,他们通过它以达到联络或啸聚的目的。然而那时他就有了个想法,就是以后也能当个匡扶正义的将军。
因此,当他听见这个消息时非常高兴,连夜给弟弟他们写了封信,抒发了他洋洋自得的心情。
最后,因为他是陆师学堂附属的矿路学堂毕业,被分到了弘文学院日语速成班,以后可能上东京帝国大学工科所属的采矿冶金科。这种安排对树人来说也是无可厚非的,他也就认了。
但是,如何来给弟弟们解释呢?周树人思卓再三后,决定照一张此刻的照片给他们寄去。他在像的背面写道:会稽山下之平民,日出国中之游子,弘文学院之制服,铃木真一之摄影,二十余龄之青年,四月中旬之吉日,走五千余里之邮筒,达星枸仲弟之英盼兄树人顿首。
政府按月给他们发放补助,许多人的钱都是刚够花,可树人还要尽量省一点,他想要买报纸看。
梁启超先生逃到日本,先在横滨办《清议报》。当年又改出了《新民丛报》。周树人非常赞同黄遵宪的一句话:《清议报》胜《时务报》远矣,今天《新民丛报》又胜《清议报》百倍。惊心动魄,一字千金。从笔下所无,却为从意中所有,虽铁石人亦应感动,文字之力之大,无过于此者矣。”周树人现在又迷上了梁启超才创刊的《新小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