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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阒无苍茫,天灵

悲雪怀情殇,阒无苍茫间。连理始双飞,此情世难现。

王梦心中忽然一阵悲凉,漫天飞雪中,文镇南两眼空洞,滴滴鲜血洒落,没有恐怖,过多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伤感。地上的白兔已没有了任何力道,慢慢的爬到文镇南脚边,眼中的清冷已如雨。文镇南跪倒在地,摸索着抱起白兔,没有任何声息,唯有眼中滴着血,流进白雪覆盖的大地。

空中悬浮的嗜血珠慢慢变得艳红异常,仿佛一颗眼珠,无情的打量着这个尘世,空中的虚塔散发出一股难以抗拒的天威,仿佛在呼唤着什么。漫天飞雪中有凄厉的嘶吼声传遍天宇。

嗜血珠旋转中,虚塔慢慢凝实,一座古朴,带有无尽岁月沧桑的石塔渐渐成型。上面锈迹斑斑,隐隐有几个大字闪烁着暗红的光芒。

“出现了,终于出现了。化灵成型,文家血脉。差最后一步,活祭了二人,吸取二人神识,塔灵将回归尘世”红芒外铭旭喏喏自语,没有过多惊喜,反而有略许伤感。

曾浩然看着空中渐渐与成型的石塔,忽然道:“师弟,现在还有一个办法,等为兄施展时你趁机脱身”

王梦愣了一下,摇摇头道:“师兄,我知道你要融己为虚,强行施展混沌造化,再生天地。可你这么做我能心安吗?”

王梦没有搭理曾浩然,看了一眼跪倒在地,抱着白兔已失去知觉的文镇南,苦涩的摇摇头,轻轻拍拍胸口。“咿咿呀呀”,怀中一阵蠕动,天灵从储物袋中爬了出来坐到王梦肩头,迷糊的看着周围的情形,忽然见到王梦手中的长剑,非常不满的揪着王梦头发,好像是怪王梦拿走了自己的玩物。

王梦苦笑着摸摸天灵毛茸茸的脑袋,道:“师兄,我们把天灵送走。剩下的就看我们的运气了”

曾浩然愣了一下,苦涩的点点头。王梦轻声一笑道:“小家伙,出去后好好活着,如果没地去,就回仙霞找梦寒月师姐”小兽迷糊的挠挠头,不明白王梦怎么会如此伤感。迷糊中,小兽忽然看到了空中漂浮的嗜血珠,先是一愣。继而面露喜色,“咿咿呀呀”不停的指着空中,好像要王梦把珠子拿下来当玩具。

王梦看的一呆,曾浩然也是有点无语。这是要他们命的东西,他们根本不敢接近。小兽却想要拿它当玩具,这心理差距也有点哪个忒大了。

红芒外的铭旭也有点好奇的打量着小兽,思索片刻,忽然开口道:“它应该是出自大荒吧,有哪里的气息,与嗜血珠同源。难得啊”

天灵对着外面的铭旭挥挥小小的虎爪,“咿呀”两声。继而凝神注视着嗜血珠,好像在考虑如何得到那东西。王梦苦涩的道:“天灵,那不是你能碰的。”

“咿咿呀呀”小兽忽然对着王梦挥挥小爪。在王梦错愕中,小兽扇动小小的翅膀,“嗖”的一声飞向了嗜血珠。王梦大吃一惊,刚要冲上去阻止小兽,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在曾浩然几人错愕中,天灵已是兴奋的扑向了嗜血珠,嗜血珠好像受到了某种惊吓般索索发抖,渐渐成形的石塔也有了渐渐重归虚幻的趋势。

在小兽面前,嗜血珠好像失去了躲闪的勇气,一把被小兽抓在了小小的虎爪里。小兽兴奋的飞临王梦肩膀,炫耀的拿着嗜血珠在王梦眼前摆弄。无尽红芒完全散去,虚塔也消散在天地中。此地的一切重新回归清明,唯有漫天白雪飞扬。

这一切不过是电光瞬间发生。王梦包括铭旭在内都陷入了幻觉之中。感觉这一切好像是在梦中。唯有小兽得意得“咿咿呀呀”声音不绝于耳。告诉他们这是真实的。

“不可能,这不可能。没有生灵能碰嗜血珠”铭旭忽然大吼着一步迈进就要动手。

“咿咿呀呀”小兽非常不满铭旭此时打扰它表功的机会。挥舞着小爪,就要砸出手里的嗜血珠。铭旭见状再次大叫一声,在这方天地陡然消失。小兽看着铭旭消失的地方,想也不想,手里的嗜血珠已砸了出去,一道红芒划过,铭旭凄厉的声音传遍天际,随即遥远的天边传来铭旭恨恨的声音“嗜血屠灵,我们还会再见面”

“咿咿呀呀”天灵小爪一挥,嗜血珠非常听话的飞了回来。一颗艳红的珠子散发着些许红芒,看上去祥和异常。没有任何诡异气息波动,现在之温顺估计少女会把他当成难得一见的配饰悬挂在身上。

王梦和曾浩然面面相觑,皆看出了眼中的无奈。本来是十死无生的局面,没想到当初一点善心想要让天灵独自离开。转瞬之间形式大变,这一切好像在梦中般,是如此的不真实。反观逍遥门之众,做事神神秘秘。最终结局却是虎头蛇尾,不了了之。

曾浩然使劲掐了下自己肥肥的胖脸,剧烈的疼痛感让其一阵抽搐,打量周围还是老样子。沉默少许,曾浩然苦笑道:“小师弟,这一切还真不是梦。我说有异宝,感觉没错。天灵不是得到了嗜血珠了吗?”

王梦也感觉到一阵无语。莫名其妙的事,九死一生的结局,就这么被一个小兽消于无形?说出去估计只能是自己的受上天眷顾了。

“咿呀咿呀”小兽忽然得意的把石头送到王梦眼前,意思是让他把玩。王梦瞬间感觉自己浑身血液一阵沸腾,“嗖”的一下扔下小兽窜出老远,心有余悸的喝道:“天灵,把它给我收好,不要再拿出来。”

天灵挠挠脑袋,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石头,感觉红艳艳的很好看,不明白王梦怕什么。狐疑的打量了一眼,“咿咿呀呀”摇晃着肥嘟嘟的身子朝曾浩然走了过来,曾浩然也没反应过来王梦刚才是怕什么,看着小兽临近顺手抱了起来,“哎呦”曾浩然大叫一声,把天灵掷出老远,再看自己的手,原本肥胖的手,半只手掌已是没有了血色,唯有皮肤连着骨头,看上去诡异之极。

曾浩然痛苦的骂了一句,运转元气,手上的血液瞬间有所回转,却没有回到以前的样子。“小师弟,以后还怎么带着天灵,你赶紧让他把珠子扔了”

王梦也有点无奈,看着被扔在地上气呼呼的天灵,低着头沉思片刻,试探着道:“小东西,以后你别让这珠子再吸人鲜血了”

王梦也只是试探的说说,没抱什么希望,他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哄天灵扔了石头,如果实在不行,他只能拿自己的三色剑贿赂小兽。没想到天灵听到王梦之言,宝石般的眼睛迷糊的转动几圈,忽然跑到四周已倒下的逍遥门弟子身边,把珠子轻轻的放在其上,瞬间尸体成了一截皮包骨头的骨架。

天灵呆了呆,看着石头“咿咿呀呀”一通鸟语,好像在指着石头咒骂。咒骂完毕,小兽摇摆这身子得意得来到王梦身边举起了石头。王梦吓得一个哆嗦,就要逃离,小兽却“咿咿呀呀”飞临王梦肩头,指着石头,好像在说它已经完全搞定。王梦迟疑一下,试探的摸了摸石头,此时没有任何的异样,嗜血珠就像一块普通的石头,唯有内部有光华流动,隐隐的里面好像有一只眼珠讨好的看着王梦。王梦愣了一下随即明白,石头不是怕他,是被小兽驯服的缘故。不由的再次打量天灵,天灵却是不停的挥动这小爪,憨态可掬的样子,怎么也联想不到它能降服此等异宝。

王梦摇摇头,把石头递给了天灵,他可不敢多拿。转头看了看文镇南,此时的文镇南已被漫天飞雪所湮灭,慢慢变成了一个怀抱白兔的雪人。

王梦和曾浩然不再想此地的诡异,缓步来到两人面前,轻轻的扫开积雪。文镇南那空洞的眼里鲜血洒落,仿佛是流着无尽的泪。只有些许气息尚存。

“谢谢你们,我去过化灵岛。见识过上面生灵自由自在的生存。逍遥门之事你们不要过问,也别再参与。逍遥门不是你们仙霞派能面对的”文镇南忽然开口,空洞的眼睛却是一直注视着怀中的白兔。

王梦二人刚想说什么,却再次被眼前的异变惊呆。文镇南的身躯渐渐消失,一只生就狰狞虎头的雄鹰慢慢成形,唯有一双眼睛空洞无物。娇小的白兔露出了笑容,一双流着清泪的眸子呈现出一种难以表述的温柔。插入文镇南头顶的树枝不知何时已融化在雄鹰胸前,成了一双锋利的鹰爪。雄鹰仰天长啸,一只四爪雄鹰幻化在天地之间,顾盼雄姿,傲睨天地,那与生俱来的霸气显露无异。而树枝幻化的鹰爪却温柔的抱起小兔,仿佛成了其一双眼睛,回头对这王梦二人长啸一声,就此飞向远空。

曾浩然呆呆的看着漫天飞雪中杳杳无迹的雄鹰,咋着舌头道:“妈呀,原来世间异兽竟然有这么造就的。他们口中的那个化灵岛也太神奇了点”

王梦略为感慨得道:“师兄,你没经历过一些事情,所以感到惊讶。这片天地有许多事情根本不能用常理推测。真真假假,很难辨识。越是有道高人越会陷入迷惘之中。我们不去探寻为什么活着,为了活着而活着,就是最好的归宿。想的太多,反而会落入自己的圈子罢了”

曾浩然狐疑的打量了一眼王梦,道:“师弟,我怎么发觉你变了很多,神神道道的,有时候真怀疑你也是假的。”

王梦看了看漫天飞雪,微微一笑道:“师兄,真也罢,假也罢。不过是经历了一些事。成长了点罢了。师兄,你经历过或许变化会比我多。文道友二人比翼双飞,从此以后天地间又多了种新奇的生灵,这片天地不寂寞矣”

“师弟,你发哪门子神经,说话能不正常点,装什么高人。再说他们那也不是比翼双飞,至多算是,嗯,那个老鹰爪兔子。难为一个老虎头的老鹰和兔子走到一起,那东西饿了咋办?吃了兔子?总之有点不伦不类”

“师兄,你能不能往好处想想,祝福一下他们。恨天不下雨,没有一点同情心”

“师弟,他们能走到一起,为兄也是很欣慰。只是他们如何结成连理,行那人道之事却是个问题。很难想象啊”

“师兄,难道两个在一起非要行人道之事才是连理?彼此在一起,相互守候,不离不弃也是种幸福,一双眼睛带着两人翱翔天地,这种幸福估计师兄你这辈子无法体会了。有时候发觉师兄你实在是太猥琐了,连天灵都不如。严重鄙视你”

“咿咿呀呀”

“你这畜生瞎掺和什么?对了,文镇南该叫什么名字?”

“后人会为他起名的,我只知道他们现在,以后都会成为我的朋友”

“神神道道的,走,赶紧走出这鬼林子,免得铭旭杀回马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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