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井寿听那男子这样说,心想我们明明什么也没做好吗。不过嘴上还是谦虚的说:“举手之劳而已。”
那男人身上散发出不良的气场太过强烈,三井寿不愿与他多话,只想带着流年赶快离开这里。
流年看着那个男子脸上那副危险的笑,只感觉手心中的冷汗把皮肤都弄的粘腻腻的,难受的很。流年伸手拽了一下三井寿T恤的下摆,声如蚊子般的说:“三井君,我们走吧。”流年感觉自己此时是如此依赖身边的这个少年。
三井寿微微低头,看着她大大的眼睛里尽是无措。原本跳动频率略快的心脏此刻却好像被硬生生的挤进去一大块棉花般柔软起来。突然就想揉揉她的头发然后再掐掐她的脸。
不过眼下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三井寿担心刚刚那些人会再回来,然后…引火上身。
“嘛,三井吗?湘北的三井…我记住你了。”男子把香烟扔在地上,用脚尖踩灭猩红的烟头。
他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血,看着手上的一片鲜红,似笑非笑,随后向门口走去。他现下步伐沉稳,就连刚刚被人追到四处逃窜,也不过是脚步有些踉跄,脸上却不见有丝毫类似慌张的表情。这个男人,比起刚刚那些机车男,更令人畏惧。
“你的伤,还是赶紧处理下比较好。”三井寿看他还未走远,紧跟着就又说了这样一句话。
那卷发男子转头看了看三井寿,又看了看流年,所答非所问的笑着说:“这妞不错!”说完便大步离开了。
还没等流年有什么反应,三井寿先急了,也不管对方是不是不良青年了,朝着男子的背影喊着叫着:“你这家伙…!就这么喜欢**别人的女朋友吗?我看你被人追杀也是因为这个吧!”
死死拽着三井寿胳膊阻止他冲上去的流年听到这里却突然松了手。
感觉到她动作的三井寿赶紧回头看她是不是有所不适。却见她红透了一张脸,张着嘴巴,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三井寿。
三井寿还没意识到问题的重点,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说:“吓傻了?你不还跟良辰一起打过架呢吗?嘛,不过今天这阵仗确实大了点。”
都说了我那不算打架!不过现在却不是吐槽这个的时候。
流年抿了抿唇,然后说:“什么叫…**别人…的女朋友?”
三井寿这才想起刚刚自己说了什么。谁知道怎么就顺嘴秃噜出来了那么一句话。不过女朋友…女朋友…清水流年…又是那种朦胧的**隐隐晦晦的钻了出来,不过…这感觉似乎还挺不错的!
还没等得意完,一转头看流年还在看着他,却一瞬间弄了个面红耳赤,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个,那男人肯定就是那么认为的啊。我就是看不惯他们这群不良少年啊,不好好上学,天天就知道泡妞,打架,弹小钢珠。”边说还边低头理着背包的肩带。如果良辰在,凭对他的了解,就一定会知道三井寿现在的心情是如何的慌张,因为他一紧张就总是会做一些多余的动作去掩饰。
流年听他顾左右而言他,没一句在重点上,扬了扬眉,心想他无心,我又何必太在意。
晚间的公车站只有三井寿跟流年两个人。对于这个热闹的城市来讲,红灯绿酒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周围的小摊小店的叫卖声不断,偶尔经过的一些不良少年少女打打闹闹,还夹杂着一两句脏话。三井寿和流年安静的坐在站台旁的长椅上,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一阵夹带着湿意的风吹过,吹的流年起了鸡皮疙瘩。清水流年从没像现在这样懊恼过自己为什么没有带外套。
她平时除了背包之外从不喜欢拿多余的东西,特别是外套。装书包里面装不下,手里拿着还感觉累赘的很。
这个临海的城市虽早晚的温差不小,但到了晚上那凉意只会让人觉得惬意,而流年今天只觉得很冷,双手上下的抚着裸露在外的胳膊。
不过瞬间,她就想起来刚刚也是这双手抓住了三井寿的胳膊。白皙的手掌上好像还沾有少年的温度,顿时就觉得双手烧的厉害,脸也烧的厉害。
“很冷吗?”她的一举一动三井寿都看见了。不知道何时开始,看着她好像会上瘾一样。就像刚刚,即使不敢光明正大的盯着流年瞧,只是偷偷的,也想看看她。
想随时都能看到她的这种想法经大脑支配,然后到身体的各个细胞都无条件服从的情况令三井寿不禁膛目结舌。
“三井君在看什么?”流年听到他的问题,条件反射的转过头看着三井寿,却见他呆呆的看着自己,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还以为自己脸上是不是沾了什么脏东西。
“啊,没有没有!什么也没有!”匆忙的辩解道。三井寿其实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在家时,他就像个小霸王一样说一不二。在球队中,也是独一无二的核心。
但是自从对流年产生了那种异样的感情之后,那种明明想要控制却力不从心的感觉真是让人火大啊!
“那个,如果冷的话,不如我请清水桑吃拉面吧,会暖和一些!”说完之后怕流年拒绝,紧接着又说:“前面有一家店,唔…我知道的,味道还不错。”
流年看他边说还边用手指指了指左边的方向,只觉得现在的三井寿孩子气十足。扑哧的笑了一下,然后说:“三井君还是早些回去吧,不然爸爸妈妈会担心的。”
三井寿听完撇了下嘴,切了一声说:“他们才不会管我。”
流年虽好奇,但也没有说什么。不过三井寿变脸变的向来很快,马上又一脸“三井式”的笑容看着流年说:“不过说的也是。清水桑的家人应该都等着急了吧。”
清水流年看三井寿无邪的笑脸,竟然不想从他脸上看到其他的表情。这样阳光帅气的少年,最适合这种纯真的笑了。
三井君他…果然还是笑起来的时候…最好看。
所以流年并没有说出家里的情况,只是淡淡的说了几个字:“也许吧。”
如果以车站为中心的话,三井寿和流年下车之后正好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那么再见了,三井君。”流年将风吹散的发丝别到耳后。
“哦,好…再见。”三井寿一直在低头看着两个人重叠在一起的影子,听到流年道别,抬起头来。
“呐,清水桑…良辰嗓子发炎了,你明天要不要去看她?”三井寿看着流年还没走几步,突然叫住她。想到周末两天都不能与她见面,就霎时被一阵隐约的失落感所包围。脑袋除了在球场上之外从没有转的这么快过,呐,良辰是她好朋友。
呐,她一定会去的对吧…
流年回头,看着不远处的他。今晚的月亮很大很圆,照的三井寿的眼睛亮的灼目。
两侧的山百合有白有粉,在风中摇曳生姿。三井寿就站在那片山百合的中间,对着流年笑。
“嗯,我会去的。”说完就转身,快速离开。
虽然流年的潜意识中总是希望能跟三井寿待在一起的时间能够长一些,再长一些。可是每次真正独处的时候,却总是感觉氧气供应不足,连痛痛快快的呼吸都不敢。
她双手无意识的拍了拍红透的脸颊,到了家门口了,七上八下的心脏才回归原处。
有些东西,就是因为怕失去所以才放弃了想要努力拥有的权利。自从姐姐死后,流年就总是这样患得患失。
第二天早上,流年早早的就醒了,把自己打理干净,就进了厨房。她记得良辰向来嗜甜如命,虽然嗓子发炎,但是吃些微甜东西也是可以的吧。
家里的材料不全,东拼西凑的也只能烤一些饼干了,流年拿着模具,想着哪个图案良辰会比较喜欢。
流年小的时候,妈妈总是在闲暇时给她们姐妹做一些小甜点,流年不喜甜,每次都是清水荏苒硬往她嘴里塞才会勉强吃一小口。
以至于后来流年总是抱怨妈妈偏心,明知道自己不喜欢甜食,却还是总做姐姐喜欢吃的各种甜点。
原来关于这个家的细小琐事都可以在心底生根发芽,即使过去许久,也会记得无比的清晰。
虽不常吃猪肉,可还是见过猪跑的。从前总是在妈妈做东西的时候去插科打诨,总看总看,自然而然的也就把步骤记住了。所以一些比较简单的点心,流年还是可以伸手就来的。和面,拿出烤盘,涂黄油…一切干净利落。
趁着烤饼干的时候,流年揪了几块面包当早餐了。
最后把饼干装进纸袋,拿着记有良辰家地址的纸条就出门了。
柳良辰和三井寿家是邻居,这条街上,都是一家挨着一家的独立宅子。
流年站在旁边写有“柳”门牌的门前,正在找门铃。余光却看到有个人影在慢慢的接近,转头一看,是单手将篮球抱在身侧,另一只手用T恤下摆擦汗的三井寿。他逆着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最显眼的就是他因擦汗拽起T恤而露出来一截平坦的小腹。
流年赶紧红着脸转过头去,攥紧了拳头,手心潮湿。暗骂自己怎么可以这样色。
三井寿停住了脚步,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流年平时都穿着校服,今天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腰间还系着一条淡蓝色的细带,愈发显得纤弱高挑。
三井寿再三确认,没错,心中的这种悸动,是惊艳没错。
他刚刚投过二百个三分球,回家一路上呼吸已经平稳了不少。可是现在看到流年回头看他,一瞬间呼吸又变的急促起来。别扭的强忍着,直到脸被憋的通红。
“早,清水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