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王允…你究竟藏到哪儿去了?”黄键气极败坏地一拳，重击在石墙之上。
京城被他都差不多被他翻了两遍，前两天还万分自信能捉住王允的黄键，此时一脸地沮丧。
孙超盯着黄健，“这京城四围可都筑有高墙，这儿就像个笼子，除了三道城门能供人出入，别无它径，你不是说你只须几个时辰就能把王允找出来吗?可王允呢?现在我们还没有他的一点消息，别忘了这可是你的地盘，难不成他还凭空消失了不成?”
黄键也是一筹莫展的样子，对孙超回道:“京城我都翻遍了，可是没有发现王允的一丝影子，难道…王允又溜出城去了?”
“不可能。”孙超把手一摆，又狠狠地道:“不光是你西厂有人守着这几处城门，我的人也都派上去了，他王允若非能飞天遁地，是不可能出得去的。”
“会不会…他会不会从君王皇道出城?”黄健有些紧张地问道。
“更加地不可能，王允哪有这等权利?他就算是三头六臂也做不到，王允一定还在城内，你得再加派人手搜索，再仔细搜一遍，一处也不能落下，包括狗洞、暗沟，甚至是每家每户的衣柜、钱箱，凡是能容得下一个人的旮旯里，都得查看，我倒要看看王允能在这个弹丸之地里面…撑多久。”
“砰…”地一声脆响，孙超手中的酒杯已被他捏得粉碎。生生世世事实上
……
王允发觉对面这个霍渺有种说不出的神秘之感，他总有好多让人疑惑的地方，他的武功高到何种程度，他有多大的背景。特别是自己被他击伤后，他像送颗糖果那样送给自己一瓶珍贵无比的柴胡泪，自己在霍渺的眼中…真有那么值钱么?
“你老盯着我干嘛?”霍渺还是爬在桌上在写着什么，并没抬头，只是用余光注视着王允。
“呵呵呵，督统你若不是一直看着我的话，怎么会知道我‘老’盯着你，呵呵呵…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小就能当上御林军副督统?”
“哦，呵呵。”霍渺笑了笑，“我四岁跟我师傅学武，五岁时跟我姑姑学识字，当十三岁时和我爹爹的一次比武中，我第一次击败我爹时…”
“慢着，慢着，你说你十三岁第一次击败你爹。”王允睁大眼睛。
“嗯，当时十三岁。”
“你的意思是你十三岁时，击败了江俊的师兄弟?”
“嗯。”霍渺点点头，“但是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厉害。因为江俊的师弟，也就是我爹吧，我爹的武功并不能和江俊相提并论，江师…师…师伯的武功以青出于蓝很多，连祖公都赢不了他，我爹就更不是他的对手了。”
“那…你爹作为江俊的同门师兄弟，也肯定不会是一般人能比吧?你却十三岁时赢他?你肯定?”
“嘿嘿，当然。我十三岁时在整个鱼木寨以罕逢敌手，当时我年轻气盛，不可一世…唉…”霍渺说完后，好像想起一起往事，撇起嘴，摇了摇头。
“呵呵…"王允的笑声打断霍渺的思绪，又说道:“你说你当时年轻气盛，听口气，好似现在有个好几十岁的样子。”
“那我当年…当年我年幼无知行不行?”霍渺争辩道。
王允点点头，“嗯，行，可是，你现在才用‘当初不可一世’来感叹自己，是不是你当初不可一世之后，做了些什么让你后悔之事?”
霍渺叹了口气，“…先帝朱由校忽然驾崩之后，其弟祟桢，也就是当今圣上登基之初，马上就广招贤能，以抗外之患内之忧之名，招纳武状元。”
霍渺说到这儿，放下手中的笔，用手托起下巴:“当时在天津卫设有一擂台，我虽然深居于乡野，但是我哪肯错过这个出风头的机会?我虽然只有十七岁，可是我在擂台上卫冕了整整一个月，我是以天津卫排名第一的身份又来到北京的，朝庭又在德圣门设擂，进一轮筛选，中途地确有几个武功都很精湛的强手，几点都只差一点就把我赶下擂台。可我还是挺下来了，中了个榜眼。当时我开心得走路都一跳一跳的，我那时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结一个厚厚的茧子，最后终于让自己逃不出去。”
“哈哈，你早上说你十九岁，可你打擂台时又是十七岁，这可是祟桢元年，你到底是十七岁、还是十九岁呀?”
“哎呀…我们家乡都这样，每个人都会加两年虚岁。”霍渺的脸红了一下。
“呵呵…那好吧，那你师傅是何方神圣?他的徒弟如此厉害，他定是一个绝世高人。”
“哈哈哈哈”霍渺一听见提到他师傅，以笑得合不拢嘴。
“我的师傅么?他还有一个徒弟比我厉害多了。呵呵，如果我告诉你，你会犯迷糊的。呵呵呵。”
“哦，我真想听听，还有能听到一个人的名字就犯迷糊的事?”王允说道。
“我师父教出最厉害、最有名的一个徒弟就是…嘿嘿，就是…嗯，那个…那个…你猜猜看，哈哈。”霍渺睁得大大的眼睛，加上甜甜的笑容，俊朗无比。
王允苦笑了一下，“信不信我也会调人味口，也会找机会调你的味口，所以呀，你就别卖关子了，还是快说吧。”王允的好奇心驱使他威胁别人了。
“嘻嘻，那人就是江俊。”
王允一下子蒙了，“江俊?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
“呵呵，你没有听错，我也没有说错。”
王允眨了眨瞪得老大的眼睛:“不是…我是说…那个…你…你不是说…你不是说你爹是江俊的师弟么?”
“嗯。”霍渺点点头。
“那江俊又投入了你师傅的门下?”王允一头雾水。
“呵呵呵，说了你不准笑。”霍渺说完后，自己却先笑了起来。
“我只是好奇，并没有什么好笑的感觉。”
“我的师傅，也不什么世外高人，年轻之时服过兵役，当过千户，师傅当时的武功也平平，他的武功，来自一次意外。”
王允笑了笑:“意外?是不是一不小心就练就了一身绝世武功?”
霍渺白了王允一眼，说道:“那是多年前，一次官兵剿除地方叛乱，我师父当年当过兵，当时就在围剿大军之中，那一年，数万大军围困一股地方叛逆，这股叛逆人数虽不多，他们却是令朝庭头疼万分的一拔人，他们就是前元朝残余势力，元朝都灭亡两百多年了，可他们还想着光复大元。”
霍渺吐出一口气，又继续道:“当时这一百多人被围困山顶，山下几万大军却久攻不上，呵呵呵…我的师父也万万想不到，他们正围困着的人之中，有一个人后来竟成了他的师父，也就是我的师公。”
“呵呵呵…”霍渺又笑了起来，悠悠地道:“当时山下大明军队，切断了上山之路，被困在山顶的一百多号人无粮无水，只能坐椅待毙。可是有一天晚上，我师父半夜醒来，却发现他自己躺在半山腰上，身旁还有几个军营里的人，但他们都被封了穴道，这时，我师父又看见一个脸上有红色胎记的人正看着他们，这个人就是被困山顶的元朝叛逆，呵呵…他也是我的师公。
当时师公就对这些被他从敌营偷掳出来的明军说：“我已经给你们每人喂了一颗毒药，然后师公又从怀里拿出一个药丸放在石头上，随后他又对明军们说，解药只有一颗，谁得到解药，谁就能活下来，得不到解药的人，顶多只能再活两个时辰，当然，我并不会去为难拿到解药的人。”师公说完后，手一挥，散出七颗暗器，同时解开七人被封的穴道，师公接着一个跃身，飘到一棵大树上，准备看下面的明军如何自相残杀。
师公的话刚说完，就出现了他意想不到的一幕。因为我师父刚被解开穴道，他就立刻抓地身边的一颗石子，“嗖”地一声，向师公放在大石头上的解药击去。药丸被击得飞了出去，不知所踪。
师公见眼前的一场好戏，就这样被我师父给毁了，很是气愤，他一下从树上跃下，站在七个明军的面门，当时除了我师父，其于六人都被吓得向后疾退，因为那些明军对这面带红色胎记的人很是畏惧。
师傅却对着师公冷冷一笑，然后说道:“这个游戏您玩了多少回了，还没玩腻么？我们几个小兵小卒的命在你眼中虽然不值一提，但要让我们互相残杀，想把我们当猴耍而从中取乐的愿望，呵呵呵…恐怕，这一次会让你失望。”
师公当时愣了一下，忽然哈哈一笑，之后忽然拉下脸，狠狠地对师傅说:“看来你今天是想逞能了？平时我玩这个游戏只有一个赢家，今天我要改变一下，我今天让这次出现六个赢家，你以为你很英雄吗?我要让你输得最惨，其它六人都可以活命，而你则会死在这里，这就是做英雄的代价。”师公说完后，又扔了几颗解药，让另外六人服下，之后对那六人说，你们可以回去了。”
师傅见身后的六人捡起地上的药丸，连滚带爬地以走远。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对师公说:“我想…这一次，赢的人应该是我，嘿嘿，因为这次只死我一个人，以往您的游戏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而今天…有六个人活了下来。今天没能让您玩得尽兴，为此我感到很自豪。”
师公冷冷的看着师傅，半晌后，对我师父说道:“你明知会死了好像并不害怕。”
师父反问师公，说道:“以你的武功，你明明可以逃出去，你却不逃，再过几天，北郡王的大军就会赶过来，而我们这帮没名没份的大军就得辙回去，放弃这赤手可得的功劳，等北郡王的大军一到，你也就再也没机会逃走了，我想…你之所以不走，是因为你舍不得你那帮朋友，这也是我唯一敬佩你的地方，我今天也学学前辈，为了那几个不争气的朋友，我就算丢掉这条小命，也算不了什么。”
师公冷笑了几声，淡淡地对师傅说道:“我是不会弃主逃走的，主子若亡，我独活在世上就是莫大的耻辱，只是可惜，一生绝学后继无人了，唉…”
师公忽然转过头问师父:“你是何族之人?”
师父回答说，他是**人。
当时师公眼神一亮，说道:“太好了，汉人夺我元朝江山，你既然不是汉人，你就不算是我们族人的敌人，你现在改叫我师父，我就教你武功如何?”
师父却说:“我有了师父，不能再拜师了。”
我师公却说:“规矩是人定的，规矩也是人改的。”
我师父又说:“有些规矩是不可以改的。”
师公却哈哈一笑，说道:“你认不认我作师父可由不得你，至于那些至于那些凡文懦节，我可以帮你改。”
师公说完后，左手一挥，便封了师父的穴道，他又跑去山下，不一会儿，拎回一块生猪肉，跑了回来，提起师父，便把猪肉硬生生地灌到师傅肚子里，之后又对师父说:“你们**人一直都不吃猪肉，你现在还不是也吃了，你看吧，坏了规矩也不会死人。”
师父当时吐得翻来覆去，也没空搭理我师公。
霍渺说到这儿，愣愣地托着下巴，不再说话了。
“那后来呢?”王允还想听下去。
“不知道了，师傅当时刚好说到这儿时，他又有别的事，就先去忙事了，后来我缠着他说，他却又不说了。”
“嘻嘻”霍渺又笑了笑，“我第一次见到师父时，我只有四岁，师父特喜爱小孩子，教小孩子习武师父特有耐心，可是，当他的徒弟一旦长大了之后，他就不会再那么疼爱了，不过我是他最惯的一个，连他自己都这么说。”霍渺含着笑沉浸在回忆中。仿佛过去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王允也跟着笑了起来:“会不会是你学东西很快，在别人面前，你就使你的师父脸上有光了?”
霍渺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呵呵，当我师父第一次看见到我，并决定要收我为关门弟子时，我爹脸都绿了。”
霍渺一阵坏笑后又说道:“因为我爹去给他师父庆贺六十大寿时，当时带着我，爹叫我给他师父磕头，我就去磕了，爹的师父看见我乐坏了，在我和我爹临走时又被师父拦下，师父非要我做他的关门弟子，这样一来，这辈分上是绝对行不通的，你能够想象我爹当时多么地懊恼，但我爹很是惧怕师父，他委婉地哀求换来几顿臭骂后，后来我爹也就慢慢接受了，在师父面前，我爹成了我二师兄。后来我年龄大了，在师父面前从不叫我爹师兄。也真是苦了我爹了，有时想想也感到有些好笑。”
“哈哈，你师父太有些玩世不恭了，他很有趣。不过这样一来，江俊成你大师兄了，你这武状元倒也有些来头。”
“不要提什么状元了，我师父知道我替朝庭当差后大为生气，他认为在朝庭里当差，只会把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磨成一个满脑子官道的傻子，我舅公也阻止过我，舅公认为我的性格不能当官，现在我算是陷进来了，我悔呀。”霍渺说到这儿时，显得有些伤心。
短暂的沉静后，霍渺又扭过头，看了看窗外的晚霞，对王允说道:“外面该换岗勤了，可你一直都没对我说，你愿去守哪一片?”
王允摸了摸额头，愁着眉道:“不如霍督统先领我在宫里转转，这里地儿太大，我又不知道哪里能去，哪儿不能去，现在真要把我丢进去，我想我会迷路的。”
“呵呵，那好吧。”霍渺站起来，看了看王允，一双眸子如一潭澈亮的湖水，还荡漪着一纹纹波鳞。
“跟我走吧。”霍渺说完后扭过头，领着王允向外走去。
走下二十四步玉阶，越过宽敞的广场，一座座宫殿红墙黄瓦，画栋雕梁，无一处不鲜艳夺目、金碧辉煌。殿宇楼台、高低错落，甚是壮观雄伟。
王允看着霍渺的背影，很难想象这么纤瘦的身躯能有如此骇人的武功。
“真的是那样吗?”王允反问着自己。
他从霍渺的眸子里能看出，霍渺好像把自己当作了可信的朋友，但他也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王允卷起袖子，用鼻子闻了闻刚才涂过柴胡泪的手臂，发现柴胡泪并无香味，可为何当时擦抹它的时候，也没发现柴胡泪有任何香味，可是第一次接过那装着柴胡泪的小瓶时，那上面的确是有一种香味，这种香味和杨林身上气味的差不多。
“霍渺不会真的是女儿生吧?”她那眼神、声音，最值得怀疑的是那香味。王允心神不定地走在霍渺身后。
“还有她在别人面前总装得很冷酷，她是不是为了掩盖她那股少女的稚气?她在众人面前不拘言笑，是不是她怕…她怕她的笑容太‘柔情似水’了?，她真是一个女儿之身?这霍渺呀，总是给人太多意想不到的地方，真是这样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这时霍渺停下脚步，转身对王允道:“这就是遵义门，这是养心殿的大门。”
霍渺的话，打断了王允的思绪。
王允问道:“这就遵义门?那这儿应该离乾清宫就不远了?”
“嗯，再往东过一宫街就是了，不过…呵呵，你不准去那儿。”
王允很奇怪地问道:“为什么我不能去那儿?”
“呵呵…”霍渺笑而不答，又用手指了指北侧，说道:“那边是西六宫。”
王允微闭上眼睛想了想，然后睁开眼，用手指了一下东南方向:“那边应该就是大明的军机处了，对吧?”
霍渺，有些吃惊:“你不是第一次进宫的么?”
“我的确是第一次入宫，但是前些日子有人对我描述过宫里的地形。”
“呵呵…”霍渺笑得有点吃惊，说道:“能描述这儿地形的人，一定不是个一般人，因为…能在这儿到处走动的人可不多。”
王允看了看霍渺，觉得她含笑说话的样子，可人至及。
霍渺看见自己被王允盯着看，立刻底下头去，望着自己的脚尖，嘴角上分明挂着一丝醉醉的笑意，一双纤纤之手，故意地荡来荡去。
王允好像看着一个害羞的女子站在自己面前，自己竟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
“那…那为什么我不能去乾清宫?”半晌后，王允又开口问道。
霍渺抬起头，可是又不敢去看王允的眼睛，只是把头扭向一旁，回道:“王公子不光不能去乾清宫，在宫内，整个北半部的交泰殿、坤宁宫，西侧的养心殿、雨花阁、慈宁宫，你都不能去。”
“啊。”王允大吃一惊，暗道:“这些地方都是皇上随时出入的地方，要是不准自己去，那自己何时才能接近皇上?”
霍渺转过身，看着王允的那一脸失望之情，心中不忍，便对王允道:“我知道，每个进宫之人都想亲见目睹一下当今天子，我能明白你的心情，我现在也答应你，能让你有机会见着当今圣上，但是…你只能远远的看几眼，好不好?”
王允叹了口气，用手指了指东边尽头的几个禁军，说道:“他们的军服和我一模一样，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不能和他们一样?你为什么要强加几个禁区于我。”
霍渺此时也是一脸无奈，悠悠地道:“这是总督统刘涛下的令，并且他还再三叮嘱过我。”
“刘涛?”王允听到竟是刘涛二字后，心就往下一沉，觉得很不是滋味，暗道:“想来…刘涛还是没有完全信任我，他又想得到盟利，又害怕我捅出什么篓子，唉…他也许还在观望之中吧，这刘涛还真是一个典型的两面派。如果这样一来，我就不能非常距离地靠近祟桢，那么…我此行还有何意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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