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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异域风光

陆一尘赶到神庙堂,一连在那里等了三天也没有见到东方未明,他打电话到医院去,盖颖告诉他祁容身体已经渐渐康复,但神智依然不清醒,木木讷讷。陆一尘心中虽然急躁,但对于这仅存的能救治祁容的希望也不敢松懈放弃,他耐下性子呆着,有时候他很自责,如果不是他的出现,祁容可能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所有的一切源头都是他的介入。虽然盖颖等人当面指责他的时候,他不愿意正面承认,但此时坐在神庙堂里,望着院中那些为了亲人前来讨救的人们,以前觉得他们很愚昧,宁可相信怪力乱神的江湖术士,而不去相信有实际作用的医生,如今当他自己身处此境才真切地体会到那些人心中所想所感——为了自己的家人,哪怕是不可能的希望也愿意去尝试,不管结果如何。望着院中那些人焚香祷拜,哭泣哀求的人们,如果东方未明能救得了祁容,他也愿意这样去做。这么些年四处去游历,看惯人世间那些生老病残,死痛离别,原来以为那些只是自己小说笔下的拟造,却不想会在自己身上真切地发生。多年前陆霜云为了一个陌生的男人未婚产子,在世人唾骂声中离世,背负着一世的污名,至死也没有得到一个应有的名分;几年前,朱子墨为了一个男人选择了跳楼,他抱着她冰冷的身体,被鲜血染红,那一刻他多么希望时光可以倒流,多么希望他能像东方未明一样有先见之明;如今祁容为了帮他洗脱嫌疑身遭厄运,他又像那两位男人一样背情负义的离开,不,他不会。他管不住自己的心,想着祁容为了寻找杨辉吃尽苦头,他很恨,恨为什么祁容念念不忘的男人不是他,恨为什么没有早些出现。他越想越生气,杨辉,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家伙,被我找到一定不会放过你。

他又等了两天依然没有见到东方未明回来,他便从神庙堂出来在附近四处逛,以期能不意间遇到东方未明。他不相信祁容这个善良美丽又痴情的女子会有这样的下场。

他来到东方未明带他来过的“命河”边,望着那静静流淌的河水,自觉不自觉地走过去,附下身想取些水来。虽然他也常听此地人说此河水治病极其灵验,也亲见过,但对于它的功效还是怀疑。那河沿湿滑,他几次都陷些掉进水里。如此尝试了许多次都未果,他突然笑起来,以前觉得那些人愚昧之极竟然相信这水能济世活人,如今自己却又像他们一样痴傻,现在也终于明白那些人为了能救治自己的亲人当时心里的感受,只要听说有方法能救治,不管这方法是否真的灵验都会义无反顾去尝试。金钱、名利、地位都是身外之物,但那隔舍不掉的亲情是从出生的那刻起就流淌在血液里。可是祁容于他又有什么关系,他如此做是内疚?是报恩?他分辩不清。

“你可真有闲情雅致啊!小容为了帮你找脱身证据现在病成那样,你却来这里游山玩水!我果然没说错,你就是一混蛋!”

陆一尘正努力想办法找东西能取到那河中之水,突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他站起身去看,只见盖颖站在不远处望着他,满脸怒容,眼中迸出火花,想要将他吞噬一般。

陆一尘站起身,苦笑了下,道:“我哪有那闲心,我来这里就是要帮能救治祁容的人。”

“这里?”盖颖冷笑着向四周望了望,四周空旷没有一户人烟,“我早就告诉过小容,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好东西,她非不信,现在被我逮个正着。”说着,便要从河沿下来来抓陆一尘。

陆一尘道:“难道你没有听说过此河水有济世活人的功效吗?”

“就是这河水?”盖颖边和陆一尘聊天,边要下来,但因为湿滑,她也几次险些掉下河里去,“你呆着别动!”

陆一尘以为她下来帮自己,便提醒到“小心滑”,指点着盖颖怎么走过来。

盖颖因生怕陆一尘跑脱,一边说话分散陆一尘的注意力,一边小心挪过去,但因为心急,生怕陆一尘发现她是来抓他而逃走,一个脚踩不稳,向下跌滑下去。

陆一尘躲闪不及,被盖颖撞下“命河”里去。虽然已经是春季,但此时的河水依然冰冷无比,常听此间人说此河水并不深,但两人掉进去不见着底。陆一尘浮出水面抹了把脸,道:“你没事吧?我告诉你了小心滑。”

盖颖虽然掉进河水里,也不顾那么多,游到陆一尘的身边,一把钳住他道:“终于被我抓住你,跟我回去警局交差。”

两人都身在水中,陆一尘挣扎了几下见挣不脱,道:“盖大小姐,你这是几个意思?我真不是来游玩,真的是来找救祁容的办法,我哪还有心情玩啊。我来此地找一个叫东方未明的人,求他去给祁容治病。”

“少骗我。当初你被取保候审,我就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阴谋,你现在想畏罪潜逃,现在落到我手里,你就故意找个借口想蒙骗我,哼,你想都别想,我没那么傻。”盖颖依然紧紧锁住陆一尘。

陆一尘又轻轻挣扎了一会儿,见盖颖锁得比较紧绷,道:“好,你当我想畏罪潜逃也好,出来游玩也好,我们先上岸再说,在这里出了事,这条命河可真就是我们两个的葬身之所,到时这条河就不是救命用而是杀人了。”

盖颖听陆一尘一说,这才觉出身上有些冷,被风一吹,更有些打颤,她道:“好,我放开你,你别想逃,在我手下还没有能逃脱的犯人呢。”

陆一尘不跟她争辩。

两人上了岸,盖颖立即取出手铐锁上陆一尘。陆一尘苦笑道:“大姐,你真以为我会跑?我真的是来找人。”

盖颖不理会他,将两人的行李收拾起来,检查了下陆一尘的背包,没有发现异物,便绑起来挂在陆一尘的身上。不管陆一尘怎么解释,盖颖始终不相信他。她将陆一尘带到路边,四下望望看有没有车辆经过,送两人回机场。

两人被冷水浸泡湿全身,被风一吹,都不禁打颤起来,陆一尘见状,道:“我包里有衣服,可能没全湿,你先找件穿上,小心感冒。”

盖颖瞪了他一眼,不理会他,但阵阵冷风吹过,她觉得确实吃不消,便回身重新检查陆一尘的背包,从中取了一件衣服穿上。

“我现在不能跟你回去。我都这里等了这么多天,我一定要等到东方未明回来。”陆一尘道。

“少骗我,你又想逃?我已经警告过你……”盖颖还没有说完话,被陆一尘打断。

“我知道我知道,在你手下还没有逃脱过的犯人嘛,但我又不是犯人,最多只是嫌疑犯,再说,我也没有逃,我来这里真的是找人,现在只有他能救得了祁容。”陆一尘略带肯求地道。

盖颖将陆一尘又打量了几番,想了一会儿,仍然断然拒绝。

陆一尘道:“你跟我去趟神庙堂你就会知道我没有说谎。再说,如果我们就这样回去,是,你抓到嫌犯,算大功一件,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祁容错过最佳治疗时机,不能痊愈怎么办?你真希望看着她一辈子都是白痴?”

盖颖再三打量陆一尘,见他不像说谎。而且陆一尘出来时也曾向法院申请,得到批准才出来,自觉理亏,但又不肯服软,道:“老实点,少耍花样!”

“我坐不坐牢并不重要,如果祁容一辈子都变成这样,你能心安?而且从这里到神庙堂只需要一个多小时,并不费时间,到那里,如果东方未明还没有回来,我就跟你回去,可能这就是命,祁容注定要得到这样的结局。”陆一尘略有些伤感地望着命河叹道。

盖颖想了一会儿,道:“好,我跟你过去那什么堂,谅你也使不出什么诡计。”

两人又等了好长时间,终于等到一辆货车经过,司机见两人如此情形也觉得奇怪。他用当地方言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要去哪里,盖颖听不懂那人说的话,用普通话道:“这附近有没有个叫神庙堂的地方?怎么走?”

那人见盖颖左比划右比划觉得她很奇怪,心道:“外地人说话都这么奇怪吗?”

盖颖比划了一阵,失去了耐心,不耐烦地道:“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听不懂普通话。”

那人一听,也很不高兴,大叫了起来。

陆一尘冷笑了下道:“不是人家听不懂普通话,是你听不懂他们的方言。”说着跟那人道歉。

那人原本很生气,待见陆一尘来陪礼,更加恼怒,用当地方言道:“你少讨好我,她脾气不好,但人家是警察,你个罪犯不用来蒙我。你再陪礼也没用,我不会帮你逃跑。我免费将你们送到派出所!”

陆一尘被弄得哭笑不得,又解释了一遍,说自己不是罪犯,他跟盖颖之间有些误会,但那人不肯听他解释,又转去和盖颖说话。两人语言不通,沟通着实困难。

陆一尘走过去,道:“你也听到了,她问你神庙堂在哪里,你只要带我们过去就好。这可是她说的,你也听得懂她说的话,只是她听不懂你说话。”

那人思索了下,道:“你不要耍花样,我带你们过去。”

陆一尘一听,微笑了下,转而对盖颖道:“他已经答应带我们两个过去了。”

盖颖观察了两人一会儿,道:“你们不会串通好的吧?”

那人一听,连忙摆手。虽然盖颖听不懂他讲话,但也知道是否认,便道:“算了,只要你带我们到神庙堂,就没你的事了。”

那人让两人上了车,他还是不放心陆一尘,从工具箱里取出一把板手放在旁边,盖颖和陆一尘相互望了望,没有说话。

车子行了一个多小时,来到神庙堂所在地,只见门前依旧像以前一样人山人海,那人将车子靠边停了,道:“里边人太挤,车子进不去,你们就在这里下吧。”

盖颖不知道那人在说什么,但见眼前的情况也明白一二,便将陆一尘带下车,然后向那人道了谢。那人又说了许多话,她虽然听不懂,但知道是提醒她小心陆一尘。

那人离开后,陆一尘突然笑起来。

盖颖打量了下他,道:“你笑什么?”

陆一尘道:“我笑你们两人,你根本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还聊得火热火热的。”

盖颖没有接话,转而问道:“你让我将你带到这里,你早知道这里人很多是不是?你好趁机逃走?”

陆一尘用奇怪的眼神望着盖颖,他真的猜不透眼前这位女人到底在想什么。他觉得无趣,将双手伸出来,道:“你这样铐着我,我怎么逃,如果你实在还不相信我,那这样好了,这手铐,一只手铐住我,另一只铐住你,这样你就不会怕我跑了。”

盖颖想了一会儿,道:“你们这种人,想逃跑,办法还不千奇百怪。”她突然觉得陆一尘心机很深,而且极度阴险,因为但凡有些良知的人,都不会让其他人知道自己犯事,被警察抓住,警察有时为了保护犯人的隐私,也会用黑罩蒙面犯人。但陆一尘此时却要求她将被衣服盖住的双手展示出来,而且让两人铐在一起。她道:“你是想让你的同伙来将你劫走是吗?”

陆一尘惊谔了半天,道:“我的大小姐,上次我建议你去看心理医生,你有去吗?拜托,你可不可以用正常人的思维来考虑事情呢?”

盖颖用手摸了摸配枪,道:“走,少废话。”

陆一尘住了脚,道:“你该不会就这样挤进去吧?”

盖颖道:“什么意思?”

陆一尘道:“我们不用像这些人这样在这里挤来挤去,我带你过去。”说着向旁边的小门走去。

盖颖跟着他,来到小门前。陆一尘敲了敲门,没过多久,里面出来一位道袍打扮的年轻人,他一见陆一尘,便道:“陆先生,你回来了。我们道长有信给你。”说着,让路让陆一尘进去,盖颖要进去的时候,他拦阻道,“这位小姐,你不能进去。如果是求取圣水,请走前堂正门。”

盖颖正要说话,陆一尘道:“赵先生,这位是我的朋友,她只是陪我来见东方道长……来治病!”

赵白又打量了盖颖一会儿,道:“既然是陆先生的朋友,那……里面请!”让路给两人进来,随后便关了门。

神庙堂外求取圣水的人见陆一尘和盖颖从小门进去,都纷纷拥过来,可是无论怎么叫门,里面都没有人应声。

盖颖进到神庙堂里将里面打量了一番,只见里面与外面仿若两个世界,神庙堂外人声喧嚷像菜市场,可是神庙堂内却极其安静,寥寥几人正虔心礼拜,祝祷家人福寿安泰。

三人进到内堂,只见屋内陈设极其时尚,房间两侧放着展览架,正中一台黑漆办公桌,一张沙发椅,旁边放着专门用以招待客人的茶几,完全不像庙堂布置。

赵白让两人在旁边坐下,他见陆一尘双手放在身前,被衣服遮盖,觉得有些奇怪,但又不好多说。他走到办公桌后,从里面取出一张纸条递给陆一尘,陆一尘没有办法去接,但示意盖颖看。

盖颖接过来看到上面四句话:

澶漫江川万里春,浮光年华耀黎民。

昆池原为天上有,散落千秋雾凛凛。

她看了好一会儿,只见上面只有这四句诗,却再也没有其他,她不明白其中的意思,抬眼望了望赵白,赵白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陆一尘问道:“上面写什么?”

她将纸条伸展在陆一尘的面前给他看,道:“只有四句诗,不知道什么意思。”

陆一尘看着那纸条想了好一会儿,一时也猜不透东方未明为什么会写这四句诗给他。他问赵白道:“东方道长还有说其他吗?”

赵白摇了摇头,道:“道长只是告诉我在你来这里后第六天交给你,说依你的才智一定可以猜透其中的奥义。”

盖颖插嘴道:“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阴谋?陆一尘,你不说你是来帮小容找能治她病的人吗?难道你说的那人就是他?”她指了下赵白。

赵白笑了笑道:“我哪有那么大本事,他要找东方未明道长。”

陆一尘点了点头,又将那首诗仔细想了下,心道:与他相识这么久,一直都是跟我打哑谜,但这首诗本意是写诗人所见到的景色极其迷人,胜似天宫一般。他到底在表达什么?他想来想去还是想不通,但他仍试着去努力,因为这个谜底可能就是治疗祁容的药方。

赵白对陆一尘道:“陆先生,我看你行动不遍,是不是你受了什么伤?”

陆一尘一听,连忙坐直身子,道:“没有的事。”他瞥了一眼盖颖,“是这样的,我刚才出去,在外面捡了个宝物手链,不便让更多的人看,以免……”他笑了笑。

赵白知道陆一尘向来行动诡异,在他眼中所谓的“宝物”不过是一些奇形怪状的物件之类,他也不在意。

陆一尘和盖颖从赵白办公室出来,他将盖颖带到自己的住处,只见其位于神庙堂一个偏角落的位置里。两人进到屋内,陆一尘道:“这就是我的住处,虽然简陋,但极其清净。”

盖颖将屋内打视了一遍,里面布局十分简单,一张书桌,上面放着吃剩下没有扔掉的泡面盒,几张椅子,里面一张床,上面被子凌乱地杂放着,除了这些,几乎再也没有多余的空间放其他的东西,甚至站了他们两人都显得有些拥挤,她咋了咋舌道:“这是人住的地方吗?这么小,你也住得下?”

陆一尘在一张椅子上坐下道:“盖大小姐,我们是穷苦人家出身,不像你出身豪门,从小住豪华住房,这对于我来说,已经很知足了。”他将双手伸到盖颖面前道,“可以帮我除下了吗?”

盖颖看了他一眼,道:“我可以帮你打开,但你不准逃跑,你是逃不出我的五指山。”说着,去身上摸钥匙,可是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找到。

陆一尘见她翻找衣服找不到钥匙,提醒道:“我的大小姐,你该不会想在我的衣服里找到你的钥匙吧?”他故意将“我的衣服”和“你的钥匙”说的很重,语气里很是挑衅。

盖颖这才想到,因为落水曾经换过一身衣服,她没有说话,取出自己那湿漉漉的衣服,从中取出钥匙帮陆一尘开了手铐,再次警告道:“你别想逃啊。”

陆一尘冷眼看了她几下,没有再理会,他取过东方未明让赵白交给他的纸条反复看,嘴里不断嘀咕着,到底东方未明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盖颖随意翻看着陆一尘的东西,觉得脏乱不堪,她不禁咋舌,心里嘀咕道:原来这么邋遢,难怪一直单身。她看到陆一尘的床上放着一本书,她取过来看,是《红楼梦》,不禁哑然失笑。她翻开来看,只见第一页题着一首诗为:

红草犹忆春雨恩,

焚稿祭灵泪断魂。

神女祷文倚山祝,

忝贺寒塘开鸿音。

她虽然并非专业人士,但对于《红楼梦》也较为喜爱,知道这是写宝黛悲情故事,首句写神瑛侍者浇甘霖于绛珠仙草,次句写“焚稿断痴情”为《红楼梦》最经典的情节之一,第三四句写黛玉过世后作者假借神女手祝祷,希望可以感动上苍,令黛玉起死回生,传报佳音。尾句又取自“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

她又翻开第二页,只见题着另一首诗为:

一夕残阳相思地,难得千古有情郎。

城南旧事何所忆,不见君颜与旧裳。

举杯邀月共清樽,谁言缘定今生装?

堪把昨日尽忘尽,还道此世费思量。

这首明显是作者表达友人过世后对她的思念之情,她侧眼看了一眼陆一尘道:“这上面的诗都是你写的?看不出你也挺有才华的啊!”她如此说,明话是夸奖,其实暗喻讽刺,因为自从陆一尘入狱,她多方收集关于他的资料,知道他也算小有名气的作者。她继续翻看里面,只见里面密密麻麻做了许多的批注,她略一惊,又看了几眼陆一尘,只见他一心都在东方未明留的纸条上,完全忽略了她的存在。她正翻看着,突然里面掉出一张照片,只见上面是一位清秀的女孩,甲字脸,面皮白净,留着长发,身着一袭白裙,脸露微笑,她觉得有些面善,仔细去看,又觉得不认识。她翻看照片背面,只见上书着“朱子墨摄于200*年7月”,其他并无多余的备注。她回忆着之前收集到的陆一尘的资料里并没有提及过此人,到底她是何人?她不禁心生疑惑。她将那照片悄悄地收起来,然后将那本《红楼梦》整理好重新放回原处,又去看陆一尘,只见陆一尘反复嘀咕着,念叨着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陆一尘又问及赵白关于东方未明留的那首哑谜,赵白也是爱莫能助,盖颖望着陆一尘,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对于此人是不是过于有诚见,他跟祁容也不过萍水相逢短短半年多时间,为什么对于她的事这么上心。她突然想到了之前那张照片,突然觉得那女孩隐约和祁容有些相像,难道?她想到此也不禁发笑,世界上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傻缺的人。她想到祁容,突然觉得两人这么像,祁容为了等杨辉放弃了多少优秀的追求者,结果换来的不过是杨辉不辞而别,杳无音讯,现在将自己弄得神智不清。她看了看陆一尘,虽然在吃饭,但他对于那张纸条依旧不舍,边吃饭边思索着上面的意思。

第二天,盖颖正在熟睡时,突然一阵吵闹声将她吵醒,只见陆一尘在房间里手舞足蹈兴奋地叫嚷着,她翻身起来,不耐烦地道:“陆一尘,你一大清早吵什么?”

“我……我……我猜到了,我知道东方道长去了哪里。”他兴奋地将那张纸条伸给盖颖,“你看我怎么想都没有想到,原来他是去了拉萨。”说着将那首诗解释给盖颖听。

盖颖道:“你猜出来也不用这么兴奋吧?”

陆一尘平复了下心情,点了点头,道:“对不起,我失态了,因为这可能是唯一能救祁容的人。……你收拾下行李,我们现在就订机票去西藏。”

盖颖打电话给季国涛问祁容的状况,季国涛告诉她已经将祁容接回了家,但情形跟之前一样,没有多大的改善。她便劝诫季国涛往好的方面想,然后说自己会同陆一尘前往拉萨去寻找陆一尘提到的可能救治祁容之人。

陆一尘见她对自己的戒心放松了些,便提醒道:“难道你不怕这是我设的计?故意逃跑?”

盖颖正色道:“你敢,再说,在我手下还没有逃脱的犯人。你甭想耍什么花样。”

陆一尘苦笑了下,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当天便向赵白道了别,订机票飞往拉萨。

拉萨,在藏语中为“圣地”或“佛地”之意,又称“惹萨”,是佛教的盛行地,有名的大昭寺便位于此地。其厚重的文化历史可以追溯到一千多年前,东方未明选择来此地肯定也是看重了其浓厚的宗教氛围。

此时的西藏,天气依然有些寒冷,两人到拉萨的时候,正好那里下雨,虽然不是很大,但空气中弥散着那寒冷的温度令盖颖有些不适应。她从小生活在南方,这种寒冷的天气也只有过年那几天才会感受得到。在大都市生活惯了,这里的环境别是一番风味。虽然她也在深冬时到过更寒冷的哈尔滨,但那时旅游都备有足够的棉衣,倒没有现在这般冷。一下飞机,她哆嗦了几下,将身上的衣服裹了裹,对着双手哈了几口热气,可这丝毫没有起一点作用。

陆一尘见状,道:“怎么,很冷吗?”说着除下自己的外套递给她,其实他也没有穿多厚,除下外套也只有一层单衣,冷风一吹,也不禁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盖颖笑道:“充什么英雄好汉!”她没有接陆一尘递过来的衣服,“我箱子里有备衣服,现在不想穿,这种天气对于我们经过武警训练的人来说算不了什么。”

陆一尘脸上无光虽然不知道盖颖说的是真假,见她如此傲气,哂笑了下,重新穿好衣服,取了行李到机场门口叫了辆出租车。

上到出租车,因为密封,盖颖才感受到一点温暖,但却觉得有些呼吸不畅,不常来此地的人初来时都会有高原反应,盖颖也不例外,加之现在正是春季,此地空气依然稀薄,但好胜的她没有多说,道:“现在我们去哪里?”

陆一尘见她脸色有些难看,知道她身体适应不了这里的气候,苦笑着指了指天空,外面雨虽然不大但并没有要停的迹象,此里的雨天不像广州,阴雨天一般会持续几天,他道:“我们现在当然是回酒店休息,明天看天气怎么样再找东方道长。”

出租车司机一听他们说要去酒店休息,忙道:“我知道这里有间酒店,环境好,服务一流,现在就载你们过去。”

车子行了没多久便将两人带到一间酒店,只见此间酒店与盖颖之前住过的酒店都很不同,它与豪华根本挨不上边,反更显寒酸。只见其门口萧条,前门保安也无精打采,门面更显破旧,几根已经生锈的粗铁支撑着“悦香酒店”四字。

陆一尘警觉地道:“司机,麻烦帮我们送到‘明华酒店’,在*建路!”

盖颖看了他一眼道:“怎么,这里不挺好的吗?为什么要改一家?再说我们来此也呆不了几天!”

陆一尘转念一想,盖颖怎么说也是警察,担心安全问题倒显得多余,他耸了耸肩道:“一切都听你的!”

那司机也忙道:“先生您放心,这间酒店是这里最好的一家,你别看它外观不怎么样,这里的服务态度是最好的,而且他们供应的饭菜全是当地的正宗的饭菜。”

陆一尘和盖颖没有再多说话,他们下了车将行李交给服务员提进酒店,来到柜台前,陆一尘道:“小姐,麻烦订两个房间……”

“订一间!”盖颖突然插嘴道,“小姐,麻烦订一间就行了。”

陆一尘用奇怪的眼神望着她,然后将她拉到一边,道:“喂,你搞什么,订一间房间是你住还是我住啊?”

盖颖道:“当然是我们一起住啊!有什么问题?”

陆一尘大张了嘴半天,他想不到盖颖竟然如此开放,又将她打量了半天,道:“只可惜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切,你思想真龌龊!竟想那些无耻的事儿!订一间,我好看着你,如果订两间,万一你半夜跑了怎么办?”盖颖冷蔑地看着陆一尘。

陆一尘醒悟地道:“早讲嘛!”他回到柜台订了一间房间并跟服务员要了一张当地地图,然后将钥匙交给盖颖道,“钥匙也交给你,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酒店虽然外观不怎么样,房间的布局倒是挺齐全,一张大床上面都是清洁的棉被叠得极其归整,一张床头柜,床边一张小型桌子上摆着一架台灯和一个烟灰盅,一张物品架上面放着简单的洗漱用品,一台大屏电视机,旁边一张沙发椅,房间内置卫生间,称不上豪华,但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两人将行李简单收拾下后,陆一尘便取出地图告诉盖颖第二天他们要去哪里,怎么过去,将路线都指给盖颖看,盖颖对于此对不熟悉,听得一头雾水,道:“只要能找到东方未明证明你没有说谎我可以对你网开一面,不追究你擅自离开广州的事。”

陆一尘道:“当初我离开的时候告诉过你,经过你们的同意的……不对,我是经过你们同意离开广州,那你到底找我什么事?……哦,你不就认定我一定犯罪了,看不顺眼,故意整我对吧?真阴险!”

盖颖想解释什么,又觉得不知道找什么借口,便冷哼了几声没有说话。

第二天陆一尘一大早便起来,因为是睡在酒店的沙发上,他觉得浑身酸痛,努力伸展了下腰板,道:“盖颖,我的盖大小姐,该起床了,今天我们要早点出发,不然到不了地方找不到东方道长,又要耽搁一天。”他连续叫了几声不见盖颖回应,便转身向床上看去,只见盖颖像死猪一样睡得很香。他自语道,“哪天也应该让你睡沙发,看你还能不能睡这么香。”他走到床前又叫了几声,只见盖颖迷迷糊糊答应着,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忙上去摇晃盖颖,只见盖颖脸色通红,眼睛似乎张不开,他便探手去摸她的额头,不禁一惊,“这么烫。”他回想着盖颖之前在河水里跟他打斗,加上此地又阴冷无比,她本就衣衫单薄又傲气地不肯接受他的外套,他道,“自作自受真是!还是警察学校毕业的呢,体质这么弱。”他拿起床头的电话给柜台让他们叫辆出租车,然后自己抱盖颖下楼。

柜台服务员问他们今天要不要退房,陆一尘告诉他们订三天的房,然后便匆匆地送盖颖到当地最近的医院。

陆一尘将盖颖送到医院急诊室,医生检查处理后对陆一尘道:“没大事,只是发烧,打一针,输瓶液就没事了。”

陆一尘执意要医生开张病床,那医生不耐烦地道:“如果发烧都住院的话,那我们医院每天岂不是要住几万人?等她输完液,你取点药回去慢慢养养吧。”

陆一尘不满地道:“你们是救死扶伤的医生,随便输液打一针就完事了?万一病人有其他状况怎么办?不行!一定要住院!”

两人的吵闹声引来许多人围观,那医生极其为难勉强同意开张病床给他们,是在走廊里。陆一尘坚持一定要病房,那医生也火道:“现在病房里都满了,你只是一个发烧感冒,用得着住病房吗?输完液如果还不行再住院!你不看看现在很多人都没有病床,我给你开张病床已经算给面你了。”说完扔下陆一尘便回办公室工作去了。

陆一尘看到走廓里许多病人,有的甚至没有病床住竟然就要地板上躺下来,他无奈地进到急诊室跟几名护士将盖颖推出来,他守在旁边等着盖颖苏醒。走廓里来来回回很多人,极其难受。空气里弥散着浓浓的药味。他望着盖颖,突然又自责起来,因为他害得祁容神智不清,现在盖颖又高烧不退,难道他真的不应该介入他们的生活。曾经他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传说中的缘分,现在才明白,自己一直生活在自己写就的小说里,他道:“等祁容病好了,我就离开,再也不会介入你们的生活。”他望着病床上的盖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愧疚感。

一直过了三个多小时,盖颖才恢复了知觉,苏醒过来。陆一尘见她醒来,高兴地道:“谢天谢天,你终于醒过来了,吓死我了。高烧40度还逞强。”

盖颖笑了笑道:“谢谢你!”

陆一尘道:“你说什么?谢谢我?我们的盖大小姐,什么时候转性了?”

盖颖笑了笑没说话。

陆一尘去外面买了些吃食带给盖颖,等盖颖吃了点东西,恢复了些体力,便领她回到酒店里。他安排她躺下后道:“你在这里等我,我找到东方道长求得治疗祁容的病的药方后就马上回来。”

盖颖坐起身道:“不,我要跟你一起去。”

“可是你身体这样,怎么吃得消,再说那边的路本来就不好走,万一……你还是怕我跑了?”陆一尘无奈地道,“好吧,你既然这么坚持,自己作死,我也拿你没办法,你记得先写好遗书哦,免得留下许多后事要我处理。”

盖颖本来挺感激陆一尘帮她,虽然她高烧不醒但并非没有知觉,此时听到陆一尘如此说话,冷冷地道:“用不着你管,生死都是我自找的!”

“那好,今天再休息一天,明天就去!”陆一尘见盖颖想起身忙道,“我呆会儿去打听下路线怎么走,你别乱跑。”

季国涛打来电话问盖颖是否找到陆一尘提的那人,盖颖告诉他暂时没有,交待他好好照顾祁容。

当天晚上,盖颖迟迟不见陆一尘回来,她不禁犯嘀咕:莫非他真的逃跑了?但转念又否认。柜台服务员送来一些饭食给盖颖吃说是陆一尘特意交待过。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盖颖迷迷糊糊地见陆一尘领着一位头发皆白的老者进来。她因为吃了药发困,含糊说了一些话便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精神较之前好了许多,她见房间里没有看到陆一尘,便打电话到柜台,柜台服务员告诉她并没有见到陆一尘出去。她心里有些纳闷,便打电话给陆一尘,电话提示未在服务区。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因为前一天还见到陆一尘领着一位老者回来,应该是他说的东方未明,现在怎么也联系不到。她急匆匆洗漱完毕便下楼来,可是出了酒店又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她想了一会儿,想到之前陆一尘告诉她的路线,便回到柜台前也要了张地图,将陆一尘告诉他的路线重新对照了下,然后叫了辆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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