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等到晚上，大家都匆匆忙忙地收拾东西回家，江远把车扔在公司，徐升开车带着江远和章晓去了一家小店。原木色的桌椅，柔和的灯光，小店里人不多，没有嘈杂的声音，很惬意很有意境的小店。章晓吃不出来这是什么菜系，但是清清淡淡的，很可口。江远和徐升两个人坐在一侧，章晓坐在对面。他们两个人风趣幽默，说起以前学校的趣事，又或者对生活中一些事情看法。章晓静静地听，常常被逗乐，有的时候插一两句话表达看法，让徐升和江远也大为赞赏。整顿晚饭气氛融洽和谐，并没有章晓预先设想的那样冷场尴尬。“章晓，你有男朋友吗？”江远聊着聊着，忽然把话题引到了章晓的身上。“没有啊。”章晓一边吃一边回答。“那你交过男朋友吗？”江远继续问。“交过，大学的时候交过一个男朋友。”章晓看向江远,“怎么了？”“没什么，感觉好像和你认识了这么久都不太了解你。”江远转头看向徐升，说：“你不觉得她特安静，但是存在感却很强吗？怎么说呢……”“气场。”徐升看江远说了半天，接下去。“对，气场！对，对！你气场蛮强的，但是人又安静。像是特别不好接触，但是接触下来又觉得你很有意思。我还以为你有男朋友，男朋友管得严呢！”江远说完便自顾自的笑。“哈哈，我要是有男朋友晚上肯定就去约会了啊！还出来吃饭啊！”章晓也慢慢放开了，和他们开起玩笑。也不知道今天中午的时候徐升说怕自己不方便，是不是也误会自己有男朋友呢？“你来这几年了？”徐升忽然问章晓。“算上大学的四年，也有七年了。”章晓算了算，“我在这儿也没什么亲戚和朋友，大学同学也都回家就业去了，就我自己。所以平时觉得很安静吧，习惯了。”“你的气场其实是保护你自己的一层外套，一层铠甲。因为你只能靠你自己。”徐升看着章晓，章晓也看着徐升。章晓觉得徐升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心底，透过自己的眼睛，整个人都被他看穿了。章晓很想逃，很想躲开目光，但转念间又觉得自己躲开了目光就表示承认了。虽然自己也不知道承认了什么，但好像承认了就代表认输了，所以又看了回去。“没事，以后你就有我们两个哥哥了。我们俩以后照顾你。”江远的打岔让章晓有了合适的理由收回目光，冲着江远笑笑说：“好啊！那我以茶代酒敬二位哥哥！”余光瞥见徐升也微微地笑着。“我怎么感觉咱跟梁山好汉结拜似的呢？”江远边说边笑，举起杯三个人碰了一下。从饭店出来，天已经暗了，路灯纷纷亮了起来。微风吹在身上很舒服的感觉，江远说酒吧离得不远，散步过去就当消食了。章晓欣然接受，她本身就喜欢在这暮霭时分信步游走。三个人并排走着，章晓走在最外侧，看路灯的灯光从书夜间洒落，看前面的太阳渐渐沉下去，云彩被染成黄色、红的，配合着没被染色灰色云彩，青蓝色的天空，好不惬意。江远和徐升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忽而听见走在最里面的江远说：“章晓，你再叫个朋友过来吧！要不你会不会没意思啊！”“呃……我也没什么朋友。”章晓低头想着。“总有一两个还玩得来的吧！不说女生都有一个闺蜜吗？”“那倒是有一个，不知道她有没有事，我问问吧。”章晓掏出手机，找到苏晴的电话拨了过去。没过一会，苏晴接起电话，章晓说：“我和我两个同事在一起呢，打算去酒吧玩会儿，你有时间吗？一起出来啊？”苏晴在那边也不知道在干嘛，只是慵懒地问：“男的女的啊？”“男的。”章晓抬头看看身旁的两个男人，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两个人的中间，自己不矮的个子，走到他们俩之间却仿佛很渺小。“我这……哎？”苏晴仿佛本要拒绝，却突然变了主意，“你说那个有感觉的男的在不在啊？”章晓把手机紧紧按在耳朵上，生怕这话让徐升和江远听了去，也不敢抬头查看他俩听到没，只能匆匆地回答：“嗯。”“那我去！在哪啊？”苏晴在电话的那一头显然来了精神。虽然告诉了苏晴地址，但是也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时候来，只能和江远说不知道她会不会来。章晓去过酒吧，大学时谁没疯狂放肆过。不过江远带他们来的酒吧和之前章晓去的不太一样，这里没有震耳欲聋的音乐，只有一个舞台，一名歌手正在台上自弹自唱着一首不知名的歌，声音低沉，仿佛在讲一个故事。江远问章晓能不能喝酒，章晓点头说可以，结果江远端了一堆章晓不知道是什么的酒过来。小小的酒杯，看似是一口一个的样子，章晓忽然就领悟了“shot”的含义。“这是什么啊？”章晓拿起一杯，闻了闻，也闻不出什么味道。“轰炸机，B52。”江远对章晓说，“本来想点着端过来，让你们看看我步履清风的功夫。可惜据说最近杯子质量不好，点燃容易炸。”章晓也不知道酒精浓度要达到多少才能点燃，不过看来是烈酒。“你给她喝这个啊？”徐升打了一下江远的肩膀。“她不说她能喝吗？”江远看章晓正拿着酒自己在那琢磨。徐升把章晓手里的酒拿回来放好，说：“能喝也不能喝这个啊。”叫来服务员，给章晓点了一杯Swimmingpool。“你平时不也装的挺绅士，挺怜香惜玉的吗？今天怎么下这么猛的料。”徐升和江远坐下来之后问他，“还是你有什么不良企图啊？”“我能有什么不良企图，这不是一时疏忽了吗？”江远回答的漫不经心。徐升转过去问章晓：“之前来过酒吧吗？”“嗯，大学的时候和朋友去过，不过和这里不太一样。”章晓打量着四周，“这里感觉很好。”“这里是我的一个大学学长开的。上大学之前我就认识他，大学毕业他就回来开了这个酒吧。我平时有朋友来聚一聚都会来这里。”徐升看章晓喝了一口酒，问：“好喝吗？”“嗯，感觉有鲜奶的味道。我还没喝过鸡尾酒呢！”章晓看着面前这杯蓝蓝的鸡尾酒，对徐升说：“很好喝。”徐升笑着举起杯和章晓碰了一下，闲聊着说，当时来这个酒吧的时候还不认识江远。还是来这里和学长说起，才知道公司里有人是他的校友。徐升问叫什么的时候，学长还说错名字，说成了公司一个女同事的名字。徐升打听的时候，别人还以为他要追那个女同事，闹了一阵笑话。徐升说的风趣，江远倒不怎么插话。章晓听着，感觉离徐升近了很多。江远也不知是不是累了，半天没有怎么说话，过一会起身说要去洗手间。江远刚走，苏晴便到了，从旁边桌拖了一个高脚凳过来，小小的吧台桌立马显得有些拥挤。徐升坐在章晓的左边，苏晴在右面，留出了对面的位置给江远。不过因为是圆形的桌子，大家都离得很近。章晓给苏晴和徐升相互介绍一番，苏晴冲着章晓挤眉弄眼，并且上上下下反复打量徐升。章晓怕苏晴的举动太明显，但给苏晴使眼色，苏晴却一直没有注意到，好在这个时候江远回来了，离着桌子还有两步就说：“章晓，你朋友到了啊。”苏晴大方地向江远打招呼：“你好，我叫苏晴。”“你好，我是江远，喝点什么？”“SKYY吧！”苏晴对酒吧里的酒远比章晓要熟悉。江远去点酒，苏晴看看桌上的B52，又看看章晓前面的SWIMMINGPOOL，问章晓：“你怎么不喝这个？”说着拿起一杯，“你尝尝，还不错。”章晓接过酒，反倒看看徐升，徐升也没说什么。“一杯不要紧的。”苏晴给徐升也拿了一杯，三杯酒碰了一下。都说啤酒白酒掺了之后会容易醉，也不知道鸡尾酒掺了会不会醉。不过也无所谓，反正鸡尾酒就是各种酒调在一起的。章晓喝完B52，觉得也还好，只是都说洋酒容易上头，不知道明天起来是什么情况。这时江远拿着给苏晴的酒回来，又一起举杯庆祝了一番。整个晚上，欢声笑语，气氛融洽。有了苏晴的陪同，章晓也不时地开些玩笑，打趣一下江远和徐升。徐升也渐渐话多了起来，对章晓说：“平时没觉得你这么活泼，工作的时候也这样多笑笑多好。”“我平时难道是这样吗？”章晓摆出一张苦瓜脸，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江远还说，“她平时也笑，就是都只是傻笑。”“我这个妹妹可爱着呢。”苏晴看看章晓，“就是熟了之后才能看出来，不熟的时候那种孤傲清高全是伪装。吓走了不少男生呢！你俩有福气，见到她这个模样，所以该行动的赶紧行动。”说完调皮的冲对面徐升挑挑眉毛。江远在一旁抱怨，“净冲着徐升比划。我不行吗？““你主要是比徐升老！”苏晴说完，大家笑成一团。只有江远嘟囔，“也就大四岁。”苏晴还补刀：“你比徐升大四岁，比我们章晓大7岁，已经是大叔了！”说完大家又笑起来。等到散场回家的时候，江远提议自己送苏晴，徐升送章晓回家。苏晴自然没有异议，偷偷冲着章晓坏笑。出门刚好有一辆出租车，章晓还没反应过来，苏晴便拉着江远钻了进去，挥挥手便走了。章晓和徐升在路边等了很久，反而没有车过来。月亮正好，两个人便沿着马路想着章晓家的方向溜达。两个人聊聊工作，聊聊生活，聊聊爱好，漫无目的地聊。徐升说他的爱好就是出门走走，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寻找些不为人知，却静谧得可以翻看自己心情的角落。章晓认真地听着，也不知道徐升会不会说起画画。章晓时刻准备在徐升说到画画的时候，自己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说看到徐升桌上有一本画册，由此借机问一下里面画的什么。章晓暗自夸自己聪明，选择了爱好这个好话题。可是听徐升说了很久，却和画画没有半毛钱关系，出租车却不合时宜地停在了身边。章晓只能和徐升暂停话题，上了出租车。后来章晓还那这事和和苏晴感慨，感慨自己想好了各种切入的话题，但是徐升压根不给机会，不按套路出牌。不过那是几天后的事了。到了章晓家附近，下车便看到路边的咖啡店。章晓指着咖啡店对徐升说：“那个蛋糕就是他们家的。”徐升看了看咖啡店，说：“这家店的名字一点也不像咖啡店。”章晓也顺着徐升的方向看了看，说实话自己从未留意过这家店叫什么，这样一看才发现咖啡店的木招牌上不起眼的两个字“花期”。此时咖啡店早已关门，徐升说：“你家怎么走？”章晓指指旁边的一条幽暗的小路，说：“那边那栋楼，25楼。”徐升应了一声，说：“我送你上去。“章晓愣了一下，也不知道这句话背后的潜台词是什么。到了家，我是不是应该问他要不要进去坐坐？他进去坐怎么办？我怎么叫他走呢？他是不是想发生什么？我应该怎么办呢？章晓的脑袋像上了发条一般，蹦出一个又一个的想法。但章晓还没有想到任何问题的答案的时候，电梯到了25楼。章晓走到家门前，开门的时候决定还是邀请徐升一下吧，回头要问徐升的时候，却发现徐升倚在电梯门口，只是看着章晓过去看门，根本没有跟过来。看到章晓回头看他，便说：“快进去吧！早点睡。”章晓设想了各种情节，却没想到结果是这样。想了想便懂得了徐升的体贴，冲徐升笑笑，进了屋。关门的时候，看到徐升还在电梯那里看着，就探出头说：“你路上小心，到家告诉我一声。”徐升说了一声“好”，带着浅浅的笑。章晓笑着把门关上，心情愉快地去洗漱。等到躺在床上，看着风把窗帘吹得微微摆动。章晓刚有些困意，手机的灯光却伴着音乐跳跃起来。打开手机，发现是徐升发来的**：我到了。章晓对着手机傻乐，回了一条：今晚玩得很开心，晚安。发完手机便没了动静。章晓对着手机反复得看，后悔自己说了那句晚安，结束语一般地结束了这次对话。想撤回，却也撤不回来了。章晓惆怅地把手机放在床头，刚翻过身却听见手机“叮”的一声，又赶紧翻了过来，打开手机，看到徐升回：以后有事可以找我，晚安。章晓又开始莫名地兴奋起来，抱着手机左思右想如何能把话题展开，却总是觉得“晚安”那两个字乍眼。看着手机上的日期早已跳过了一日，章晓想想便也觉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