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卧室被整个腾空。全部家什被堆在地板的中央,床上和桌面上光无一物,只有窗帘在拂动。
放下最后的篓子,雀蹭了蹭额头上的汗。眼前闪现细微的白点,一阵晕眩再次袭来。右臂仍然酸痛不已,额头因低烧而灼热。自从鼬事件之后她的状态就一直不佳,不仅身体虚弱,甚至连精神世界都无法涉足。
需要带走的都在这里了,封印到巨大的卷轴里就可以背着行动。时间剩下不到一个月,要加紧计划就不得不忽略身体的不适。政变的时间提前了一个月,原因是宇智波止水在不久前宣告失踪。因为没有像预计中投身南贺河,更未留下只言片语,雀直觉地认为那个男人还活着——与其盲目地推崇剧情,她更偏向于相信那个无论如何都会从容不迫、让人忍不住想要依赖的止水。不知不觉中,他的非凡实力已经成为了不少族人的心理支柱,不仅作为政变的筹码,更是作为宇智波一族力量巅峰的象征。对于他憧憬的心情就连雀也不能免俗,不过是私下里另有隐情罢了。
又一次头晕眼花的雀决定出去找点水喝。毫不奇怪,父亲稻火正抱臂倚在门侧。发现越来越琢磨不透他,雀只得无奈叹气。拖着断手找到父亲的那天她大部分时间神志不清,之后却再也没有听到父亲和自己说一句话。从医院回家的路上他面无表情跟在她的身后,让雀既心痛又内疚。或许当时应该更信任稻火?只是此时后悔已晚。
放下水杯,雀能感受到父亲就在门外。自己已经辍学在家却还要形影不离,不知他到底打算如何……
“已经忍无可忍了!如果宇智波一定要借革命之名强夺政权,那我们只能将宇智波一族断定为木叶的逆贼!”转寝小春道。
“小春且慢!不要擅下结论!”猿飞日斩劝阻。
长老顾问团的四人坐在长桌后,意见不能统一。半跪在前的暗部成员褪下了面具,黑色的眸子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宇智波族的政变已经迫在眉睫。由于保密方面疏忽以及宇智波鼬的反间,木叶高层在第一时间捕捉到了风声。秘密集会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警务部队越发默默无闻。种种迹象不甚乐观,昭示着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但是日斩……宇智波族的行动已经开始了吧。宇智波止水失踪之后你我的暗部至今无法确定下落,现在恐怕已经去村外安排了接应。事态已到了争分夺秒的地步,在他们生事之前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绷带绑住一只眼睛的志村团藏沉声道。
“宇智波止水是宇智波镜的子孙,老夫自认为了解他的为人。况且与认定的战友兵戈相向是为不义,谈判方面老夫会另想办法。只希望他们没有更多怨恨木叶的理由……对吧,团藏?”日斩目光犀利地看向老友。年轻时的竞争对手如今已然心意相通,一切却在不言中。
团藏垂目,颦眉道:“……我所做的一切从来都是为了木叶。日斩,这次是你错了。”
四人一时无语,各自消化着刚才对话的内容。半跪着的宇智波鼬神色略微恍惚。
“咳,”水户门炎的眼镜闪了闪,“现在不是发起内乱的时候。这次事件关系重大,日斩,你要尽快做好准备。”
见往昔的队友都站在自己的一边,团藏继续道出他的计划:“你和老夫加上我们两各自的暗部一起偷袭马上就能解决了他们。我们要尽早斩断祸根,甚至连一无所知的孩子都不能放……”
“那才会引发真正的内乱!”日斩斩钉截铁,“如果真的和宇智波一族发生冲突必然无法轻易收场,到时候木叶既会自损又会遭到外袭,这种情况应尽全力避免!”
“但是日斩……”
“鼬,拜托你了……尽量为我争取一点时间吧。”不顾三位顾问的意见,火影做出决定。
“是。”
暗部打扮的少年允诺。
黄昏时分。
一座忍寺前,团藏与鼬完成了私下的会面。目送着少年远去,团藏陷入沉思……若说日斩是沐浴着光芒的木叶,自己就是黑暗中的根。不论被如何看待,行种种鄙陋晦暗之事,木叶的未来终究需要他来守护。
一片绿叶落下,一位根部的成员瞬身出现。
“团藏大人。”
“有消息了吗?”扶着拐杖的团藏面朝夕阳。
“北边的小队打探到了他们的行踪。具体行动目的与目的地不明,目前没有前往田之国的意向。”在兜帽下带着面具的手下汇报。
“消息可靠吗?”
“目击者的记忆与两人的特征完全吻合,可以确定就是他们。”
“好。派出更多的人手,进行全面伏击。此二人的存在严重威胁木叶的安危,要保证歼灭……绝对不允许失败!”
“是!”
不知何时事态脱离了他的掌控。
至今为止结界班已经上报了三次蓄意破坏结界事件,皆是运用极强的精神力进行强行突破。单凭幻术潜力判断作案者实力已经超过影级,着实耸人听闻。因为是内鬼所为一定拥有写轮眼之类的精神增幅,团藏坚信犯人就是宇智波。无人察觉的两出两入,已有足够的机会泄漏村子大部分的情报。这次的宇智波叛乱事件,绝非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日斩哟,你早晚要为你的犹豫不决付出代价……团藏暗想。
年轻的伊鲁卡老师走进教室,A班的学生们安静下来。今日的课程有关查克拉的提炼,学生们大都跃跃欲试。老师的声音很温柔,即使是鸣人级别的捣蛋鬼也会给上三分薄面。
见前排的位置仍然空着,佐助皱起眉头。
距离宇智波雀离开学校已经两个月了。听伊鲁卡老师说雀的父亲为她请了病假,大约两个月不能来上学。就当自己终于决定俯就去探望那个家伙,却意外的被母亲拦在门口。父亲显得很生气,却没有透露任何消息。哥哥也缄口不提,甚至变得越来越不愿搭理人。从此雀便成为了敏感话题,佐助也被迫放弃打探。
虽然庆幸在课业上领先于雀,佐助却忍不住希望她回来。近来发生了很多事——自己见证了哥哥的转变,却因为学会了豪火球术获得了父亲的认可……关于哥哥为何憎恶族人佐助百思不得其解,却恍然忆起了雀的表现。其实在他的记忆里,二人相似得令人嫉妒:同样受到父亲的重视,被冠以天才之名,被自己偷偷地憧憬并厌恶着,却有仿佛离得很远……意识到雀或许拥有答案,佐助迫切地想要亲自询问——何谓“器量”,还有万花筒写轮眼的事,他全部都要知道。
小时候的雀就经常带着伤回家,自己也曾经羡慕过她能独自训练的本领。不知道是进行了高负荷的秘密训练还是终于出了意外,总之无论如何都令人放心不下。
佐助偶然听到同学议论雀的事,是在她消失之后的两周。
“……我们去探望她吧,鹿丸,”眯缝眼丁次把手中的薯片放回袋子里,“我果然还是很担心。”
“井野已经去过了啊,”冲天辫鹿丸将手背到脑后,“那家伙根本不在医院里。”
“但是……还是想去她家看看……”丁次表情忧虑。
“井野也去过了,甚至连门都敲不开。”见丁次坚持,鹿丸叹气道:“放弃吧……虽然我也不甘心,但是只能希望她没事了。”
“毕竟那家伙的老爸可是比女人还麻烦的存在……想到这一点却能稍微安心下来,真是奇怪啊。”
顿时感到火大,佐助快步地走出教室。果然周围的大家都有所隐瞒,只有自己毫不知情。一次又一次的把他当成孩子,总有一天要让他们认识到错误……当时的他如是想到。
雀已经两个月没来了。开始的气愤转变成了担忧,数年前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雀的生父稻火是位极其危险的人物,记得多年前的那个晚上,他确确实实的想要杀了鼬。先是止水的失踪,之后是雀的闭门不出,如今的佐助只能猜测、怀疑……
皓月当空。
漆黑的天幕下,命运之夜如期降临。
喷洒的血液淋到墙上、路旁。不停歇地杀人,瞬间消失的凶手犹如鬼魅。尸体坠地,刀光惨淡,散落黑羽的乌鸦消失在夜空里。
短暂的骚乱瞬息由刀刃平息,宇智波鼬冷面贯彻着自己的信念,一缕发丝沾染血迹。
修罗场上奏起悲怆的乐章。
“爸爸,止水大人去哪里了?”望向窗外的月亮,雀的心里警钟大作。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一幕?自己却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
两个月的与世隔绝,一切的都已准备就绪。储物卷轴倚在墙角,破除结界的办法牢记在心,唯独欠缺的就是实践。不知为何至今的雀仍被禁足在家寸步难行,导致近来越发频繁的失去耐心。
“我们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手指敲击着桌面,雀猛然回头:“现在可不是闹别扭的时候……我说!!”
邻里之间至始至终阒无人声。逃生计划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没有人探望?诸如此类的问题一律得不到答复。稻火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不论是讽刺还是恳求、道歉都表现得无动于衷。一日三餐在一言不发中度过,不复有日常的数落和偶尔的安慰。虽然猜到只是稻火的份身在陪伴,雀仍旧禁不住黯然神伤,猜测本体到底下达了怎样的指令。
却见父亲从墙角的阴影里走出,面上挂着浅笑。两个月以来一直维持的微妙平衡被悄然打破,雀缓缓起身。
“……怎么了,爸爸?”不祥的预感愈发严重。
宇智波佐助挎着背包,从学校匆匆赶回家。因为专心联系手里剑忘了时间,估计快要错过晚饭了。妈妈应该不会责怪他吧?佐助不免担忧。瞥见电线杆上的人影的佐助猛然停下,回过神来却只觉得是幻觉——
眼前的景象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个个穿着宇智波族服的人横尸街头。暗色的血迹溅泼得随处都是,手里剑与苦无插在地里,四下一片狼藉。
佐助惊骇地张大眼睛,适才的思虑全部抛在了脑后。强迫一个八岁的孩子面对残酷的现实,引起的只有恐惧。
“……妈妈!!爸爸!!”
佐助拔腿向家跑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