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斗里的赤红色的烟丝尽燃成灰,猿飞日斩愁容不展。摘下了火影的斗笠,老人露出了灰白的发迹和斑驳的额头。办公桌上的公文整齐地摞成了两堆,座椅后挂着老人的书法。
再次展开赴往雾隐村的任务卷轴,日斩陷入回忆……
“所以这是雾隐村的挑衅,木叶绝不应善罢甘休!”长老席后,团藏言辞铿锵地确立自己的立场。作为武斗派的典范,有这种反应算是意料之中。
事件的开端还要追溯到三天前——四代水影失仓遇刺身亡,消息撼动了整个忍界。据悉有人目击写轮眼的使用者在现场出现,雾隐认定是木叶的阴谋,要求追究责任;而宇智波于两年前便全族泯灭,木叶断定暗杀者是叛忍与木叶无关。于是双方的互不信任造成了僵持不下的局面,冲突一触即发。
“……团藏,你先坐下。”近来积蓄压力甚多的自己终究按耐不住出言制止,换来团藏敌视的目光。其实明白老友的打算,自己却仍会不惜一切代价地避免战争的到来。因为那就是火影的责任。“木叶正处于发展的关键时期,战争只会带来不必要的动乱……此次水影遭到暗杀并不是我们所为,老夫希望能将实情传达给雾隐。”
众忍者议论纷纷,莫衷一是。“但是火影大人,木叶的宇智波只剩下两个孩子了,他们为什么还要怀疑我们?”一位绿马甲忍者提问。
“水影之死关系重大,写轮眼又是唯一的线索,雾隐的怀疑也是迫不得已。”其实作为影的自己最为了解——影的职位相当于行政机构的枢纽,同时又是最高实力的象征,对于一个忍村而言不可或缺。失去水影的雾隐村局势动荡不安,随时都有政变或暴乱的可能性;外加北边雷隐村等投机份子蠢蠢欲动,外忧加上内患,雾隐已经接应不暇。此时最忌讳的就是向别村示弱,从而暴露自己的弱点。
“那我们要怎么做?对方可是来势汹汹啊!”队伍中有忍者不满道。
“……承担责任不现实,查找真凶还是可以的吧?”一位银发青年若有所思,道。
“说得对啊,卡卡西!”立即有人附和,“宇智波的叛忍只有两人,犯人肯定是其中之一!”
不得不承认,站在前排的卡卡西是一众中最有成为下任火影潜质的人。近些年来自己一直在看着这个孩子——战争为他带来了诸多苦痛,却磨圆了年少时的棱角,促成了他一日日的成长。现在的他拥有临危不乱的冷静、强大的机动性、对战争疾苦的理会,又有年轻的身体和长远的未来,不免让自己考虑退位的问题。只是缺乏理想和目标,对于火影一位而言干劲不足这一点着实让人惋惜……
小春和门炎点头默许,从眼角能瞥见团藏阴沉的表情。
“这个提议老夫赞同……谁愿意接受这个任务?”
猿飞日斩重新收起卷轴,用红色的绳子绑好。门上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火影大人,红上忍、阿斯玛上忍和德间上忍来了。”
日斩磕了磕烟斗,道:“进来吧。”
进来的三个人并排站在办公桌前,只有中间的人分外引人注目,气氛顿觉诡异。猿飞阿斯玛没有穿绿色的忍者马甲,而是在腰间围着火字三角巾,撇嘴插兜叼着烟头,一副任达不拘的姿态。父子二人面容相仿,同样吸着烟又都留着山羊胡子,像是滑稽的模仿秀。夕日红憋住笑,抿起嘴唇看向一边。
老火影倍感无奈。自己的儿子也算是浪子回头了,闹别扭出去当守护忍十二士暂且不提,竟染上了比之前更多的坏毛病。这么年轻就开始抽烟真的可以吗?再看一旁日向家的德间,完全就是家教的典范。从某种意义上讲自己作为父亲是失职的,是对不起美和子的。
咳嗽了两声,日斩从抽屉里取出另外一个卷轴:“这次任务的内容是将杀害水影的凶犯的情报交给雾忍村并取得回应。因为涉及到忍村间的相互信任,你们切记要谨言慎行。”
三人纷纷答应。
“另外因为可能出现突发情况会有一个暗部小队尾随保护……这是任务卷轴和情报卷轴。”日斩递出两个卷轴,意味深长地看了儿子一眼:“德间作为这次行动的队长,阿斯玛和红就拜托你了。”
“是,火影大人。”白色眼睛的日向德间一板一眼地低头回答,阿斯玛的眉梢隐晦地抽搐了一下。
空地里举行着忍校学生急盼已久的忍组手,背景里沸沸扬扬的男女生兴奋地议论着目前为止对决的结果。忍组手作为忍者之间互相切磋的传统延续至今,俨然已成为了忍校里学生们热衷的活动。
“安静、安静!”伊鲁卡老师用笔点了点计分板,“女生第一组,宇智波雀和日向雏田。上来吧。”
孩子们的注意力瞬间集中在两个人身上,展露出浓厚的兴趣。黑发白眼的女孩因恐惧而瘫痪在原地,不住地企图缩小身躯。队伍的另一边,额前缠着一圈绷带的女孩出列,黑色的短发及肩。
“日向雏田?”伊鲁卡老师又叫了一遍。
被一众学生注视着,雏田只能如蚊蝇般地小声嘟哝:“那、那……我不、不能……”
“我弃权。”见对方没有要参与的迹象,另一个女孩果断道,“抱歉,伊鲁卡老师。”
顿时人群里惊呼一片。猛然抬头的雏田满眼迷茫,期望一睹年级首席实力的学生则是大失所望。队伍里立即有人交头接耳:“可恶,之前还很期待啊!”
“是啊,雀桑超厉害的,”另一男生感叹,“就算提前毕业也不成问题。真不知道认起真来会怎样啊……不过只为了照顾哥哥而留在班里什么的,果然又温柔又帅气!”
“可不是吗,”金发的井野兴趣盎然地插话,吓得二人一愣,“就说雀酱的级别是你们这样的家伙遥不可及的嘛!”
自尊心犹然受创,年轻气盛的男生们正欲出言反驳,突然感到一股冷意由背后袭来。僵直地回过头去,只见同班宇智波佐助的眼神阴森地立在身后,正是先前所言受妹妹关照的哥哥。同级的学生都知道佐助的实力不俗,特别是摆出那种神情时,绝对不容招惹。意识到事态的不妙,二人讪讪地挪开位置。
宇智波佐助从阴影中走出来,竖起的短发凌乱不羁。男孩十岁的脸上写满厌恶,致使他平日里的人际关系并不好。只是宇智波独有的英俊五官加上冷酷的气场颇受女孩子的喜爱,天才的表现和悲伤的过去引人浮想联翩。眼底是酝酿已久的风暴,男孩沉声道:
“……等等。我来做你的对手。”
顷刻间鸦雀无声。时间仿佛回溯到多年前两人互不相容的日子,形影不离的身影如虚幻般一晃而逝。其实宇智波姓的表兄妹到底维持着怎样的关系,旁人一直只能旁敲侧击。而同学们这时大都沉浸在男生主动挑战女生的震惊中,顾不得思考太多。
正欲张口推辞,雀突然间改变主意,回复沉默。佐助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露出那种表情?两年以来的朝夕相处已孕育了特殊的感情,雀感到一阵酸涩。自己只是想和唯一的亲人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却阻止不了仇恨在他的心底扎根发芽。现今的自己已不忍心拒绝他任何事,又不忍心伤及他的自尊,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自己恐怕没有勇气对这个孩子认真吧?一日三餐为他准备料理、训练归来为他包扎伤口、睡前道最后一声晚安,生活已然围绕他形成了规律。在她日夜的观察下,仍然年少的佐助在拼了命的变强,让人不忍再为他带来一丝伤害。时常会有片刻,或是一道侧影、一个眼神,让她抑制不住地对美琴妈妈萌生愧疚——那个在自己眼底长大的佐助,美琴深爱的孩子,在自己的照顾下依旧过得那么辛苦。
“佐助……”空地里站着女孩一人,太阳的光晕引人目眩。伊鲁卡老师无力的劝阻声在背景里响起,却终究徒劳无功。
“你我各到了程度,让我来看看吧。”从他微眯的双眸可以看出,佐助已决意一意孤行。
“……真的要在这里吗?”明明知道佐助想要证明什么,雀却有苦难言。有预感在这里拒绝会被他永远记恨下去,雀始终犹豫不决。
“不行吗?”佐助颦眉,语气不悦道:“还是你在怕什么?”
其实确实是在怕。除了不知如何应对之外,雀也不想在雏田面前展露实力。原因是频繁地挑战宁次导致她的体术沾染了柔拳的意味——外人可能看不出来却瞒不过日向宗家人的眼睛,被发现了难免会徒生是非。更何况近来团藏的命令日渐频繁,以她身体已经开始招架不住了。暗含焦急地向佐助投去讨饶的眼神,却为看到的景象倒抽了一口冷气:
殷红的眼底左右各浮现出一抹勾玉,倒映着午后的阳光。本应惟美的景色出现在了错误的时机和错误的人身上,雀瞬间流下了冷汗。
“怎么样,觉得我够资格了吗?”神色闪过一丝得意,佐助桀骜地道,对人群中响起的骚动充耳不闻。
“你……什么时候?!”
“哼,在你去找那个日向的时候。”
无言地面对着佐助,雀仿佛看到了数个身影的重合。宇智波家的男人从写轮眼开眼开始转变,不幸的是那种转变却是她最想避免的。不想让佐助走上那条道路,打算有朝一日杀掉团藏、告知其真相,却因不敌现实而终成泡影。看来自己还是不是鼬,改变不了佐助的人生……只是多时的隐忍就这样付诸东流,自己多少有些怒其不争的情感。为什么要提前发觉开眼?谁都可以,但不能是他啊!
不知道团藏会作出怎样的反应,总之不能继续错下去了!咬紧牙关,雀强行催动自己的写轮眼: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吗?……太天真了!今天我就教教你宇智波真正的意义何在!”
见对方有了自己期待的反映,佐助勾起嘴角:“哼,那要看你有没有资格了。”
说罢,二人摆起相同的起手势。
夜深人静。
摘下绷带时已是后半夜,天花板在头顶旋转。长吁了一口气,雀脱力地瘫倒在床上。
房门上了锁,佐助不会进来,她也可以无干扰地执行团藏的命令。感知几秒前还在千里之外的水之国,接受精神力的容器刚刚死去——被面具男带土扭下了脑袋,死状尤其凄惨。
回忆起白天的比试,雀疲惫地闭上眼睛。希望他不要再那么冲动,做出他自己后悔的事情。
佐助啊,我能帮到你的只有这些了……
只是,还远远不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