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说长也长,说短也短。有些人一辈子活在痛苦的沼泽中无法自拔,生活对于这样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度日如年;其实大不必这样,细细想来,一个人来到世上,不偏不斜,不前不后,恰恰在岁月的长河中出现在这么一个时点上,这也许就是上帝的恩赐,但是上帝的恩赐是有时间限制的,不是无休止的给与。长则百年,短则几十年甚至几年上帝就会把他的恩赐重新收回来,重新转化到其他人的身上,这就是从古至今人类包括万物生生不息的原因。
人的一生,对于岁月这条长河来说绝对只是昙花一现,所以在这不长的的岁月中为什么不好好的珍惜呢,为什么不善待自己包括身边的人呢?
蔡晶回家了,是马联接过来的。她想了很久,她需要马联,需要这个家,现在已然是人妻是人母了,做事再不可像是做姑娘时冲动莽撞了,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丈夫和孩子考虑。
马联也想通了,反正上头哥哥已经有了儿子了,已经为老马家传后了,即便自己有两个女儿也认命了,以后要好好的对待她们,说不定长大后也不比儿子差……
生活又恢复了正常,平平淡淡、上班下班、吃饭睡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只是对于马联来说,生活中又多了一项新任务—东奔西走给小玉洁看病。
先天性肺炎?
蔡晶想不明白,检查的结果都很正常,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病?怀孕期间一直都保护的很好,没有生什么大病,更没有吃什么刺激性的药物,为什么孪生孩子中其中一个却生的这样的病呢?蔡晶百思不得其解,也只得硬着头皮接受了这个事实。倒是马联拿着检验报告抱着玉洁找过这家医院,可是院方也没给出什么结论,观察了几天也找不出病因。病是不大不小,可也是这么一直拖延着,大人心中一直是个伤疤,换成大人可以承受住,可是一个婴儿,看着她成天撅着个小嘴咳嗽个不停,换成哪个父母都很心疼,没办法,只得去大城市大医院去找给孩子看病。
“只要能看好孩子的病,无论要什么我都愿意给”,蔡晶经常对医生还有马联讲。
看病求医期间,只得把大女儿冰清交代给父母照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一心想着把玉洁的病看好,半年过去了,玉洁的病依旧是没有好转,依然是经常咳嗽,吃奶水都会被呛得脸通红。
检查结果出来了——遗传。看到这样的结果,蔡晶的心凉透了,早就担心自己是个早产儿,生下的孩子会不会健康,担惊受怕的事情还是如期的发生了,蔡晶的心也真正地伤透了,她怕女儿一辈子就要像自己一样和病魔作斗争了。
马联当然看出了妻子的心思,时常劝说道:“没什么的,孩子的事就是大人的事,我们既然都是一家人了,就相互肩并肩、心连心的去面对问题吧。”
蔡晶感动的哭了,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马联,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是的,自上次爸爸和我聊过之后我就看开了,男孩女儿都一样,都是父母的宝贝,何必搞那些迂腐的事情呢,以前是我太过糊涂了”,马联说。
蔡晶躺在马联怀里,哭的很伤心,“其实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也有错,我太过于自私了,把离婚当做是儿戏轻易地从口中说出来,这多伤人啊,何况你想要儿子也不是什么错,我答应你,等这一难关过去了,咱们再要个儿子。”
换成以前,马联肯定很激动,放在当下,马联却没有了多少激动可言,只是轻叹了口气,说:“谁都不要自责了,一切都是自然一些比较好。”
日子还在一天天的过去,蔡晶和马联依旧是各个城市的奔波,想趁着孩子小,治疗起来方便,尽量减轻她的痛苦,免得长大了更加难以治疗,到时候是真的欲哭无泪了。听说北京的某医院好就去北京,又听说南京某医生的医术高明就动身赶往南京,总之,为了看好孩子的病,一切都不无所谓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玉洁的病情有所好转,咳嗽的频率少多了,心率也正常了很多,小家伙也精神了,兴致来时,大人逗一逗也会招着手咯咯地笑了。孩子的笑值千金,劳累了一天的父母,看到孩子的笑容浑身的疲惫也会荡然无存,何况是对于期盼心那么强烈的蔡晶和马联夫妇呢……
天若有情天亦老,天看不出有老的迹象,看样子苍天应该是无情的吧,他看不到人间的疾苦,所以说人遇事祈求上天的指点或帮助那只是纯粹的自我安慰罢了。
马联和蔡晶还没有来得及跟父母分享这个好消息时,却被另一个坏消息当头砸来——蔡晶的父亲蔡军在工地视察工作时被楼上的石板砸了头,又砸断了脚,幸亏戴了安全帽,不然这命也就搭进去了。但这石板还是将蔡军砸倒在地,六根肋骨被砸碎,右脚踝骨粉碎性骨折,头部中度脑震荡……
蔡晶一下子就懵了,瘫软在地,这飞来的横祸也砸碎了她那一颗伤痛的心灵。
生活一下子又忙乱起来了,家中有两小孩要照顾,有个重病人时刻需要有人陪在身边照顾,蔡晶也因为整日的奔波外加心里压力也卧床不起。
马联把工作撂下,黄万玲把工作推掉,还是照顾不来这个家庭,黄万玲万万没想到,一辈子都没发生过什么大事,这日子快要走到尽头了却来了这么一遭子天秧,这难道真的是好日走到了尽头了吗?黄万玲并不是迷信的人,但还是趁蔡军病情好转时去寺院烧了香,拜了菩萨,祈求上天保佑家人平安。
人生就是这样,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太过平静的日子有可能蕴藏着莫大的灾难。有的人就是因为人生太过于平顺,走的太过于顺畅,一旦事情降临在头上就彻底地崩溃了,所以人生还是有些小波折的比较好,这也许就是古人所讲的: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吧。
趁着蔡军病情好转些,黄万玲、马联、蔡晶,连同病床上的蔡军一起商量了个事情。
“以后我可能就不能帮你们照顾冰清了,你爸爸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没个三年两载是不能下床走路了,你们还是想想办法吧,看看能不能让孩子的奶奶过来照看孩子。”黄万玲说。
马联听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悲伤的事情,一下子痛哭起来,说:“我家的情况你们可能不知道,父母为我们操劳一辈子,上了年纪也是一身的病,情况很不乐观。”
蔡晶看着病床上的父亲,看着怀里的玉洁,再看看婴儿床上的冰清,觉得人生也真的是太过于心酸了,以前从来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却在自己身上上演了,真的是束手无策啊,她还没有做好承受这些痛苦的准备。
人生也许就是这样,有舍有得吧,不可能让什么好事都让一个人得全,她慎重的想了想,说:“目前这个情形,需要照顾的人多,大人也不可能都来照顾不去工作挣钱养家了,我想过了,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把冰清送给缺女儿的人家养吧。”
黄万玲、马联同时看着蔡晶,有些惊讶,有些不可思议,也有些无可奈何。
“是的”,蔡晶一脸泪水却装作很轻松地讲,“我这一生有一个女儿就足够了,就像爸爸妈妈一生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一样无怨无悔,我要好好的抚养她长大成人,就把冰清送给好人家吧,说不定会过得比现在幸福一百倍呢。”
一家人沉默寡言,马联嘴动了动,没有多说什么,黄万玲擦了擦眼边的泪水也没有表态,蔡军躺在病床上挥了挥手,不知道是赞同还是反对。蔡晶笑着笑着却流出了眼泪,说:“就这样决定了,有合适的人家就把冰清送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