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朱喜仙确信丈夫说的是真的时候,心不由得咯噔一下。她,的确是想要个女孩,也曾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小庆是个女孩子是多么好的事情,这种想法随着小庆的出生变得更加强烈,但毕竟事实不是靠想如何就能够如何的,孩子的性别是男孩,这是不争的事实,现在再这么想也只不过是得不到时的自我慰藉罢了,从没想过拿小庆去跟别的人交换,再怎么说小庆也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哪能说说割舍就割舍呢,她才突然间意识到今天的丈夫反常行为竟是为了这个目的。
朱喜仙愣了一阵给方玉锋分析起来:有三个儿子其实也是很不错的事情,只要咱们俩在接下来的十几年中多吃些苦,将来把他们养大了有出息了咱们的脸上也有光,只不过以后咱么要多吃苦,这个我不怕的……
方玉锋还是觉得把小庆送人的比较好:两家这样交换,不仅两家关于孩子性别的问题都解决了,关键是还能巩固二家的友好关系,像王力强家,离城市比较近,交通也方便,那地段很适宜做生意,我都考察好了,若是以后咱们二家来往,关系肯定会如同一家人一样,还怕以后不能常见到儿子吗?虽然自己在生意场上有着超凡的智慧,但生活在小村子里根本挣不了大钱,唯有把小庆拿来交换,才能实现走出小村庄的愿望,才有机会把孩子培养成才。
朱喜仙听了不知该说什么好,此时她心里非常的矛盾,不知该做如何选择。不过反过来想她觉得丈夫分析的也很有道理,把小庆跟别人交换了以后说不定日子会越来越好,但一旦想到让小庆永远的离开自己的怀抱她还是下不了决心。最终只是推推搡搡的说:“我们还是再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吧。”而方玉锋则说已经跟人家讲好一个周要给以答复更让朱喜仙手足无措。
朱喜仙在接下来的几天中精神一直很恍惚,像是得了心病,期间方玉锋催促她考虑的如何时,她总是看着小庆不说话,有几次都对方玉锋这样说:“我看我们还是不要交换的好了,我觉得那样做不好,总觉得心里毛毛的不舒服。”
“都三个了你还不嫌多啊,你有没有想过今后我们该怎样来养活他们,即便能把他们一个个都养大,若得不到良好的教育也和我们是一样一样的,一辈子也走不出这个小农村,一辈子就面朝黄土背朝天,永远也过不上幸福的生活。”方玉锋又一次给妻子做思想工作,希望妻子能够清醒过来,知道他所做的是对的。
朱喜仙有时气压不过来,也会吵上几句:“就你心狠,能把自己的孩子往外抛。”
方玉锋听到这话非但不生气,继续给她做思想工作,“我不心狠,我是为他们好,只是想让他们都过上幸福的生活而已,不要再学我们吃苦受累。俗话说虎毒不食子,我的心起码是比老虎的柔软多了吧,怎么会想着害他们呢,我是为他们的将来考虑,而你只是看眼前的。”
朱喜仙听后不再说话,因为她觉得丈夫的想法还是对的,为了更多孩子将来好,势必要现在做出些牺牲。朱喜仙双手捂面,流下泪水,不知所措。
约莫过了十来天,薛爱玲在家一直都没收到方玉锋的答复,心里很是焦急,生怕他们变了卦,于是便和丈夫王力强亲自找到了方玉锋的家里。
进门相互寒暄了一阵后,薛爱玲就直接了当的说到:“我们此次来的目的一是来还拜年礼,二是你们也知道了,就是关于孩子的事情,不知道你们到底考虑的怎么样了,到底还换不换了?”
朱喜仙一脸苦涩说:“嫂子,你干嘛这么着急啊,我心里现在是很矛盾,真不知道那样做到底好不好;先前我也确实说过想要一个女孩,可结果生下小庆却是个男娃娃,我也就慢慢地接受了,我也跟玉锋开玩笑的说过不想要这个孩子了,可那都是玩笑话,谁知他却把这事当真了,弄得我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我就说玉锋兄弟不敢轻易地做出这样的决定吧,你哥还不相信,还说一看玉锋就是家里的当家人,原来妹子才是真正的当家人啊,看样子你哥看错人了”,薛爱玲面带鄙视眼光看着方玉锋,脸上也不忘挂满恶毒的笑容。
听到这话,方玉锋、王力强两个大男人都忍不住的笑了,说的朱喜仙也哭笑不得,只得承认薛爱玲说的话,尤其是方玉锋,觉得如果妻子真不打算交换孩子的话他以后更是抬不起头来。
停了片刻,薛爱玲继续说:“妹子你是不知道,因为没给他生儿子,你哥不知给我多少气受,没办法,我只得含着泪水把这气往心里咽,谁让咱这么不争气呢,没给他生下儿子来;可有时我也很恼火,你想这生孩子的事能全怪一个女人嘛,这事又不是一个女人的事情,如果我能做出决定来,我不给他生一堆白白胖胖的小伙子,可孩子的事毕竟不是一个女人所能够决定的,但他却不管这些,依旧是抱怨我,整天的埋怨我,气得我差点没去上吊,如果不是为了那两个还小的孩子,我早就喝农药死了。”说着说着薛爱玲便流下来几滴泪水。
坐在一旁的王力强听了很是恼火,脸憋得通红,正要结结巴巴的说话,却被薛爱玲用眼睛狠狠地剜了两眼,吓得他把刚才的话都吞进了肚子里。只听朱喜仙说:“想不到哥竟是这样的人啊。”
薛爱玲看了一眼朱喜仙又接着哭诉道:“妹子呀,你说,哪个孩子不是娘的心头肉,哪个也不忍心丢弃啊,可是有人却逼着你去丢弃,我们这些弱女子又有什么办法呢,你说对吧妹子,前段时间玉锋兄弟把你家的事情说了,我觉得他的建议非常好就爽快的答应了,你说呢妹子,一旦这事真成了,我保证以后就把你的孩子当做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不对,是比自己亲生儿子还要亲,保证让他在我们家过得照样是幸幸福福的。”
薛爱玲见朱喜仙不做声,急忙由原来的小声抽泣改为大声嚎哭。
坐在一旁的方玉锋见状,忙上前劝道:“嫂子你先别伤心啊,喜仙会明白你的苦衷的,她会给你个完美的答复的,只是……只是,只是我们想把生意做大点,为了养家糊口没办法,这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根本就打不开市场,我见嫂子家地势不错,还有空闲的宅子,很适宜……”
薛爱玲听到这话哭声顿时消失了,她万万没想到这个挨千刀的方玉锋竟在这等着她呢,她还没想好如何回答,谁知王力强竟爽快的答应了,“玉锋别跟我们客气了,只要是我们能帮上忙的,一定全力帮助,既然你说我们家地势好,适宜做生意,那你就把我们东南边的那宅子用吧,反正一直闲着也是闲着。”
这正是方玉锋想听到的,他当然非常高兴,满脸笑容地说:“若真是那样就再好不过了,我们两家也就相互有了照应,只是怕嫂子不同意呢。”方玉锋边说边盯着薛爱玲看。
谁知此时的王力强不知哪根筋不对了,来了勇气,竟大肆到:“只要我同意就好了。”
方玉锋依旧是笑着,还是对王力强不放心,仍是征得薛爱玲点头。
在这种场合下,薛爱玲显得非常尴尬,不答应都不行,最后支支吾吾地讲:“其实家都是你哥在当,既然他答应了我又能说什么呢,只不过有条件在先,那宅子最多可以借用三年,一是家里还着急用那宅子,二是怕孩子经常跟亲生父母在一起对大人小孩都不好,不好收拾残局。”以字据为证。
就这样,两家把孩子换了过来,从此方小庆改为王小庆,冰清也改为方冰清,两家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把孩子交换了,但方玉锋夫妇却对冰清不甚了解,他们只是以为冰清是王力强的孩子,具体内情,他们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