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不,能,不能……”沈鸿飞弯着腰,痛苦的拒绝!
跟着身体的感觉走,只要你走过了这里,一切都会过去了,一切都解脱了,你不会再痛苦了,不会再迷茫无助了,你不想放开么?你不就是为了这个才来到这里的么?
无意识的他抗拒往前走去,而身体却不受他的控制,脑海里那个声音,也在不停的蛊惑着他,诱惑着让他往前去。
没有痛苦,没有迷茫无助,能解脱一切……
这样的诱惑,让他渐渐丧失了抵抗的动力,跟着身旁的鬼过去。
“能解脱,能放下,不痛苦,不在迷惘,没有无助……”沈鸿飞嘴里重复着这些话,犹豫着再度迈开了脚步。
缓慢的,过半了,两旁青色的灯火,幽幽的照耀着,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不明不暗。
忘记了什么?沈鸿飞在心里提问着自己:好像是很重要的事情吧,可是,重要的事情,又怎么会忘记呢?应该不重要的吧。
边走,边这样告诉自己,让自己的遗忘,变得理所应当。
可是,为什么心里这么难受呢?
有谁?在等着我回去呢?可是,到底是谁呢?为什么我想不起来了,谁在等我?
每踏出一步,他就在心里多转了一个圈,多了一个问题,却怎样也想不起来的答案。
“救我……”突然在他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只有声音,一瞬间,让他抓不住的画面,似痛苦,似急切的呼唤声,在他脑海里无限回荡着。
脚下的步子一顿,茫然的看了看四周,除了那些投胎的,只有幽幽的冥灯在跳跃着。
错觉吧!沈鸿飞在心里安慰自己,抬起停下的步伐,继续往前走,越来越接近桥的那端,而他却好无所觉。
“他要是真的过去了,你可就真的没指望回去了,还打算玩下去?”黑衣男子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看着身旁的白衣男子道。
白衣男子执起挂在腰间的玉佩,轻轻来回擦拭,“他要是真的走过去了,那就只能说明我倒霉,不过,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万丈红尘,如果真的没意思了,学他一下,不是什么都结束了!”白衣男子无所谓的看着面前的烈火镜,里面正将此刻沈鸿飞所做的事情,一一呈现在两人面前。
黑衣男子转身不在看,拿起桌上的水果,“我是无所谓,只要你不后悔就好,不过,说道万丈红尘……嗯!好吃!”
白衣男子白了他一眼,“万丈红尘什么?怎么就不往下说了?”不爽了夺过他手中的水果,恨恨的咬下一口,却不还给他。
黑衣男子看着他的眼神若有深意,也不回答,也不介意他的唐突,摸摸嘴,笑的欢快,“没什么,继续看吧,他快完蛋了!”又将话题引了回来,两人将注意力再次投放在沈鸿飞身上。
“鸿飞!”又是一道男声,在他脑海里响起,好像要唤回他失去的神智一样,很着急,又好像是很遥远的记忆一样,只是一个短暂的画面。
沈鸿飞有些麻木的看到那些一闪而逝的画面,不明白有什么用处,他们为什么要有这么急切的表情?莫不是要拦着他的脚步?
脚下的步子很缓慢,但是这桥却也不是很长,沈鸿飞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尽头,还剩下几步就到了,下去了,他就能抛开一切了。
心里有些激动,却又带着些留恋和惆怅,这剩下的几步,变的更加的难走。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沈鸿飞察觉到了自己有些凝滞的脚步,为什么会这样,他明明很想过去的,此刻身体却下意识的变的僵硬了,在阻止自己的前行。
为什么和方才的感觉是相反的?他不明白,刚才明明不想过来,身体却自己过来了,现在他想过去,身体却变得沉重起来。
还有什么事不能忘记的?为什么要忘记?什么时候忘记的?怎么就忘了呢?突然沈鸿飞的脑海里浮现出之前出现过的所有的疑问,很多很多,压的他想逃跑,想逃避。
“相公(王爷)”
“鸿飞!”
“少爷!”
“姑爷(公子)”
一瞬间,很多的画面,跃入他的脑海里,纵横交错的脸,飞速闪过的经历,现实与虚幻的世界,分不清的经历,梦与现实的人,事,物,身份,地位,家庭,邻居,街道,房屋……
很多很多,在他来不及抓住的片刻,匆匆流逝,那个就在嘴里打转的名字,却怎样也吐不出来,每每张口,却只能化成一口浊气而出。
那个压在心头的名字,怎么可以忘记呢?
沈鸿飞一下子脑海清明起来,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还差一步,只要这一步跨出去了,他就再也回不去了,差一步,就一步而已。
他死死的克制住想要往前的冲动,努力回想着那个萦绕在嘴边的名字。
“相公(王爷,公子)”
他听着她们这样叫自己,努力的张嘴,将那些名字吐出来,“……沅……婵……沅……”
再也克制不住,他的左脚已经踏了出去,看着即将触及那地面,沈鸿飞冷汗直流,努力回想着一切,任何一个能唤醒记忆的名字。
沅菲!
“婵儿!”在他踏到地面的瞬间,他喊了出来,可是,似乎是慢了一步。
沈鸿飞突然笑了,原来,这就是结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