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我躺在床上,一直睡不着。床上有我不熟悉的人的味道,我甚至从未见过她,却要以她的身份活着,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知道,心里十分烦躁不安,总觉得我被“我”撞死是有隐情的,一个未成年人不应被允许开车,还有一个细节,我当时是在人行道上,“我”为何会开上人行道。昏迷了吗?为何还会鸣喇叭?
“哥哥,睡了吗?”门开了一条缝,汉娜的头从中伸出来。
我坐起身,揉揉额头:“没有。”
汉娜高兴地跑进来,拉着我的手下床:“哥哥,我带你去看星星。”
门一打开,漫天繁星出现在眼前,微风轻拂,水面上晕开了月色。
风很温柔,使我的心平静下来:“汉娜,这里很美啊。”
“哥哥,以前你很喜欢一个人到这里发呆。现在有汉娜陪着你了”轻灵的月色让汉娜两颊染上了红晕。
我欣慰地摸摸汉娜的头,真是个体贴的孩子。
“哥哥,其实我……”她像做了重大决定一般,“我不想哥哥上学,我想哥哥陪着我。”
一阵沉默……
我忽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汉娜嘟起小嘴:“我是认真的。”
“汉娜,你难道不去上学吗?”“学校?!好可怕的地方!”汉娜脸色骤变。这孩子,肯定对学校留下了心理阴影。
“我就是在学校门口被父母丢弃的,所以我一辈子都不想回到那个地方。”所以这就是汉娜昨天心情不好的原因?
“一辈子还长着呢。”我拍拍汉娜的肩。
我让刘管家提汉娜安排和我在同一所学校,汉娜勉为其难答应。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发成绩之前,班级里的氛围徒然紧张起来。有人踱来踱去,十分不安,有人忙里偷闲在发呆,有人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干脆破罐子破摔,与朋友玩了起来,猴一样跳来跳去。
老师大力敲敲桌子:“发试卷。”
“第一名,安湘。自己上来拿试卷。第二名,艾文。”大家一脸“又是他们”的表情。艾文笑嘻嘻拿了试卷,对我使了个眼色。
“第三名,蓝千云。第四名,廖可。考得不错。第五名,车芷。第六名……”我还是宝刀未老嘛。底下一群人脸色很差,尤其是那个叫车芷的男生。老师接着说:“现在我要给你们每个人安排学习助手,第一名和第二名在一起,第三名和第四名,以此类推,知道了吗?”“知道了!”老师又叽叽呱呱一阵,离开教室。
“没想到她失忆了之后反而成绩变好了。”“切,回光返照而已。还不就那样。”尖细的声音此起彼伏,夹杂着嫉妒和愤恨。这种声音比鸡叫还难听,我继续写作业,不理会这声音。安湘面色严肃,一拍而起,横眉怒对那群人:“喂,你们狗叫叫够了吧?看不惯别人成绩好是吧?有本事自己考好。”“你有资格替廖可说话吗?你难道忘了你做的那些……”步云轻轻挑起安湘的下巴,故意拖长音。安湘脸色变得慌张,连忙拍开步云的手,略带愠怒:“都过多久了?你们为什么还要死抓着我不放!”“够了!”我打断他们,“安湘,随我来。”在身后,我又听到幸灾乐祸的笑声。艾文冷眼看着这一切,微笑。
安湘像个犯错的小孩被我牵到天台,低着头,不敢看我。“我知道你一定有话要说。”我尽量温和地说,“说吧,没关系。”她鼓起勇气,抬头:“这件事过了很久,可我的内疚感却与日俱增,知道你失忆后我很庆幸,以为这件事可以被深埋,没想到今天又被人挖出来了……”